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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昆侖掌門鐘二先生又號鐵傘先生,他隨身武器就是一柄鐵傘,鋼骨鐵柄,頂端還有機簧,內藏利刃,一推扶手,利刃就突了出來,是一枝奇門兵刃,平時用個布袋套住,以免引人注意,此刻就倚在亭柱邊。

  那男子卻動作很快,一把撈住傘柄道:「天雨路滑,上了年紀的人,摔一交可不是好玩的,老先生一定要走,我送老先生好了……」

  不由分說,扯脫了布套,把鐵傘撐了起來說道:「老先生這柄傘真重,咦!怎麼沒個面呀,那可怎麼遮雨呢,我看老先生還是坐一下,等雨停了吧!」

  這柄鐵傘是沒有傘面的,但份量沉重,約有一百多斤,那男子拿在手中卻輕如無物,益發證明這對夫婦可疑了。

  鐘二先生原本想取到兵器再發動的,那知被人搶先了一步,而且那男子手持傘尖對著自己只有四五寸。

  傘柄的把手在對方掌中,只要一推,尺來長的利刃就會彈出刺傷自己,可見對方早就知道傘中的秘密了!

  雖然身在對方的威脅下,鐘二先生還是很沉得住氣,目射精光,註定對方,以冷漠的聲音說道:「二位別再唱戲了,亮出真身份來吧!」

  那男子一笑道:「老先生,這話是怎麼說呢?」

  那婦人笑道:「我想是問我們的姓名吧,談到現在還沒有互相介紹呢?」

  那男子道:「我因為命中無子,奉了菩薩的指示,向那位老先生借個種,又不是招他上門做女婿,何需要通名道姓的!」

  婦人笑道:「人家可不放心呀!」

  男子道:「他有什麼不放心的,我管吃管住,還賠出老婆跟他睡覺,事後還送他一筆銀子,這種便宜上哪兒去找!娘子,你不曉得這批念書人肚子壞水可多著呢,如果告訴了他們姓名,以後敲詐勒索,一輩子都沒有個完了。」

  婦人一笑道:「我看他們不像是壞人,告訴他們也不要緊。」

  男子沉吟片刻才道:「好吧!我姓梅,叫梅山白!」

  鐘二先生與圓慧都是一怔,那婦人也笑道:「我是胡媚兒,大家都是熟人,二位這下子可放心吧!」

  梅山白一面笑,一面扯掉嘴上的鬍子道:「我正要到少林去拜訪上人,未料在此不期而遇,更沒想到鐘二先生也在一起,跟二位開開玩笑,萬祈見諒!」

  扯去化裝後,已經證實是梅山白了,圓慧卻猶豫難決,因為他到現在,始終不知道梅山白立場何在!

  在少林本院前,梅山白計退蓋天雄,智殲公孫弘,好像是幫他們的,但他跟修羅教的關係仍是很密切!

  梅山白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意,笑笑道:「媚姐!你把上人放開了吧,我算是領教你的情絲手了!」

  胡媚兒將圓慧的手掌放開了一笑道:「我不是吹牛,那怕金剛下凡,遇上我也難逃掌握,不過這老和尚能維持個方寸不亂,也很有道行了。」

  圓慧這才籲了口氣,滿臉通紅,梅山白笑道:「上人不必自責,媚姐的情絲是一種很玄妙的武功,你能在她手中支持這麼久而不動心,足見修為有素,修羅九帝那麼高的修為,也不敢受媚姐情絲一繞呢,玉手一握,意亂情迷,醜態百出,上人還是唯一能逃過那一關的!」

  胡媚兒笑道:「那也不見得,如果時間一久,我一定能叫他乖乖地投伏在我的腳下,言聽計從,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

  梅山白笑笑道:「這可不算本事,上人是在毫無準備的情形下先被你制你住了,否則你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得手,佛門高僧,武林領袖,豈有如此不濟的……」

  雖然梅山白在替他辯論,但圓慧聽來卻十分難堪,漲紅了臉,沉聲問道:「二位綴上我們,究竟用心何在。」

  梅山白一笑道:「上人雖然易俗裝,但未改本來面目,瞞不過人的,且喜尚未被修羅教的人發現,否則又將多事矣!」

  圓慧道:「老衲勢非作此一行不可,管不得那許多。」

  梅山白微笑道:「上人可是為前兩天的事要到武當去興師問罪,那就大可省此一行了,在下就是專為解釋此事而來的!」

  圓慧怒道:「一清到底是什麼意思。」

  梅山白笑道:「這件事是梅某的意思,上人問我好了,武當的人是我請一清真人派出來的,登門生事,也是我的請求!」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梅山白笑笑道:「蓋天雄重組修羅教,目標仍在武當少林兩派,如果沒有這一鬧,他可能在最近就要對兩派下手了,現在他樂得坐山觀虎鬥,靜等你們兩家人拼,以便坐收漁利,這是個緩敵之計,對你們都有好處。」

  圓慧怔了一怔道:「可是他們做得太過份了,而且一點消息都不透……·」

  梅山白道:「戲一定要唱得熱鬧才逼真,而且一定要鬥得群情激憤,才能使蓋天雄深信不疑,所以事前絕不能有所表示,這件事除了黑風雙衛與一清真人外,武當在場的人也不知道,當然不能跟上人先打個招呼了!」

  ▼第六章

  圓慧將信將疑地道:「梅大俠,你這樣究竟是為了什麼?

  到現在為止,我實在弄不清你在哪一邊,從以前種種跡象看來,你對五大門派的確是很照顧,但你無緣無故地湊上這份熱鬧,總不是為了好玩吧!」

  梅山白微微一笑道:「上人問得好,我之所以介入這場是非,仍受了一人之托,這個人已經作古,上人印象也不深,但尊師一定是知道的。」

  圓慧上人愕然道:「梅大俠是……」

  梅山白點點頭笑道:「上人知道就好,應知言多必失,切記金人之緘。」

  圓慧上人道:「大俠與那人是什麼關係呢?」

  「是他的傳人。」

  圓慧肅然起敬,合什一拜道:「難怪大俠有如此超人之智慧與絕世的才華了,既然大俠具此等身份,老衲自然俯身聽命……」

  鐘二先生這時才道:「梅大俠別具用心,老朽自是不便置詞,武當的人出手太過絕情了,少林死了兩位長老,這叫上人如何對門下解釋呢。」

  胡媚兒笑道:「那五個人根本就該死,他們與武當被殺的那個人都是由我指定的,我有絕對的證據,判處他們的死刑!」

  鐘二先生聞言似乎不信地道:「仙子可是指他們有通敵之罪,那不太可能吧,別的人不敢說,圓藏法師終年居寺中,難得一出……」

  胡媚兒笑道:「我還會冤枉他嗎,他的後腰上有一顆痣……」

  圓慧上人瞼色一陣黯然長歎道:「仙子不必再說下去了,總之是門戶不幸……」

  梅山白笑道:「上人也不必為此歉疚了,人畢竟是人,修羅教的手段也太厲害了,專找人的弱點進攻,媚姐的七情殿就是專為誘惑那些人而設的,上人自己剛才也經歷過了,怎麼怪得了那幾個師弟呢?」

  胡媚兒道:「那幾個人我並沒有報到修羅教上去,本來可以不必置他們於死地的,可是他們食髓知味,居然經常悄悄地喬裝易服,下來偷期約會,日子一久,難免不為奸邪所用,還是及早處置了好!」

  梅山白微怔道:「媚姐!你怎麼知道的?」

  胡媚兒笑道:「人間世上只有誘人入伏的第一關,除了七情殿主之外,我還有許多隊屬的人員,分駐在各大門派之側,一則方便他們就近行雲布雨,二則也便於搜集各門的消息,所以我的人世間雖然隨著七情殿主之死而消滅了,這組織還是存在的,你怎麼會不清楚呢?」

  梅山白道:「媚姐!這些事你怎麼沒告訴我?」

  胡媚兒道:「為什麼事事都要告訴你呢,你的事也沒有全讓我知道呀,何況我已離開了修羅教,也該放那些女孩子一條生路了,你不會打算再利用她們吧!」

  梅山白道:「自然不會,你知道我的身份了,我怎會用她們來打擊五大門派呢,但是我擔心她們會被蓋天雄利用上!」

  胡媚兒道:「這個你放心,全份名單及地址都記在我的心裡,連底子都不留一份,除了我之外,誰也找不到她們了!」

  梅山白笑道:「媚姐,你別小看蓋天雄,他當年以修羅教主人的身份躲在背後,連九重天上都不知道,可是他對你們每一個都有一份完整的資料,記載你們日常的行動,也許他早就掌握住那些人的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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