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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第二十八章

  看見忠順王的首級,那一干人中,就又有一半泄了氣,剩下的一小部份也就不敢再有任何舉動了。

  最重要的是南宮少秋在他們基層部年中安插的工作做得好,而盧淩風也安插了一部份人進來。

  這些人地位有高有低,有的擔任百夫長,有的則只是什夫長而已,可是他們分得散,每一標軍中都有幾個,他們在底下放出了話──大家投效新軍只為了替朝廷出力,不是擁護那一個人造反的,如果跟著忠順王一起亂來,弄上個從逆的身分,株連家人滿門遭殃,那可不上算,忠順王造反成功,他當上了皇帝,我們還是吃糧當兵,他造反失敗,殺頭抄家卻有我們的份──

  這種言辭在軍中很有影響的,尤其是每一標軍中都有幾個人這樣說,使得那些將領們十分困擾,誰都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秘屬,動起來自己部屬先亂很可能會被別人吞掉了,因為就在新軍之中,大家也都是在互相傾軋鬥得厲害,這是忠順王自己造成的。

  將帥之間,若是走動來往太勤,建立起友情,就會互通聲氣,互結奧援而成黨朋,勢子一大就不聽指揮了,刻下朝中一些驕兵悍將,莫不是因此而形成的,忠順王自然不會蹈這個覆轍,可是如此一來,也方便了南宮春秋此刻把持了局勢,造成誰都不敢輕動。

  南宮少秋再揭示了忠順王的首級,加上了那番話,立刻鎮住了現場,沒人敢動了。

  南宮少秋立刻以廠衛統領的身分,宣佈叫全體部隊解散回到營房休息待命,將領們則留下,齊集大營,聽候聖旨,他此刻的話,既是傳聖上的口諭,也是布達軍令,話說完了,立刻要大家行動。

  兵刃歸鞘,弓弦松索,暫時不得有任何戰鬥行動,命令下來了之後,大部份的人都聽命行動了。

  只有一小部份的將領還在觀望,遲遲不轉達命令。

  南宮少秋沉下了臉道:「你們這兩標人還不聽令,莫非是有意抗命,我現在從一數到十。數完後,你們若不見行動,我就立予制裁。」

  他立刻開始報數,每數一聲,擊鼓手就擂鼓一通,數完了十聲後,那兩標人仍然未見行動,南宮少秋冷笑一聲,伸手朝下一揮。

  嗖嗖兩聲,不知從何處射出兩支急箭,又勁又疾,居然穿透重甲,射中了兩名標將的心窩,把他們射下馬來。

  這一手示威的行動立刻收到了鎮壓的作用,於是剩下的人立刻乖乖的放下武器,解散聽命。

  只有千夫長以上的標統將領們一百多人,惴惴不安地留在廣場上,南宮少秋吩咐將忠順王的首級,高挑在大營的旗杆上號令,降下了忠順王的虎威大旗,改升上代表天子的九龍旗,一場滔天大禍,就是如此輕而易舉,被他一雙手抹平了。

  到了大營中,南宮少秋宣讀了皇帝的聖意,歷數了忠順王的種種不法情事,但是對新軍的大小將領,卻溫慰有加,說他們是國之干城,朝廷對他們寄望至殷,望大家爾後誠意忠心,為國效勞。

  旨意也提及了對過去的一切概不追究,凡是參與忠順王叛變陰謀者,只要向都統領南宮少秋坦承其事,並揭露陰謀內容及同黨者,不但不予加罪,反可得獎賞,唯故意隱瞞者,一經查證屬實,仍將以叛變罪論處。

  這後面的一條十分有力量,南宮少秋和那些重要將領逐一私談,他對各人的底子根本是清楚的,也不怕他們狡賴隱瞞,也沒有一個敢再有所隱瞞了。

  一切的工作進行都很順利,皇帝的宮中也派出了接替的人員,由兵部尚書孫其英兼領新軍,他是個文人,根本不解軍務,錦衣衛指揮使盧淩風和廠衛都統領南宮少秋任左右副帥、尚衣監汪振監軍。

  這也就是說以真正密探工作的要員來統軍了,而這一支新軍也全入了皇室的掌握,朝廷有了這一支足夠鎮壓的軍力後,廷威一振,再也不怕那些驕兵悍將們作怪了。

  南宮世家的府宗南宮春秋在成功後,就帶了一批人悄然地去了,但也留下了一批年輕有為的子弟們在新軍中,一則作為新骨的骨幹、二則也是為他們謀個正途出身。

  皇帝對南宮世家沒有一點謝意,因為他們的貢獻太大,已不是任何謝意所能報酬的了,一般富貴,人間榮華,他們都不放在心上。

  皇帝只是微服出宮,到南宮春秋下榻之處,親自跪下朝他叩了個頭,布衣朝天子已是天下的異數,布衣而得天子跪拜,這是無法想像的事,然而南宮家的人當得起。

  不但南宮世家的人走了,連南宮素秋和慕容剛也要走了,他們是應南宮萍之請,回到北邊去重建慕容世家。

  南宮萍本來已經沒有這個意思,查是經北地群豪的再三懇求,再者江湖上也確實需要一股安定人心,抵制奸邪的正義力量,南宮萍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下來。

  已經失去的財富等於捐給了國家練了新軍,皇帝答應分年逐還,但南宮萍拒絕了,她看得很開,已往的慕容世家之所以遭受滅門之禍,就是因為私產太多,遭人眼紅。何況南宮世家所剩餘資產仍然富可敵國,足夠再建立一個龐大的武林世家的。

  南宮少秋沒有走,那是皇帝和汪振的再三懇求,求他留下來再幫忙半年,把新軍從頭整理出一個系統來。

  南宮春秋見了六合四靈七個媳婦,對她們十分滿意,親自為兒子定了聘,也給了他們半年時間,半年後,在金陵的老家為南宮少秋同日迎娶,同時也將宣佈自己退隱江湖,把南宮世家的擔子交給南宮少秋。

  南宮少秋成了京師最炙手可熱的一個人,他的廠衛都統領和新軍副帥兩重身分都是最顯赫的,但都沒有實銜,仍然是布衣的身分。

  皇帝本來想把忠順王的府第撥給他,也將忠順主的世爵封贈給他,但是他自己卻婉拒了,他說自己身無食肉相,來自江湖,還是要回到江湖上去的。

  對付忠順王,只是為了盡到保民和一個江湖人的天職,再者也是與之所至而已。

  他不肯幹,皇帝也沒辦法,皇帝家的尊嚴在南宮家的面前是端不起來的,封王封爵,南宮家人不放在心上,贈賜國姓,在別是難得的異數,但加之于南宮家人,則跡近侮慢了。

  皇帝只有下旨給他一份特殊的優遇,准他帶劍立朝,出入宮廷不禁,連皇帝的寢宮,他都可以不得宣詔徑入面駕,平起平坐。

  朝中的一品大臣閣老大師們,見了他都是先行致禮問好,但南宮少秋卻是個十分謙虛的青年,他沒有那麼倨傲,不會因此而端架子。

  朝廷早議時,他根本不去,免得破壞廷議,亂了禮數,內宮和一般大臣的家中,他倒是常去,去了是為了公事,見了面也客客氣氣地作個長揖。還有,他都是布衣微服,輕身從簡地過訪,免得人家為他大張禮儀,肅迎而入,弄出了一大堆的麻煩事。

  但他到了門上,也是很快就被請了進去,不管主人再忙,也都是立刻丟下一切來接見他,這不但是為了他身分顯赫,而且他來要商量的事,必然是十萬火急的。

  他雖然身兼新軍副帥,然而治軍的事,他都偏勞盧淩風了,偶而才到營中走一遭。

  他忙得最多的還是廠衛的事,其實盧淩風也是一樣,他把軍務責成在幾個得力的部屬身上,重大的事才去決定一下,他的時間大部份還是放在錦衣衛,而且十分緊張,頻頻派遣大批的幹練人員,四出查訪,也經常地跟南宮少秋接觸、商議。

  他們在忙些什麼呢,只有真正接觸到內情的人,才知道,他們在動員一切的力量,探查計全的下落。

  計全只是忠順王的從逆而已,忠順王倒了,計全雖然跑了,但已經不再成為氣候,無能為力了,為什麼還要那麼注意他呢?

  但盧淩風和南宮少秋都不放鬆這個人,因為這個人還是個大問題,他和忠順王在一起。

  忠順王不是死了嗎?那兒又跑出一個忠順王呢?

  這是南宮少秋問出的消息,忠順王實際沒有死,那天被殺的只是一個替身而已,面目與忠順王有八分相像,割下來的腦袋已經有點變了形,與活生生長在頸子上的樣子不一樣了,所以才騙過了大家。

  忠順王在逃過第一次攔截時,就跟這個替身換了衣著,一個人悄悄地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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