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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你是木頭做的腦袋,天香樓在西寧城裡撐起的那點基業,要不是王爺在後頭支持著,有這麼舒服?」

  「這話我不認帳,我們從沒有打著王府的招牌招搖過,還不是好好的。」

  「哼!難怪王爺對你們不放心,要我來監視著,你們的確是一批大混蛋,不讓你們打出王府的招牌,是避免跟王爺直接的扯上關係。在暗中,要沒有王府的後臺,憑著天香樓這一塊半堂子半酒館的招牌,侍候別人還來不及,能吃得了誰?」

  「可誰也不敢吃了咱們,除非他不要命了。」

  「你講的是強盜理,這可不是你們當鬍子的時候,也不是你們的地盤;這兒是省城,是青海的省城,而且這兒還多半是八王府的勢力,八大王族的頭兒鷹王府不吭氣兒,別人才不便多事,要是王爺不掌鷹王府了,誰還理這個碴兒,不出三天,就能把天香樓給抄了。」

  「笑話,來一個宰一個,來兩個宰一雙。」

  「要是省府調來一個團的保安隊呢,你是否也能把整個團給吃了?許武!鬥狠要看對象。」

  許武這才沒話說了。

  一丈青道:「查夏維洛,清內奸,有的是時間,現在最要緊的是把王爺的江山保穩,幹掉夏志昌。」

  「把兩個人質控制在手,不怕那夏志昌不來自投羅網,賈桂說過了,這兩個人跟夏志昌的關係很密切。」

  「密切個屁!夏志昌是孤身一人離開塔拉爾宮,那個吳老頭兒跟姓孫的丫頭,都是在路上搭上夥的,充其量只有一點道義交情罷了。」

  「那也行了,據我們後來得到的消息,夏志昌那小於很重道義,孫小丫頭失陷在積石崖,也跟哈吉泰兩個人硬闖了去,火拚了鐵獅劉球把人給救了出來。」

  「不錯!是有這碼子事兒!我已經問過了。」

  「王姑娘!你問的誰?」

  「這個不必告訴你,我這個監督自然有我的路子。我現在要提醒你的是,夏志昌並不跟他們在一起,他已經到了西寧城,伹只有哈吉泰一個人知道他在那兒,你抓住人質,只能把哈吉泰引來,再從哈吉泰口中,才能套出夏志昌的下落,經得起你慢慢的拖嗎?」

  許武似是詞窮地道:「他不是來了嗎?」

  「那是我通知他的。」

  「你去通知他的?」

  「不錯,據我所知,哈吉泰在夏維洛那兒,並沒打聽到什麼消息,我只有輾轉把天香樓的地方告訴他。」

  「他來了就好,咱們再把他給圈住。」

  「許武!我不願說你們什麼,你們去擄來兩名人質都沒什麼,可是錯在不該殺了一個哈薩克。」

  「那是尤老大一時失手。」

  「哈吉泰號稱天山雕,是西南最難纏的一個人,他跟夏志昌本來沒什麼關係,最多是一點點交情而已,而且他的那一族常鬧窮,咱們只要出錢,原可以打發的,可是你們殺了個人,那就難辦了。」

  「有什麼難辦的,虎落平陽不如犬,這兒不是大漠,可輪不到他神氣。」

  「好!這可是你說的,他把十幾個人都帶來了,回頭你去對付。」

  「我早知道他有十幾個人,早就安排好了,只要他進了這個圈子,管保有他受的。」

  「哼!你把哈吉泰瞧得扁了,他那十幾個人,個個都是生龍活虎般的好手,而且都有長槍。」

  「長槍!他的人不都是空手嗎?哈吉泰最討厭別人用槍的。」

  「那是哈吉泰,他有這個本事,他的族人沒他那份本事,他也不反對他們用槍,以前他們是窮,買不起好槍械,這次在積石崖,並掉了劉球的精銳,每人都弄了支最新式的長槍程來福槍,你知道那種槍,連鷹王府也沒幾杆,現在殺過來了。」

  許武道:「那也不在乎,咱們有管水聯珠。」

  一丈青冷笑道:「那是我保管的,我很清楚,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貨了,唬唬人還行,真到打起來,恐怕響不了幾下子。」

  「那怎麼會呢,我問過操作它的小杭州,他說每隔幾天就上油一次,機件靈活得很。」

  「那頂個屁用,要打得響才行,就算機件好,子彈都長了銅綠,是否能用可難說,上個月我跟他去試槍,一條彈帶上打響了九發,九十一發是沒用的啞彈。」

  許武一驚道:「這個混蛋,他怎麼沒告訴我。」

  「告訴你,你不扒了他的皮,他敢告訴你?」

  「那你也該告訴我一聲呀!」

  「我幹嗎要向你報告!是你來向我報告才對。你不說,我調查出來,只向王爺報告。」

  許武這才急了道:「王姑娘,那要看什麼事,像這種重要的事,你自然該向王爺報告一聲,但同時也該知會我一聲。才好設法補救。」

  「這個不用你操心,王爺並不打算使用那玩意兒。」

  「這……為什麼?」

  「不為什麼,反正在這個地方,也不適合使用那些玩意兒,王爺在這兒設立一個堂口是秘密的,不想鬧得人人都知道,這兒究竟不是八大王族的轄地,中央還有個省政府在這兒,民家私藏軍火,那個罪名可不輕。」

  許武呆住了,這時卻又有一個大漢跑過來道:「青姑娘,老闆請你出去一趟,有位哈小王爺,帶了十幾個人找上門來。」

  一丈青道:「他指名要找我嗎?」

  「這……倒沒有,可是他指名要找院裡最紅的姑娘,那除了你還有誰。」

  一丈青道:「我不去,他找的是姑娘,我雖然在院裡掛名,可是只有我高興時才應酬,今天我不高興。」

  那漢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許武也道:「王姑娘,你就去一下吧,好歹敷衍他一下。」

  一丈青道:「你倒說得好,你難道不知道他是為什麼來的,他要真是來逛窯子,我出去一下不在乎,他是找岔子來的,我不是自找倒楣了。」

  許武道:「人是你找來的。」

  「沒有的事兒,你留下了七星坪的地名,我只是告訴他七星坪在那兒,你都安排好了,自然是由你去見他。」

  園門處已經起了爭執聲,想是哈吉泰帶了人過來了。

  一丈青道:「你留下地名時已經準備好他要來的,人來了你卻躲著不敢見面,這是什麼意思。」

  許武咬咬牙道:「好,我去見他去。」

  一丈青道:「人質那邊兒的戒備如何?」

  許武道:「錯不了,胡老三、葉老四兩個人親自坐鎮,還有四把快槍看著,哈吉泰如果只帶十幾個人,想把人搶走還沒這麼容易。」

  一丈青道:「那好,這是你們的事,我不管,我到自己的屋裡去了,有事別扯上我。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別讓你的人去找我。」

  她說完,從一條小路閃身溜了,許武牙齒咬得格格直響,可是門口那邊吵得更厲害,而且還有兩聲槍響,許武沒辦法,只得一招手,帶了兩名漢子過去,每走十來步,他就招招手,就有兩個漢子從暗中出來。

  大概是聽說對方人多,他也要多帶幾個人。

  夏志昌一直在暗中聽著他們說話,對一丈青十分佩服,她故意一陣吵鬧,把暗椿都驚動了,而且又利用機會,把地牢的虛實也刺探出來,變相告訴了自己。

  夏志昌也配合得很及時,於是他沿著陰影,急速地向前移動,他踩的是一丈青所行的路線,因為一丈青每走幾丈,必然會停下來。確定沒有人了才又繼續前進,分明是在為他指路。

  一直到達八角亭駙近時,她才指著一塊假山石,喃喃自語道:「該死的許武,這麼重要的地方,也不留一個人守著,要是有人摸過來了怎麼辦?」

  一面說一面折向另一條小路,夏志昌明白,她是在指明地道的入口,遂不再跟她走,慢慢地向著那塊假山石接近過去。

  這塊假山石不過有兩丈多見方,堆峙在花圃間,一面磨平了,鑲著塊大青石板,石板上題了四個大字曲徑通幽實在很不倫不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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