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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只是夏志昌呢?一個活生生的人,總不會化陣清風,就這麼不見了的。

  放目四顧,四周事物的影子都在搖晃著,好像是欣賞了一出精采的鬧劇後,笑得前俯後仰。

  胡三心中一動,這是不通風的地牢,那些傢俱也都是笨笨重重的,影子怎麼會搖動呢?

  可是它們的確在左右晃動。

  影子是不會動的,它只會隨著主體而動,只不過那些傢俱都沒動,至少,上下嵌死的鐵柵是不動的,可是那一條條的影子正在作規則的移動。

  只有一種情況會產生這現象,那就是光源在動。

  光源是來自頭上,由橫樑上懸下的兩盞煤氣燈,它也不會動,除非有人在搖動它們。

  他連忙抬頭,看見燈上的橫樑架上,搖著一個身影,肚子裡暗罵著:小子,好身手,蹦得真高,只是還躲不掉三太爺的掌心。

  砰!砰!舉槍又是兩下,這次可擊中了,梁上的黑影飄然而下,卻是夏志昌身上那件翻老羊皮外套,一直落向胡三的頭上,這是他最後看見的東西。

  接著而來的兩下重擊,同時撞向左右的太陽穴,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來的。

  身體晃了一晃就倒下來,很巧,他倒在葉老四的身上,那帶有毒刺的鏈子槍並不認識他是主人,照樣無情地紮進他的頭臉上。好在他也不知道痛苦了。

  夏志昌雙腿飛踢兩腳尖,已經要了他的命。

  夏志昌的確是在橫樑上,只不過胡三拔槍上擊時,他已轉到另一個地方下縱了,卻把他的衣服脫下,掛在一枚小釘子上。

  等胡三的子彈放盡,他才突地落下攻擊,踢出了致命的兩腳,兩腳踢實後,他毫不猶豫,飛快地在葉老四的褲帶上解下了鑰匙,首先把吳長勝放出來道:「老爹,你受苦了!」

  吳長勝一笑道:「還好,沒什麼,我只是個沒有用的趕車老頭兒,只不過挨了兩腳,苦的是大妞兒,足足挨了好幾鞭子,都是這姓葉的下的手。」

  夏志昌又打開了孫小琴手腳的鎖鏈,見她腕上的皮都磨破了,背上的衣服也給抽破了,現出好幾條血痕,不禁憐惜道:「小琴!苦了你了。」

  孫小琴卻毫不在乎地道:「那算什麼,你問問老爺子,我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志昌,你怎麼找來的?」

  「一丈青把我帶了來的。」

  孫小琴道:「她對我們很好,說是一位范老爺子的徒弟兼乾女兒,爺兒倆也是為了你而留在這兒的。」

  吳長勝道:「我知道老範打進了鷹王府臥底,卻不知道他弄得那麼香,還帶了個徒弟來。」

  夏志昌哽聲道:「我知道,老爹,我會好好地報答你們二位老人家的。」

  「那倒不必,我們是為了老王爺的知遇之恩,少爺,你能闖進這兒,外面都沒問題了吧?」

  「我是摸進來的,哈大哥帶人在外面耗著呢!」

  吳長勝這才點點頭道:「我說呢,這兒的王八蛋們身手都來得幾下子,你雖然了得,要闖過重重攔截摸進來可還沒那麼簡單,剛才上面漏水是你弄的?」

  「是的!我把魚池的水管移到通氣管上。」

  吳長勝欣慰地道:「少爺,這是隨機應變,可不是那個師父能教得的,這些地方,你也比老王爺強,老王爺一生技擊功夫超絕,堪稱天下無敵。但是他太沒機心了,一味寬恕仁厚待人,從不相信世間有壞人,結果自己也落入了小人的陷害。」

  夏志昌道:「老爹,我已經見到了幾個鷹王府的人。」

  吳長勝忙道:「你沒洩露自己的身份吧?」

  「說了,事實上也掩不住,夏維光早已叫人畫了我的像給很多人看過了。」

  吳長勝微微一怔,然後才道:「那些人作何表示?」

  「我找到了他們的一個隊長,名字叫桑托,據他說他的父親就是我父親的侍衛。」

  「桑托!那一定是桑達雅的兒子,這個該死的畜生,老王爺對他的父親有海股的恩情,他居然會去侍候那個叛賊。」

  「不。老爹,你不能寃屈他,他是接到他父親的遺命,再入鷹王府的,目的就在説明我,他們知道我長大後一定要回來的,所以他們才要為我預立基礎。」

  「那還差不多,只是這話可靠嗎?」

  「我想是可靠的,因為他曾經暗殺了攝政王手下的一名親信,以防止秘密外泄。」

  「那不會是故意做給你看而博取你的信任吧?」

  「不會。那時他們追蹤哈大哥而進入一所密林,我躲了起來,他發槍時我還沒現身,他殺人,只是為了幫助哈大哥,而且他是暗中下手不讓人知道,是我在暗中看到的,因此我認為他絕對可信。」

  「那就好了,真是謝天謝地,想不到還有人在做著和我們同樣的工作,少爺,那個桑達雅的兒子手下有多少實力,我是說他掌握了多少人?」

  「他只是火槍隊的一名小隊長,不過火槍隊中隊員全是他去召來的。」

  「太好了,火槍隊是鷹王府中最具威力的一個隊,有這批人的支持,我們就不怕了。」

  「老爹!我們又不跟人開火作戰,要武裝實力幹嗎?」

  「怎麼能不要實力呢?你到塔爾寺中,只能取得教宗大喇嘛的正式認可,只是確定你的正式名份而已!」

  「那還不夠嗎?」

  「在一般的情形下是夠丁,但是從夏維光手中取回權勢,恐怕還不夠,這些年來,他已經在王府中換進了不少的私人,如果沒有相當的實力,你還是無法進入鷹王府。」

  「老爹!不是我說你,這可是你多慮了,不管鷹王府換了多少人,那些人只是屬於鷹王府的,不是屬於那一個的,我的名份如得確定,他們能趕走我嗎?」

  「那當然不行,可是他們能不合作,也離開鷹王府。」

  「這是當然,我也不能強迫誰留下呀!誰要離開都可以自由地走,我想我還能另外找到一批人來的。」

  「少爺!你知道鷹王府有多少人嗎?」

  「不知道,但是我認為早先的鷹王府能有那麼多工作的人,將來也一定會有人進去工作,何況桑托告訴我說,鷹王府中的待遇很高。」

  「不錯,八大王族轄地的人民生活都很苦,進入王府工作,那是一件可羨的差事。」

  「那還怕鷹王府的人走嗎?他們在別處找不到更好的工作。」

  「少爺!早先老王爺的時候,鷹王府中人,待遇比一般人好一點,只不過是好一點而已,但是夏維光攝政之後,那兒的人待遇就好出很多了!那怕是一名僕役,也能此一般做苦工的高出十倍!」

  「那是我的父親對下屬很苛待了?」

  「絕不是。老王爺仁慈愛民,但他只能付這麼多的工錢,因為他收入也只有那麼多。」

  「夏維光為什麼就能付出高的酬勞呢?」

  「王府的收入是向屬地的老百姓徵來的,徵的多,王府的收入多,王府中人的待遇就高了。」

  「我明白了,但是老百姓就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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