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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是的!我有珠寶,我自己不知道值多少銀子,但是別人估計過,說可以值好幾十萬呢!」

  他又取出那個珠寶袋子,倒在桌子上,亮晶晶的珠子亂滾,但是哈吉泰卻不感興趣道:「收起來吧,我不是盜賊,我只賺正當的銀子。」

  夏志昌道:「哈吉泰,殺人的代價可不正當!」

  哈吉泰一笑道:「這是那個主使者的問題了,我想他肯出十萬兩銀子,公開買動殺手來取你的性命,一定是有他的理由了,我只是賺那筆銀子,不必去管理由,因為要你命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假如那理由錯了,那是他的錯,也不是我的錯。」

  這實在是狗屁不通的理由,但夏志昌居然接受了,笑笑道:「說得好,哈吉泰,如果我發現那個人殺我的理由不夠充分時,我會去找他算帳的,只不過那個時候,你已經下手了是不是?」

  「是的!這是很遺憾的事,我可不能等你們慢慢去弄清了誰是誰非再下手,我需要銀子!」

  「你是全族的勇士,無論走到那裡,都可以受到族人的歡迎,享受最尊敬的待遇,你怎麼會需要銀子呢?」

  哈吉泰道:「但是我自己的那一族,族人都要靠我來養活,他們成天跟著我練武功,沒有時間去放牧了,他們都是戰士,戰死了,他們的家人就是戰屬,不必工作而享受最好的待遇,我這一族的戰屬特別多,所以我要養活他們。」

  夏志昌道:「那麼你可以再賺一筆銀子,如果那個人殺死我的理由不夠充分,你能否在殺死我之後,再去殺了他,我也給你十萬兩的報酬。」

  哈吉泰想了一下道:「這似乎也很公平。」

  夏志昌想想又道:「我也學過幾年武功,不能束手聽任你殺,我也要動手反擊的。」

  哈吉泰大笑道:「那當然,我從來不殺沒有抵抗能力的人,我會給你一個公平的決鬥機會。」

  「也有可能你會被我殺死!」

  哈吉泰頓了一頓才道:「不錯!有可能,不過那可能性很少,剛才在動手時,你也準備拔刀了,可是你的手指才夾住刀柄,我的箭已經出手了。」

  夏志昌一笑道:「是嗎?你看清楚了嗎?」

  「當然看清楚了,我一直注意你。」

  夏志昌笑笑道:「那恐怕你沒有看清楚,你在看見我的時候,我不是要拔刀,而是把刀放回去,我發覺你已經出手,而且也沒有殺人的意思,所以我把刀收了回去,你如果不信,可以看看我這幾把刀的排列。」

  他指指胸前那一排插飛刀的皮帶,哈吉泰的臉色變了,這條皮帶上掃著十八柄飛刀,但是有四支的刀尖排列與其餘的是相反的方向。

  這是一種很精細的薄刀,沒有刀衣,刀柄很薄,以便於夾在指縫間發出去。因為沒有刀衣取准,擲出時要使刀恰好及於目標就需要一番功夫了,而且為了風速及擲出時的勁道加強,插刀也有講究。

  如果是右手擲刀,刀柄的方向應該在左邊,以使夾住了刀柄後,利用手腕反摔的力量,將刀子以最快的速度擲出。

  哈吉泰是個行家,一看夏志昌的短刀排列就明白對方並沒有吹牛,這四柄刀已經拔出來過,然後又插了回去,拔出時是反手的方向,插回時恰好無法按照原來的方向了,那必須用左手一支支的插回去,才能恰到好處的將刀身插進緊合的窄皮套中。

  套子是牛皮做,那隙縫僅可容一柄刀身擠入,這樣才能把刀子牢牢的扣住。

  現在這四柄刀以相反的方向排列,說明了一件事夏志昌是一名高手,只有高手才能在不為人知的情形下拔刀,再插回去,方向雖相反,但是把四支刀同時插回去,卻是絕頂高手才能做到的事。

  這個動作看似簡單,留心一想,才知道其中的功夫要多深的火候,這可以用一個小小的比喻來說明。

  在濕泥上,量好適當的距離,插上四根筷子,然後使這四根筷子夾在一隻手的指縫中,再用一隻手,同時拔起這四根筷子,那是人人都會的事。

  可是要把拔起的筷子,再插回原來的洞中,那就必須一支支比好了,再用力揮下才行,想以極快的手法,信手一插,能有一支對準了洞都是碰巧,把四支一起插回去,那幾乎是絕無可能的事。

  揮筷子,還可以用眼睛看看,藉著視力的幫助,但是把手指夾著的四支刀子,要揮回胸前的皮帶上,完全不用低頭,全憑手臂的感覺測定距離。

  那除了功夫深之外,還得加上很高的天分,普通人窮其一生的時間與精力來練習,都不見得能做到。

  這種情況也必須要一個真正的行家才能領會的,而哈吉泰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行家。

  因此,夏志昌的話在別人心中,並沒有多少作用,甚至於還未能領會,但是對於哈吉泰,卻是一個極大的震盪,愕然良久,才一收傲態道:「好!好手法!」

  夏志昌一笑道:「彼此!彼此,你的袖箭功夫也不錯,抬手間連傷三個人,而且都射中在手背上,這份功力也頗令人欽佩了,只是比我的飛刀還差了一截火候,你承不承認?」

  哈吉泰無法不承認在手法上是比人差一籌,因為他的袖箭是以機弩發射的,對方的飛刀則是以腕力擲出的,格調上已此他高得多。

  但是在口頭上,他卻不肯認輸,冷冷道:「不見得!」

  「你別嘴硬,把你的袖箭給我,我的速度與準頭不會弱於你,但是把我的飛刀交給你,卻不見得有我這份俐落與迅速!」

  哈吉泰道:「那當然,你練的是飛刀,我練的是袖箭,各有所長,那是不能比的。」

  「為什麼不能比呢!我沒練過袖箭,卻有信心可以比你高明幾分,你要不要試試看?」

  哈吉泰冷笑道:「我沒有興趣跟你比手法,我練袖箭的目的在於傷人,只要能傷人就行了。」

  夏志昌道:「能傷得了我嗎?」

  哈吉泰一笑道:「這個不是在口頭上說說就行,而是要以事實來證明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夏志昌輕輕一歎道:「我實在不願意跟你這樣一個人動手,希望你能多想想。」

  哈吉泰道:「你是不是不敢較量。」

  夏志昌道:「你自己明白我是否不敢較量,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如果你的袖箭傷不了我,你就完了。」

  「真到那個時候,我也認了,做一個殺手,本來就要冒點險的,殺不了人就賠上自己的命,這是天公地道的事情;不過有兩件事情,我要聲明的:第一、我要取你的性命時,一定當面來取,絕不會在背後下手。」

  「好!好漢子,一個殺手雖不是好人,但是一個卑鄙的殺手卻是最低下的敗類。」

  哈吉泰哼了一聲:「第二點我要說的是我不一定用袖箭來殺你。」

  「那不是你最拿手的兵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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