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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燕青笑道:「天神這騰雲之術十分精妙,如果揭穿了真相,以後就沒有多大用處,師妹,把你的法寶給天神過目一下,他就會明白如何破法的。」

  楊青青果然將燕尾鏢遞給苗天神,他接過看了一看,又放在口中用舌頭舐了一下,臉色一陣大變。

  燕青笑道:「法寶只此一枚,送給天神吧,免得以後影響了天神的騰雲奇術。」

  苗天神又是一怔道:「真的只此一枚嗎?」

  燕青笑道:「目前只此一枚,這制煉的方法只有在下與楊小姐知道,我們交了朋友,絕不告訴別人,天神就不必為此擔心了。」

  苗天神十分感激,收起燕尾鏢,藏在腰間,拱手道:「謝謝二位,燕公子既然洞悉內情,噴火之技也不必獻醜了,洒家認輸就是。」

  公孫述連忙道:「苗兄已經輸了一場,如果再認輸一場,就算來人過關了。」

  苗天神哼了一聲道:「洒家說認輸就認輸,教祖面前洒家自己去請罪,公孫先生可管不到的。」

  公孫述聽他說出這種話,面上十分尷尬,既下不了臺,又不敢過分去逼他,因為這傢伙蠻起來,誰的賬都不買,連強永猛對他都客氣三分,何況是自己呢?

  可是自己身任總壇執事,被人如此輕蔑,當著外人,威風掃地也難以交待。

  燕青見狀一笑道:「噴火奇術,在下雖然略知大概,卻從沒練過,一定不會強過天神的,既然承天神相讓,我們兩個作平好了,等張兄弟與天神徒手肉搏後,再決定是否能過關。」

  公孫述也知道燕青是在為自己找下臺的機會,連忙道:「關是一定過的,就算第二場扯平了,各位已勝一場,苗兄再勝一場,依然是平手,依例就可以過關,兄弟要比一下的原因,一來是替苗兄爭回點面子,再來是兄弟在教祖面前也好交待一點。」

  他還是不想得罪苗天神,話說得很婉轉,好像是在替苗天神打算,苗天神偏不領情,倔強地道:「教祖前洒家自己交待,你只負責監督來人是否過關,洒家認輸就是了。」

  公孫述在苗天神一再頂撞之下,面子實在是拉不下來,臉色一沉,從懷中取出那面玉牌拿在手中道:「苗兄,兄弟無權命令你,這塊權杖卻可以命令你吧!」

  面對著如同教祖親臨的權杖,苗天神一臉桀驁之色都為之突斂,翻身起立,肅然垂手,公孫述道:「來人過關已成必然之局,但手續不能不全,這最後一場力搏必須舉行,對手是張少俠,他是天龍傳人,天龍張大俠曾經與教祖的尊師互為敵手多年,張少俠年事雖輕,技業已不遜先人,你並不見得有必勝的把握,還是用點心從事一決吧!」

  苗天神無可奈何地應了一聲,然後朝燕青道:「燕公子,洒家已盡了最大的努力,現在實在愛莫能助了。」

  燕青微笑道:「沒關係,苗天神一番盛情,燕某已十分感激,張兄弟在動手時,尚祈天神能手下留情。」

  苗天神痛苦地道:「燕公子,洒家是邊夷之民,裝假是不可能的,苗邊之人,除了心敬對手,在事前就服輸,如果要動手,就必須全力以赴。」

  燕青這才明白公孫述何以要堅持最後一拼了,原來他是想利用苗天神的天賦蠻力與奇稟來挫傷張自新,不用說這一定是強永猛的主意。

  想測知張自新的實力如何,本來他認為張自新必可渡過這一關的,現在倒有點後悔了,因為這最後一搏,無論勝負對他們都是不利的。

  苗天神皮堅肉厚,張自新用摔跤手法,摔他個十七八下,不一定會有用,想要制住他,必須在摔跤的技巧中,加上神異的先天氣功內勁,這一來就完全泄了密,可能會引起強永猛的戒心,對張自新將頗為不利。

  他正沉吟未決之際,張自新已站了出去道:「比一下也無所謂,苗天神手下不必留情,我並不想在不公平的決鬥中獲取勝利。」

  燕青輕歎一聲道:「兄弟,天神有著天賦異能,你以為這一場是兒戲嗎?取勝是絕無可能的,能保持個全身而退,就是你的運氣了,好在這與過關已無影響,你發現情形不對,就自動認輸好了。」

  他的語氣很委婉,是想要張自新聰明一點,不必用全力拼命,最主要的是保全了自己別受傷了,輸否自沒關係。

  張自新卻倔強地道:「我知道,如果真的力不能敵,我當然會認輸,可是我不能折了先人的榮譽,有一分希望時,我始終不肯輕易放棄的。」

  他的語氣很堅決,意思也表示得很明顯,楊青青不禁瞪了一眼燕青,怪他過於多事,如果他接受了苗天神第二場的認輸,就沒有這一場的麻煩了。

  苗天神哈哈一笑道:「這位小兄弟的脾氣倒是跟洒家一模樣,寧折不屈,小兄弟,咱們好好的鬥一下,洒家如果輸了,真心服了你,如果洒家勝了你,也沒有多大妨礙,苗疆有的是治傷靈藥,十天半個月,保證你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好漢子,咱們動手時不必講客氣,事後就是好朋友,誰也不准記恨好不好?」

  張自新對這憨直的漢子頗有好感,立刻道:「好,說了不算就是王八蛋。」

  這種爽直的談吐,使苗天神更高興了,哈哈大笑道:「對,咱們都不是王八蛋,小兄弟,來吧!」

  張自新脫了上身,露出鐵似的肌肉,也是古銅色的,雖不如苗天神的魁偉,卻不遜於他的精壯。

  燕青心中較寬了一點,從苗天神的談話中,他看出了惺惺相惜之意,至少不會使張自新的性命有顧慮了,假如只是一點硬傷,對張自新的影響倒不太大。

  兩個人對面而立,然後猛撲上前,四條胳膊對搭上,開始了野蠻的廝搏,一交手後,兩個人互較的是力,苗天神還真愛惜這傢伙,不想傷他太重,所以只利用身形上的優勢,想把張自新舉起來摔出去。

  可是張自新練成了先天勁氣之後,從中也體悟到撲擊之道,肌肉伸縮自如,或漲或縮,應變極其迅速,苗天神手握之處,先是軟而無力,等他用勁上舉時,肌肉暴漲,苗天神一個把握不住,立刻滑脫出來。

  連試了幾次,始終未能將張自新的雙腿拖離地面,苗天神也覺得情形不對了,可是苗天神本身的勇氣無窮,張自新想拖動他也很不容易,雙方在對峙的狀態下糾成一團,誰都討不了便宜。

  苗天神邊撲邊叫道:「小兄弟!你的氣功很不錯,洒家要用拳擊了。」

  張自新道:「最好,天神不開口,我也不好意思動手,我早就想換個方式了。」

  苗天神忽而架開他的雙手,擂起銅錘般的拳頭,一下擊在張自新的胸膛上,著力很重,呼的一聲,把張自新打得退後幾步。

  楊青青大急問道:「兄弟,你怎麼樣?」

  張自新幸虧氣功已頗有氣候,勁氣在一發一收之間,化銷了大部分的拳勁,雖然心神為之一震,卻沒有受傷,聞言呼了兩口氣道:「還好,我還挺得住。」

  東門靈鳳事實上對這場搏鬥也相當關心,見張自新居然能硬受一拳,不禁籲了一口氣道:「能硬受苗護法一神拳的人,在本教也找不出幾個。」

  公孫述神色微動道:「不錯,陳使者泰安斷臂,蕭使者黃鶴樓畔喪生,看來都不是大意所致,這要怪祁海棠太混帳,他對張少俠的估計太低了。」

  東門靈鳳臉色一沉道:「我與卞京也參與對他功力的測試,公孫先生是否也認為我們報導失實?」

  公孫述連忙道:「我絕不是這個意思,二位並沒有正式跟他交過手,自然不知道虛實,問題都在祁海棠身上,如果他不是一再說張少俠不足為懼,教祖自然會叫二位切實地試一下了。」

  東門靈鳳冷笑道:「公孫先生堅持要苗護法跟他鬥一場,原來是想試一下真正的實力。」

  公孫述道:「這是教祖的意思。」

  東門靈鳳冷冷地道:「那你可得看看清楚,回頭在教祖面前,你負責報導好了,如果你看走了眼,可別往我頭上推,我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公孫述急了道:「使者!教祖吩咐之時,你也在旁邊,自然是要我們共同留意的。」

  東門靈鳳道:「沒有的事,你正式受命觀察報導是你的事,你的責任,我只是奉命協助接待,當然教祖對我也會問問的,但我的意見只代表我私人的看法。」

  公孫述聞言急道:「東門護法,你與教祖的關係不同,教祖派你同來,是要你共同負責,我們的報導當然是一致的較好,在回報教祖前,我們可以先會同意見。」

  東門靈鳳冷笑道:「到現在為止,你處理事情並沒有跟我商量過,因此我不敢高攀,反正教祖對我的意見不會太注重的,你還是多用點心,別辜負了教祖的重寄。」

  公孫述知道自己獨斷獨行,已經引起了她的不快,而東門靈鳳是教祖的女兒,得罪了她,實在不是件好事,心中雖然著急,但也不敢多說,只得等回頭私下再央求她的諒解了,因此目前必須注意每一處細節的發生,以免在教祖面前述職時有漏疏之處。

  苗天神打出那一拳後,倒是很客氣,並未繼續進擊,凝勢而立,等待張自新自動的回到戰局中。

  張自新籲了一口氣,笑笑道:「天神,我沒學過拳腳的訓練,因此在出手時,必須借助於其他手法,聲明在先,希望你注意一下。」

  苗天神微笑道:「沒關係,洒家這一身皮膚可以耐得住刀劍利器,除了眼睛與臍下兩處會受傷外,其餘各處挨上幾下也沒有什麼感覺,小兄弟如果要下手,最好還是撿那兩處,免得白費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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