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東入陽關無故人 | 上頁 下頁 |
一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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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天玲笑道:「十幾年來,他一直代老四向我聯絡,我曾經找人盯住他,知道他每天都在城隍廟裡活動,所以我知道。」 「日夜不斷地都有人盯住他?」 「是的,城隍廟隔壁有個馬寡婦,跟他勾勾搭搭也有七八年了,白天替他管管廟裡的香燭燈火,晚上就跟他睡一張床,這個女的是我的眼線,所以我知道這個韓四,不會是老四的化身。」 「但是他替四哥做了十幾年的聯絡人,大姐可知道他們是如何連絡的呢?」 「知道,老四有事情通知他時,往往是派人找他算命,把事情告訴他。」 「這個辦法倒很隱秘,誰都不會起疑。」 「是的,我叫馬寡婦留心那些去算命的人,結果也沒找到一點線索,後來我想是自家師兄弟,不必去追究太緊,所以也算了。你要想知道什麼,自然最好是去問韓四相公去。」 洪九郎想想道:「好,小弟回頭就去。」 嶽天玲道:「他上午教塾館,下午算命兼看病,你去的時候,最好換個形藏。」 「小弟曉得,四哥建立這條線索不容易,小弟總不會去破壞。」 他在午後申時左右,裝成個虯髯大漢,一身做粗工的打扮,悄悄地來到了南大街的城隍廟。 看到了那位韓四相公,倒是能確定這人絕不是幻狐韓天化,因為他以前跟韓天化的化身馬伯樂相處過一陣。 馬伯樂的身材又高又壯,這位韓四相公卻是又枯又瘦又小,不管天狐門的千幻神功如何精妙,但只能象形而化,不能變得這麼多的。 韓四相公的生意很不錯,他除了看病還兼賣藥,他賣的藥都是藥丸子,治傷風肚疼的、治咳嗽的、腰酸背痛的,把過脈後就叫那個馬寡婦給抓約,一分銀子一包,不算太貴,但也不太便宜。 大概也頗有效果,所以看的人不少,都是街坊鄰居,也都是些窮人。 韓四相公不准賒欠,用本小簿子記上,聲明了每一個月要加一分的利息,這利息也挺公道,所以那些人還一個勁兒的向他道謝。 洪九郎足等了半個時辰輪到,韓四相公還以為他是看病的,抓起他的手就把脈道:「哪兒不舒服?」 洪九郎道:「我很好,是來測字的。」 韓四看看他問道:「算命測字,老兄一向沒來過?」 「沒有,今兒是第一次請教,有位岳大娘介紹我來的。」 「呵!你跟岳大娘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表姐。」 「岳大娘是老街坊了,她的親戚來問卦可以打個對折,你知道價錢嗎?」 「知道,卦金二十文,先付。」 「請先惠下如何?」 「可以,我表姐早告訴我規矩了。」 他取出二十個銅錢放在桌上,那是一種特別的記號,二十個銅錢,完全是按照一正一反排列。 韓四用眼一掃桌上的銅錢,用手一掃,擺進了抽屜,然後道:「測字問卦得到後面屋子裡去。」 他把洪九郎帶到城隍廟的旁邊屋裡,那兒排著十來張小條桌和長凳,早上是他教學生的地方,午後就做算命的場合,他自己有張較大的桌子,放著筆墨。 韓四先坐下後,又叫洪九郎在對面坐下,提起筆,在一張紙上寫了一陣後道:「你要問什麼?」 「尋人,我有個表兄,幾年沒見了,也不知道他上那兒去了,我想找到他。」 「尋人要測字,你在字筒裡抓個紙卷出來。」 他指指一個木頭盒子,裡面放著許多字卷,然後在紙上寫了右上六三個字。 洪九郎知道要取右上方第六個字卷,遂取了出來,打開一看,卻是個槐字。 韓四問道:「你這表兄多大年紀?」 「四十四歲,大我一歲,我那表哥是個麻子。」 這也是安排好的切口,槐宇邊有個鬼字,再加上一個麻字,合成一個魔字。 韓四點點頭道:「若問行人,凶多吉少,你抽到的這個槐宇,拆開就成了木鬼,木中之鬼,棺中之屍也,你那表哥多半是不在人世了。」 洪九郎做出憂戚戚之色道:「我也擔心是如此,因為我兒子昨夜做了個夢,說有個麻臉鬼來找他,我心知不妙,才找先生來拆字的,先生,我這表哥出門做買賣的時候,借了不少錢,都是我做的保,現在債主都要找他要錢……」 「人死債爛,你向債主們好言解釋一下也就是了。」 「這些債主們非親即友,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真是死了,他們倒也好商量,可是不能空口白話說他死了,我總得把他的遺體找到運回來,才能對人交代。」 「這倒也是,口說無憑,更不能憑我拆字的說一句就能算的,我這拆字拆的是靈機,雖說十有九驗,究竟也還有一分算不准的時候,這樣吧!你再拆一個字,我給你算算此人流落在何方。」 「我是不是還要再付二十文呢?」 「你問的是同一件事,可是必須要拆兩個字,我再減半收你十錢好了。」 洪九郎又掏出了十個錢,仍然是照正反排列。 韓四收了錢,卻寫了右一兩個字。 洪九郎抽了右邊第一個字卷,這次卻是個魏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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