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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這我可不敢擔保,我只知道心誠則靈這句話,如果你還能打聽到有更好的辦法,不妨另請高明去。」

  她的詞色都很冷,楊大年自覺無聊,訕訕地走了。

  丁婉卿的話留在他的心裡,卻也沒有太認真,還是由別的路子去尋找。

  牛炳四下探查,一點消息都沒有。

  楊大富還沒有來得及到京師去,那位世子卻已派人來贖取手串了,一聽說手串遺失,來人可就擺下臉來發脾氣了,因為這是一串丟不得的東西。

  是聖上御賜給這位世子的東西。再過一個多月,皇太后七十大壽,會召見這位世子,同時要借他的手串供在壽堂上,為皇太后請壽。

  到時如果交不出東西,豈僅是世子要遭殃,連他當王爺的父親都脫不了干係。

  不過這些都還不過是申斥一頓而已,聖上把這麼貴重的東西賜給這位世子,自然是很喜歡他,責任追究下來,東西是在楊大年這兒出的問題,一個開典當的商人居然敢吞沒皇親國戚的御賜之物,這還得了?

  本府的世子派了一個姓陸的記室來專辦這件事,這位陸記室是長沙人,也是陸象翁的同族,對楊大年,多少還有那麼一點鄉土之情,所以給了他一個期限道:「楊老闆,事情實在太大,而且你的故事,實在也太叫人難以相信……」

  楊大年道:「東西的確是丟了。」

  陸記室道:「這個我相信是丟了,否則,我想你也沒有這麼大的膽於敢昧下來,不過,世子只是把東西典在你這兒,可沒有賣給你,在贖取的期限未滿之前,還不是你的東西,你應該好好的寄放在庫中才對,怎麼可以懷在身邊,逢人炫耀呢?」

  楊大年沒有話說了,陸記室道:「縱或不被人偷去,你這麼帶來帶去,閒時一觀,如果遺失了,或是不小心損壞了其中一顆,那又怎麼得了,難道你事前就沒想到有這些可能嗎?」

  楊大年忙道:「這個我是十二萬分小心的。」

  陸記室冷笑道:「再小心也會有百密一疏的,何況世子曾經吩咐過,叫你不得渲染此事,我來到之後,已經從幾個人口中聽說有此一件寶物了。」

  楊大年道:「這個我可沒有對人說是世子典押的事,外人是如何得知的呢?」

  陸記室道:「他們沒說到世子,我也不能說是為世子贖押而來,只告訴別人說為了太后萬壽,替王爺選取壽儀而來的,湘中刺繡,名聞天下,我要精選一些上品入貢,本來這也是我的一個附帶的任務,而居然有很多人都向我推薦,說你手中有一件寶貝,叫我向你買了去進貢,必可使得太后歡喜,說的就是你這串手串,可見你是如何招搖法了。」

  「楊老闆,行期匆促,我只能逗留五天,如果五天后,你還是沒有東西交回給我帶走,很抱歉,我只有把你鎖上帶進京了。」

  楊大年苦著臉,只有把希望寄在牛炳身上,牛炳倒是很熱心,帶著他的那些弟兄,不分日夜的四出暗中探問。卻都沒有一點消息。

  長沙城中,既沒有什麼特殊的人物前來,也沒有什麼高手過境。

  五天過去了,陸記室催得更緊,帶了人就住在桓富當中,楊大年只有叫楊大富把他像祖宗般的侍候者,而且送上了一筆重酬,才算把時間又寬限了五天。

  這五天是陸記室擔著干係答應下來,可再也不能躲誤了。五天以後,他們必須日夜兼程趕路,才不致於會誤期限了。

  楊大年急得差點沒發瘋,就這幾天功夫的折騰,他居然瘦下去一個圈子,衣服能夠多打個摺子了。

  一切的人事都已盡,楊大年已經不相信這是人為的了,忽然記起了丁婉卿所說的怪夢,好像是真有天譴的意思,不如在這上面去想了。

  明知道這是個更空洞的辦法,但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反正也是一試,不會有更大的損失了。

  於是他又來找到了丁婉卿,丁婉卿一見就嚇了一大跳道:「老楊!你是怎麼了,莫非真是遭到什麼禍事了,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楊大年苦笑道:「還不是上次那件事。」

  丁婉卿道:「上次什麼事呀?」

  「上次我到你這兒來談的事。」

  丁婉卿道:「上次你什麼也沒談呀,我說你昧心強佔了人家的祖產,害人家弄得家破人亡,你滿臉不高興地走了,我只道你生氣了呢。」

  楊大年這才想起那天的確是由於內咎於心,而且也被丁婉卿繪聲繪影的談及冥報之事嚇破了膽,也沒詳談就走了。

  於是長長地一歎道:「婉娘,真的有禍事了,上次我來就是要告訴你,結果一打岔忘了,這次我再來找你,就是看看你有什麼法子……」

  丁婉卿茫然道:「老楊!你出了什麼事?」

  楊大年又把事情說一遍後道:「那個姓陸的收了我五千兩銀子的人情,才答應我多留五天,五天后如果再找不到東西,我只有認命被鎖到京裡去,這一去大概也別指望能回來了,我家那個母老虎也不是個安份的,另外那兩房姨太太更不是老實頭,不到半年,我恐怕也會弄得家破人亡了……」

  丁婉卿張大了嘴直念阿彌陀佛道:「老楊,這叫我有什麼辦法幫你呢,你出動了那麼多的人都找不回來,我還能找回來不成……」

  「你不是曾經做夢,夢到東嶽大帝說我居心險惡當遭冥譴嗎?現在可不是來了……」

  丁婉卿道:「老楊!那只是夢,而且你這件事也不像是鬼神所為。」

  楊大年一歎道:「無形無跡,怎麼不是鬼神之作。」

  「那個牛炳不是說地上有腳印嗎?」

  楊大年道:「是的,有個靴印。他判斷是武生英雄靴,但是我想了一想,做官的朝靴也是那個樣子的。」

  「你總不會想到是個做官的偷去那串手串吧?」

  「東嶽大帝如果要處罰我,派個身邊的人來可不都是穿著官靴的。」

  「若是神仙下凡,怎麼會留下腳印?」

  楊大年道:「也許是故意留下這麼一個腳印,告訴我該上那兒去找那串手串。」

  丁婉卿道:「你好像認定是東嶽大帝偷了你的手串,總不能去把東嶽大帝告將官裡去吧。」

  楊大年道:「我怎麼敢!我只是想請你代我去求求東嶽大帝,饒了我這一遭?」

  丁婉卿笑了起來道:「老楊,我看你真是急昏頭了,這種事只是憑空想像,我也沒說准。」

  楊大年道:「不!婉娘!有點道理的,我出事來找你,就遇到你做夢;而且到廟裡問到了那一老一小,事情那麼湊巧,似乎真是神意使然,你自己不是很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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