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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夏志昌道:「如果他確實掌握了其他的七大王族,我想這沒有什麼用的,他即使不當鷹王府的王公,但仍然能掌握其他七大王族,把我孤立起來。」

  哈吉泰道:「這怎麼可能呢?他沒有了王族的身份為後盾,人家就不會聽他的。」

  夏志昌道:「他只要手中掌握了其他七位王公的命運,誰敢不聽他的,那些人如果不支持他,就會失去自己的地位時,還會不受他的指使擺佈嗎?」

  「伹你若接掌了鷹王府後,你就是八王族之首,你可以號令其他七家王族的。」

  「哈大哥,你不瞭解狀況,八王族雖然是個統一的盟旗,那只是沿襲舊清時代的一個組織,實際上卻沒有那麼大的權力,盟長是推選的,以前因為我父親出的力量最多,聲望也高,才被推為八盟之首,夏維光攝政,他的控制力量加強了,所以他雖是攝政的名義,仍為八王之首,但是到了我的手中就不見得了。」

  「怎麼會呢,八大王族中,以你的這一族人數最多,占地最大,實力最強……」

  「但是我在八大王公中的年紀最輕。」

  「這不是以年齡論尊卑的,你是塔拉爾宮中的出身,僧官會支持你的吧!」

  「老師父以前跟我論起青海境內的喇嘛教的情況,塔拉爾宮雖是最高的聖地,但是多年來注重虔修,政務多半由塔爾寺的僧宮來處理。他們卻又是從西藏布達拉宮派來的居多,無形中已是兩個派系,當時我不明白,我將來又不當喇嘛,老師父把這些教中的秘聞告訴我幹嗎呢,現在才知道,他是含有深意的,也許就是想到有現在的一天,要我必須靠自己。」

  「你是說僧官會不承認你的地位。」

  「那倒不至於,只要我能提出傳統的證據,他是不敢破壞體制的,但是他可以說我太年輕,政事不熟而叫大家另選一個盟長。」

  「那總不會選夏維光吧?」

  「他沒有王公的身份,自然無法當選的,但是他可以在背後操縱。」

  哈吉泰道:「有這可能嗎?」

  一丈青道:「有的!少爺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有一回他跟幾個重要的手下,在天香樓上聚會,在酒醉後,流露了幾句話。」

  「什麼話。」

  「那是我故意試探他的,我說我們拚命地擴充勢力有什麼用呢,再過一兩年,他攝政期滿,豈非仍是一場空,他大笑說不會的,如果他能接掌鷹王府最好,否則他也另有安排,誰也奪不走他這片天下。」

  「他作了些什安排。」

  「這個我不知道了,我再問,他也不說了。」

  夏志昌道:「我倒知道一點,他的安排就是另外設置一個根據地,利用七大王族來牽制我,擠軋我,甚至於孤立我,叫我退出八王聯盟。」

  「你怎麼知道呢?」

  「老師父時常跟我聊天閒談,告訴我青海自治特區一些部族的情況,我想他就是在向我暗示今後的遭遇,只差沒有告訴我的身世而已。」

  「珠瑪大喇嘛有沒有對你作指示呢?」

  「沒有!他當時只說考考我,如果我處身在那個情況中,將如何去化解這些困難。」

  「你是怎麼回答的呢?」

  「我對一切情況都不十分瞭解,只說看情形再作決定,不過我也補充了一句話說,我將盡全力去做所有該做的事,縱或失敗了,人事已盡,非我之咎了,老師父十分嘉許,說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一丈青失望地道:「珠瑪老師父這麼說,他是認為你成功的希望並不大了!」

  夏志昌一笑道:「盡其在我,不必去管那些,何況老師父還說了一句話人事天心雖是渺不可測,但得道者多助,上天不會辜負一個奮鬥自強的人。」

  「那只是一句空洞的話,一句不切實際的安慰話。」

  「不是空洞的安慰,由許多事實都證明了為善必昌,為惡者必無善果。」

  林大木這時接口道:「小王爺顧慮的事很有道理,我們雖不知夏維光有什麼安排,伹知道他對其他七位王公,多少能控制一點。」

  「他用什麼方法去控制呢?」

  「銀子,八大王族實際上都鬧窮,只有夏維光有銀子,馬回回第一天送銀子來,過不了兩三天,七位王公自己也差不多先後腳來到,又把銀子領了去。」

  「夏維光的銀子那有這麼好用的!這些傢伙也不想想。夏維光不會白白送銀子給他們的!」

  哈吉泰道:「兄弟!照這樣子看來,倒真是有點不太妙了,其餘七家王族既不可靠,你就得另外想法子。」

  夏志昌道:「我是在想呀,大哥!你說我必須在根本上扳倒他,倒是啟發起我的靈機了,方法是對的,只是根本不在王位。」

  「那在於什麼呢?」

  「在於他的行為,在王公大會上,我先是力爭自己的地位,等我的王位確定後,我當場就以鷹王的身份,宣佈他的罪狀,即時予以制裁,不管他掌握住多少人,在眾目昭彰之下,任誰也無法包庇他了,所以我必須要搜集他為非作歹的確實證據,像這火老鼠就是一個人證。」

  「這麼說來,這個傢伙倒是個重要的人證了。」

  「是的!不但是火老鼠,到時候,青大姐,還有兩位,甚至於馬回回等,都將是重要的人證。」

  林大木一拍胸膛道:「小王爺!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作證的,夏維光這傢伙太不是東西了,居然想把我們一起炸死在裡面!那怕跟他一起論罪砍頭,我也要把他的罪狀供出來。」

  夏志昌拱拱手道:「林兄,張兄,謝謝二位了,不過我也可以保證,只要二位決心改過向善,對於二位的既往,絕不追究了。」

  兩個人都很感動,主要是因為他們受到尊重,夏志昌是鷹王府的少主,居然對他們如此客氣,使他們有一種受寵若驚無以為報的感覺。

  張四眼兒道:「小王爺,瞧了你寬大的胸懷以及為人,我們就是為你死了,也是值得的,再說我跟老林只是沒出息而已,可也沒犯什麼大罪,今後跟著你小王爺,我們一定好好的做人。」

  夏志昌道:「哈大哥!請你把那個火老鼠捆上交給吳老爹去看管好,回頭要帶走的,然後你若能抽身,就給我們打個接應,否則就留在那兒幫幫吳老爹的忙。」

  哈吉泰道:「那個地方形勢很險要,吳老爺子眼孫姑娘足可壓得住了。兄弟!你還是決定要見到王妃?」

  「是的!既然夏維光帶了人在山下,這是個好機會。」

  哈吉泰道:「那個侍女拚死告訴你說,王妃的意思是要你盡速離開,我想以後還有機會,不必急在一時。」

  夏志昌道:「我最重要的是見到母親後,弄清夏維光害死我父親的實情。這才是最要緊的一步工作,唯有這個原因,我可以在王公大會上直接要求制裁他,否則我縱然握有其他的罪證,也沒有什麼用,王公大會可以推給政府去處理,只要當時不能擒處他,這傢伙的神通廣大,這樣就很可能治不了他了。」

  張四眼兒道:「這話倒是不錯,像這個地方,就是他的私業,並不屬鷹王府所有,他在這兒的作為,就沒人能管他。」

  哈吉泰道:「這倒不一定,我們不就來了。」

  林大木道:「哈小王爺,你們是逞強私闖了來的,夏維光若非另有私心,他大可向政府報告,請保安團來抓你們的,你們若是在這兒被他殺了,他也不犯法。」

  哈吉泰大笑道:「在蒙藏青海西康一帶的邊境,由於民族自治,這個法字是很難解釋的,我行事只是憑著良心跟阿拉大神的意旨,從不去考慮那個法字。」

  夏志昌對這位遊牧王公的兄長也沒辦法,他知道哈薩克人雖然也屬於回族的一支,卻有他們自己的傳統與法律,在這些地方是跟他講不通的。只能笑笑道:「大哥,麻煩你辛苦一下吧!」

  「好吧,靈光塔在什麼地方?」

  「就在山坡的後面,現在被兩座山峰擋著看不見,只要到了上面,就可以看見了,塔有七層高,不過上面兩層都只是個架子,小得無法站人,王妃很可能是被關在第四層上。」

  「張四眼兒!你能確定嗎?」

  「我是聽見夏維光說把王妃送到靈光塔去的,地點不會錯,至於第幾層,那是我的猜測,因為第五層以上已經太小,只能做瞭望台用,只有第四層寬敞一點,可以容兩三個人起坐。」

  哈吉泰遺:「有地方就好找,兄弟,你多保重,我走了,很快就會來接應你的。」

  他搭起了火老鼠,這邊的張四眼兒跟林大木也在前引路走了。

  他們倒是真心歸順了,所以一面走,一面還在低聲說明地勢:這兒通那裡,平時有些什麼防備等等……

  走出幾十丈後,已經在一個廣場的邊緣。

  林大木道:「小王爺!那就是靈光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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