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玉玲瓏·玲瓏玉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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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引人的是什麼地方出了毛病,所以把遺體封存了起來,等嘉音活佛回來,再作勘定,要找出他真正的死因。」 上官玲冷笑道:「皇上才出去沒多久,等他隨駕回來,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後,現在雖說是秋天,但是死人卻放不了那麼久的!」 「放在地窖裡,冷冰冰著,壞不了的!」 「總管,你又嚇人了,哪來的冰呢?」 福承得意地笑道:「小嫂子,這兒是京師,要什麼東西沒有呢!在六月天還有人買冰角呢,那是人在冬天,把清水注入缸裡,凍結實了,整塊的移入地窖裡,厚厚的蓋上一層木屑,外面再包上棉花,把通風口也塞密了,不去動它,冰就不會化。直到夏天再取出來用,當然價錢很貴,可是在京師,就有人不怕花錢!」 上官玲瞇著眼睛笑道:「敢情還有那種事兒呀!我倒是長了層見識了,不過那也沒用,早在你把屍體送去前,一切痕跡都淹沒了,甚麼也找不出的!」 「那不可能,我一直沒離開過屍體。也沒讓你接近過,連要抬走時,都是我親自放上門板的!」 上官玲冷笑道:「在我把他制倒之後,我曾說他是裝死,也曾經叫人淋了一盆的冷水!」 「是哪!可是那盆冷水也沒把他澆醒過來!」 「死人當然是澆不醒的,我明知道那一腳已經要了他的命,幹嘛還要叫人淋他一盆冷水呢?」 福承也一拍腦門道:「對哪!而且還那麼巧!你才招呼過,就有人抬了一盆冷水來了,那兒又是前客廳,閒人等一律不准過來的,更別說是抬著水盆的丫頭了……」 上官玲一笑道:「你現在可聰明了,由七夫人帶著過來,自然沒人會攔阻了!」 「你是說,這是早就準備好了?」 「當然了,要不然,我怎有那麼大的本事?」 福承更為興奮地問道:「小嫂子,你快說,那用水沖掉的是什麼東西?」 上官玲又拋過一個媚眼道:「總管,那是保證我性命的一大秘密,你想我會隨便說出來嗎?」 福承不禁一怔,隨即道:「小嫂子,我知道這不會是你自己的意思,有人支使你這麼做的!」 「那當然,你也知道,支使我的除了七夫人,也不會有別人了,不過現在,她只想把我撇開,讓我去攔災,我才不甘心,可是我說出來之後,總得有個保證!」 「你把一切告訴我,我保證替你說情,不找你麻煩!」 「總管,你把我當作三歲小孩子了,這麼空口白話,我告訴了你,你到時來個撒手不管,那可不害苦了我!」 「這……你要什麼保證?」 「很簡單,你帶我離開這兒!」 福承嚇了一跳道:「小嫂子,你別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你在內務府裡一定很有辦法,而且派到王府來,還敢吃裡扒外,一定還有更硬的靠山……」 福承聽得不太順耳,忍不住道:「小嫂子,這怎麼是吃裡扒外呢!」 「你在王府任職,卻扯王府的後腿,那個喇嘛是你花銀子給勾來的,你還敢說不是……」 福承道:「那是……因為……」他拼命地想找一個理由,可是卻沒有一個妥當的。 上官玲卻道:「你別解釋了,七夫人說了,內務大臣瑞琦跟王爺不合,你一定是瑞大人的人!」 福承松了一口氣,顯然這不是他真正的秘密,但他樂於冒認了下來,壓低嗓子道:「你知道就好,瑞大人在內務府紅得發紫,他雖然沒有爵位,可是皇親國戚,誰敢不賣他的帳,所以你把內情告訴我,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我不但要安全的保證,也要圖個下半輩子舒服些,你大小總是個官兒,我要跟著你嘛!」 「我的小嫂子,我是個滿州人,滿漢不通婚,何況我已經有了妻室,這是不可能的事!」 「總管,你弄擰了我的意思了,我怎麼樣的身分,怎麼敢奢望真跟你當一品夫人去,你們做官的養幾處家是常事,我也只要那麼一個地方,一處單獨的宅子,有那麼兩個下人,也管叫我一聲太太……」 福承連忙笑道:「那容易,我隨時都可以辦到,可是谷平那兒又怎麼說?」 「他管不了我,雖說我現在是他的人,我也只是跟著他而已,既未婚娶,又無媒證,我隨時都可以離開他!」 「弄了半天,你們這對夫婦原來還只是黑市的呀!」 上官玲眼睛紅紅的道:「我跟他,還不是因為他是個讀書人,將來可以有出息,哪知道他一直就不肯正式娶我,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所以這回出了事,我也拿得穩他會把我給攆掉不管!」 福承膽子漸漸地大了,手在桌子下麵,慢慢伸到她的腿上。上官玲並沒有拒絕,而且還把腿夾了一夾,這是一種強烈的暗示,使得福承的心跳更烈,只可借他的手臂究竟有限,只能摸到膝蓋過去一點兒。 像這種風月陣仗,他自然不是生手,儘管他平時不苟言笑,但並不是笨人,許多小聰明還是挺在行的。於是他就故意一拐手肘,把面前筷子碰一根落在地上,然後借著拾筷子的機會,彎下了腰! 上官玲明知道他的詭計,但沒有作更多的掩飾,對一個將要死的人,她不妨大方一點,這也是遊戲人間的一貫作風。而且她正在做著福承死亡的準備,把指甲上的一撮紅粉彈進酒壺。 正當福承的手沿著大腿伸進來的時候,她才巧妙地用腿把他的手攔開了,笑著道:「猴急什麼,螃蟹下了鍋,是你的終是你的,起來咱們談正經話!」 這也是福承在期盼著的,忙起來規規矩矩地坐著,上官玲道:「你先喝口酒,咱們把正事搞定,而且發個誓保證你不會出賣我!」 福承道:「這容易,我一切照辦!」 他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多疑的性情使他猶豫了起來,畢竟他的眼睛曾經離開了酒壺一下子! 上官玲笑道:「你又在多心了,我先喝一口!」她拿起那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又滿斟一杯。 福承有點不好意思,也舉杯喝了下去,然後道:「我日後若負你,定叫我毒藥攻心,七孔流血而死!」 上官玲笑道:「你別以為這是牙咒,舉頭三尺有神明,老天爺在照著你呢!」 福承笑道:「說那兒話,我可是真心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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