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東入陽關無故人 | 上頁 下頁
五七


  「我這天狐門主只是對內而已,對外還是大姐的聲望較高,所以在天狐門中,我這個門主只管跑腿打雜、廝殺拼命,司法立規,還是由大姐主持,這個門主,將來也是要大姐偏勞的。」

  「說了半天,你還是要去?」

  「我非去不可,那個金髮魔女對我下了挑戰書來,我不能逃避,此為一,那個女郎是人間絕色,我要去治她一治,此為二,那個女的是魔教大祭司,對魔教的內情知之甚詳,我想去挖點消息出來。」

  嶽天玲笑道:「恐怕只有第二點才是真正的理由。」

  「大姐比老師父更瞭解我。」

  「我不管你去沾誰,但是除了尤素芬之外,你還有我四個丫頭,你可別亂來。」

  「大姐又不像是天狐門人了,天狐門下,從不受男女禮教之約束,我是要鬥鬥她的天魔迷魂大陣。」

  「你別被人連骨頭都吞了。」

  洪九郎哈哈大笑道:「我修的是天狐之道,這是以邪鬥邪,聽說天魔大陣曾經將佛祖困了九天九夜才脫圍,我卻不要那麼長的時間,有一天一夜,若是我還不能脫困而出,就要麻煩大姐來救我一把了。」

  「我能去救你?」

  「只有大姐能救我於迷魂陣之中,因為從小到現在,大姐的莊嚴寶相,已在小弟的心中生了根,那是任何力量無法動搖的,只要大姐的寶相一現,自然諸魔僻易。」

  嶽天玲笑了起來,顯得很開心地道:「我現在倒不為你擔心,就憑你這張嘴,也能夠把什麼天魔大陣給說破了,連我這老太婆被你幾項高帽子一戴,居然也暈淘淘的,這以魔制魔之法,你倒深得個中三昧。」

  洪九郎道:「正是這話,中原武林以道制魔,結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對付魔教,不能以正常手段的,必須以邪制部,甚至比他們更邪,才能克住他們。」

  「你準備什麼時候去?」

  「明天,今天休息一天,養精蓄銳,明天我就出發,登門鬥魔去。」

  「明天?你不是約了三天之後嗎?」

  「那是人家訂的期限,我並不一定要遵守,而且我也不能等人從容佈置,明天我就找了去,給他個措手不及。」

  洪九郎在第二天來到莊門前時,並沒有造成對方的措手不及,那個金髮女郎率了兩名魔女迎了出來。

  洪九郎一拱手道:「對不起,我沒等到三天就來了。」

  女郎笑道:「沒什麼,我原打算你當天就要來的,你能夠多拖一天,已經出乎我意料之外了,昨天你走後,我已經準備你隨時光臨了。」

  洪九郎有被打一拳的感覺,不過他很沉著,含笑入座後,雙手取出一具銅嘴道:「原物奉還,我想重要的是這具噴嘴,鐵盒銅管都已經毀了。」

  女郎道:「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火種,你承認失敗了吧?」

  「我不認為我成功,但也不認為我失敗,火種在銅管破裂後,化為一陣寒露溢出,不留一點痕跡,但我已知道是什麼東西。」

  「哦?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是一種深埋地下的流水,見風化氣,這種氣遇火即燃,水滅不熄,燃燒時產生高熱,能溶金化鐵,邊疆人們稱之為地火之源,在西方卻不知稱為什麼?」

  「我們稱為瓦斯,洪門主的確博學得很。」

  「我出身自天山,那兒剛好有這種東西,這倒不算什麼,貴教能將這種瓦斯採集為用,才是了不起的本事。」

  「但是被你識破了根本,不再具有神秘感,也不是什麼魔法的作用,就沒什麼了不起了。」

  「但是還請見賜解藥,我知道你們在火種裡還加了一些助長火毒之物,可是火種氣化立盡,無可探索,我也不敢胡加診治,惟恐耽誤了那個女伴的性命。」

  「她對門主很重要嗎?」

  「可以這麼說,她是我身邊的侍女。」

  「她不是嶽天玲的弟子嗎?」

  「岳大姐弟子難道就不能是我的侍女嗎?」

  「她比你晚一輩。」

  「天狐門中率性而行,沒有那些顧慮,岳大姐把她的四名弟子都撥作我的侍女了。」

  女郎笑了起來道:「嶽天玲的行事倒與我天魔之道大相吻合,我們也是崇尚天性自然,不去約束其發展,我們實在沒有成為敵人的必要。」

  「我們本來不是敵人,天狐一門,在中土武林也沒有被視為正派,可是魔教居然派人遣入我天孤門,利用我們作工具不說,還要吃掉我們……」

  「這些都是蠢才不明白貴門宗旨,亂來一通,小妹保證以後不會有那種事了。」

  「那是最好了,天狐門只想自立自存,並不想消滅或打擊誰,別人不惹我們,我們不去惹誰,但誰要欺到我們頭上,我們也不怕誰,天狐門的行事宗旨就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說到這裡,氣氛一直都很融合。

  金髮女郎吩咐下去道:「嘉賓遠來,不可無酒無樂,察哈兒,你去準備一下。」

  洪九郎連忙道:「洪某今日非懷敵意而來,芳駕難道還要考較洪某一下?」

  金髮女郎笑道:「天魔之舞,原為自娛或娛賓而設,用來對敵,已是等而下之了,門主但請放心,對了,有件很失禮的事,小妹到現在還沒有報過姓名,我叫金妮。」

  「原來是金姑娘。」

  「我們西方人的姓氏很長,念起來有一串,我也不姓金,只有名字叫金妮,洪兄就直呼金妮好了。」

  「那不是太唐突了嗎?」

  「沒關係,我們西方在朋友之間卻是直呼其名的,我們既已解釋開了誤會,就該像朋友般的相待。」

  「好,我就稱呼金妮吧!金妮這兩個字真好,稱呼起來既高貴又美麗,完全適合你的身分。」

  「洪兄真會講話,尤其是哄女孩子開心。」

  「天狐之道,合藉雙修,我們是會特別取悅異性的,金妮,我們既是朋友了,就請你快點把解藥賜下,解除我那女伴的痛苦。」

  「回頭就交給洪兄帶去。」

  「金妮,火毒之痛,使人片刻難安,你為什麼要她多挨片刻呢?再說我在這兒飲酒享樂,我那女伴在家挨受痛苦,我也于心難安。」

  「那我就叫人送去好了,洪兄難得前來,今天務必要盡歡方散,才不枉此一會。」

  「你只要把解藥給我,我自有人送回去。」

  金妮微一動容道:「洪兄是一個人來的,這兒鄰近也沒有別的人家,洪兄難道還能變個人出來不成?」

  「我足不出莊,就可以把藥送回去,天狐門行事,向有鬼神莫測之機。」

  「小妹倒要看看洪見有什麼神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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