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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強永猛道:「什麼?我的計畫既然被你揭開了,還是照舊施行,那不是存心送掉公孫老弟的命?」

  燕青道:「那怕什麼?教祖這兒有了白少夫作人質,公孫先生如有不測,白長庚的兒子就別想活命了!」

  強永猛道:「那你對公孫老弟不太公平。」

  燕青道:「白長庚只有一個兒子,齊天教卻有無數個公孫先生,諒他不敢輕動,而且更會保護公孫先生的安全,此其一也。

  公孫先生只有一條命,他想活下去,必須為自己找個安身立命之策,如果沒有這點能耐,他也不足為教祖所重視,此其二也……」

  公孫述怒道:「小子!你簡直在坑我!」

  燕青笑道:「白少夫明知身份已為教祖識破,教祖有魄力留下他,他也有種敢留下,公孫先生難道就沒種?」

  公孫述道:「白長庚可沒有教祖這種魄力!」

  燕青笑道:「可是他心疼兒子,這個兒子是他畢生的期望所寄,因此公孫先生遠比白少夫安全!」

  白長庚汗如雨下,顫聲道:「這不是白某一個人的事!」

  強永猛道:「你放心,我已經說過了,今天只有你與公孫老弟兩個人能回去,其他的人你不必擔心……」

  白長庚臉色如土,不知怎麼辦才好。

  燕青忽然道、「教祖,你與張兄弟有一場未了之約,何不在正式交手前,先來一場預鬥,把這十四場分成兩邊,留一半給他。」

  強永猛笑道:「你要張自新也參加決鬥?」

  燕青笑道:「教祖也未必每一場都下,張兄弟自然也不必如此,我們這邊,也可以推出七個人應鬥呀!」

  強永猛道:「我的意思不是留活口,你們辦得到嗎?」

  燕青道:「那是另外一回事,反正抽到我們這邊的人,生死由我們決定,這是生死之鬥,我們如果有意放手,必然賠上一命,這個代價也不輕呀!」

  強永猛在沉吟。

  樂和道:「強兄,此子實在是大將之才,好用奇謀,料事如神,本教倒是很需要像他這種人才。」

  管翩翩道:「這是那小夥子對你另一種考察呢!如果你要爭取他,就得答應他的請求。」

  公孫述道:「如果他們漏放過一兩個人,我就慘了。」

  燕青笑道:「這一舉是對我們大家同時的考驗,教祖的魄力,我的謀略,你的應變能力,教祖有意思接受嗎?」

  二老中的赤霞客突然道:「答應下來,難道我們還會不如一個小夥子,強老弟,本教最多損失一個公孫述。」

  燕青道:「也不見得一定會損失,公孫先生如果認為無力自保,大可留在洛陽,不必到京中去。」

  公孫述叫道:「放屁,那我還有什麼顏面在本教立足?」

  燕青道:「這就是了,公孫先生如果要想建立聲威,重得人望,必須要有一番表現,我給你出了個難題,卻也給了你一個機會,否則你在齊天教雖生若死,雖存若亡。」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好,燕青,我答應你。」

  燕青道:「有趣!這十四場決鬥一定是精彩絕倫,事不宜遲,大家宣出名單吧!」

  強永猛一揮手,有三名侍女送來三份筆墨紙硯,分交到各處,只有白長庚戰戰兢兢地接了過來。

  他身後一名中年漢子厲聲叫道:「白大人,你簡直拿我們的生命開玩笑,我不能接受,對不起,我要走了!」

  揚聲挺刀,直往殿外沖。

  剛到門口,呼的一聲,一個黑壓壓的東西,直往他的頭上罩落,卻是公孫述拋出手中的血滴子,順手一帶,他已成了一具無頭屍體,跑了兩步,砰然倒地。

  公孫述將血滴子往下一傾,倒出一汪清水,冷笑道:「白大人,我施用血滴子並不含糊吧?告訴你的手下人,最好別隨便亂動……」

  白長庚見他的手法較之兩個番僧還要純熟,不禁駭然失色。

  忙轉向身後諸人道:「列位,白某並非不顧各位,實在是出於無奈,大家還是各憑技藝與運氣闖闖吧!」

  公孫述道:「我說過了,這山上步步驚險,硬闖出去一定是死,現在話說明瞭,我倒不希望各位全部就死,因此強留各位,在這兒為一線生機而決鬥吧!抽到齊天教的對手,我不敢存指望,抽到另外一邊,可能有希望!」

  燕青見身死的那個漢子,正是先前與張自新對手的那一個,也是與白長庚不睦的一個,乃輕輕一歎道:「這位仁兄太性急了,如果抽到我們這邊,我一定會保全他活命的,現在少了一個,叫我們也不好分配了。」

  強永猛道:「我們各勾掉一個名字,公孫老弟的身份已明,也可以把他撇開了,就以十二場為勝負吧!」

  白少夫見燕青搶儘先機,又恨又怨,忍不住道:「教祖,家父的名字也可以勾除了,因為他是教祖特許不死的。」

  強永猛笑道:「你緊張個什麼勁,我許他不死,他絕不會有危險的,但虛應故事,總得湊一下熱鬧!」

  白少夫道:「教祖,燕青跟張自新一夥,絕不會投入齊天教的,他用意在瓦解本教,如果家父抽到他們那邊豈不危險……」

  強永猛微笑道:「我當然清楚,他們絕不會放過你老子,那也沒辦法,只能怪運氣壞,可是等一下決鬥時一定是十分公平,令尊能領袖大內高手,自保功夫應該有一點,如果他保不住自己,我也覺得沒有活下去的必要,齊天教即使要找人作對,也得找個相當的對象!」

  燕青微微一笑,交出六份名單。

  強永猛的名單則是由純陽子代書就的,白長庚將十二份名單交出時,那雙手不住發顫,顯示他心中的緊張。

  強永猛用兩個金盂,將二十四份名單分別置放,齊天教與燕青這邊則混在一起,然後笑笑道:「燕青,我們兩邊如何決勝負呢?」

  燕青道:「決鬥並不以殺人為尚,最高明的是勝得漂亮乾淨俐落,在場都是行家,自然有個公平的判決!」

  強永猛道:「我是問我們的勝負有什麼條件,光是以場多寡為結果,未免太無味了。」

  燕青道:「教祖與張兄弟之鬥也是生死之搏,我們不妨以得勝的場數相積而計其差數,每差一場,則寬貸對方一年的生命,在這一年中不能加害對方。」

  強永猛軒然大笑道:「你以為我會輸給張自新嗎?」

  燕青道:「教祖何必擔心這個問題呢?這對教祖有利無弊,因為在這六場中,我們也未必能居先,教祖斤斤計較,倒好像對名單上的人不放心。」

  強永猛笑道:「怎麼說都是你有理,反正我也不在乎,哪怕六場全負,我只要不輸給張自新就不算丟臉了。我也不相信他在這六年內能強過我。」

  燕青笑道:「正是這麼說,這六場的勝負與你們的決鬥影響不大,可是貴教多勝一場,教祖就是輸了,一年之內也不會有生命威脅,這是很上算的事。」

  強永猛隨即將兩個金盂內的名單攪動了一下,各取出一張,展示開來,赫然正是白長庚,可是決鬥的物件卻是他兒子白少夫,大家為之一怔。

  白長庚道:「教祖不會要我們父子相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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