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南疆飛龍記 | 上頁 下頁 |
一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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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玉笑道:「他爭風打架的對象是三弟方天傑,那次打架時,我跟大哥都有份,在八大胡同裡揍了那個小霸王一頓,他不服氣,去點齊了家將,殺上方家去要把三弟帶走,三弟的父親方孝儒是道學先生,倒是不護短,但也不服威屈,他自己捆上了三弟,同意送到國子監明倫堂上交給學師處分,那個小霸王不肯,正在鬧得不可開交,大哥已經聞訊,派了御林軍去了。」 「打架時人家沒認出你大哥來?」 「沒有!大哥經常微服出遊,每次差不多都是找我跟三弟陪同,其實那次打架也是大哥先惹起來的,小霸王在欺淩一個歌女,拳打腳踢的,大哥看不過意,上去解勸了一下,小霸王伸手給大哥一巴掌,三弟自然忍不住,上前拳打正面,一擊就打落了四顆門牙。」 韓玉玲笑道:「誰叫他先伸手打皇帝的,這是有眼不識泰山。」 梅玉道:「小霸王回去後,不但被打瘸了雙腿,也被革掉了世子的身份,由他弟弟遞補,這對潞王而言,倒是沒什麼,反正總是他的兒子接替,只是夫子廟前,王子被當眾答責,這面子上太難看,如果他當了權,大哥在西南夷就不得安身了,所以幫鄭和,等於是幫自己。」 韓玉玲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事實上她也明白,鄭和與他們的關係極深,幾若唇齒之相依,誰也不能折損的。 大隊繼續北行,袁克章終日憂心沖忡,只有梅玉若無其事,他的囊中還有價值一億八千萬兩的銀票,就拿這個呈獻廷上也足夠銷案了,只是那筆金子丟得不甘心而已。 進了京師之後,先到樞密院去投了奏章掛了號,等候晉見。 鄭和也悄悄地來見了他,告訴他一個消息,那批箱子果然是由兩條小型海船,由天津口登岸,又由京華鏢局出面承運到了長辛店總局,推進了庫房。 京華鏢局是最近新開的,總縹頭八方遊龍華千切是北六省列名第一的大劍客,身兼了東廠的大擋頭,也是潞王手下的第一員大將,開鏢局只是個幌子,他的鏢局包辦了各省的軍需餉銀的承運,完全做官方的生意,長辛店的總局更是東廠的秘密辦事處。 別說京兆尹衙門的人進不了鏢局,就是九城兵馬司也一樣。 箱子進了京華鏢局很頭大,除非是出動大軍包圍了村局,否則是很難人贓俱獲的。 鄭和來見梅玉,就是要商議出一個辦法來,看看要不要由他安排一下,秘密人覲永樂帝,當面請求發兵,包圍京華村局,起出被劫黃金。 以鄭和的力量,也只能安排到此為止了,這事情還不能洩露風聲,否則對方把黃金換了個地方,就拿他沒轍兒了。 鄭和還一再表示歉意道:「公爺!咱家實在很抱歉,失金之舉,乃出之咱家請求,而且咱家也力保會盯緊對方行蹤的,哪知道對方大狡猾了,居然在海安號上玩了一手,金蟬脫殼,暗度陳倉,悄悄轉移到別的船上去了,幸好發現得早,而且判斷正確,總算是在天津又盯住了失金。」 梅玉笑道:「總座,你只能說又找到了箱子,卻未必是失金了。」 「哪些金箱都十分沉重,一輛車上才裝了四五箱,輪印已吃進了地面。」 梅玉道:「那也未必一定是黃金,假如我們去面聖之後,請得准許之後,卻只搜出一批木箱,箱中藏的只是鉛塊,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鄭和一怔道:「會有這個可能嗎?」 「非常可能,假如我是劫金者,我也知道錦衣衛耳目遍佈天下,大批的搬運活動,一定逃不過你的耳目,我定然會佈置這一手的,讓你上個當,使你在皇帝面前犯錯,漸漸失去信任。」 鄭和憬然道:「不錯!假如咱家真的叫人擺了一道,皇帝一定會認為咱家的辦事能力不如從前了,咱家的確是較前差多了,竟然想不到這一點。」 梅玉道:「那批金子既然已在海安號上斷了線,卻又在天津街露了面,這實在令人費解,想來想去,只有對方故意露相以引我們人歧途而已。」 鄭和連連點頭道:「是,大有可能,國公之意,是黃金在黃河中就離了箱子。」 「只有一部分,絕大部分還是藏在箱中,不過離開海安號之後,又會有什麼變故,就不得而知了。」 「那怎麼辦呢?如果他們把黃金移到了別處。」 「我想還是會送到京裡來,因為劫金的人已肯定是潞王的手下無疑,潞王的根在京師,黃金也一定會送到京師來的,只不知用什麼方式而已。」 鄭和道:「不管用什麼方式,只要斷了線,就是咱家害了公爺了,因為這是咱家自作聰明。」 梅玉一笑道:「沒關係,不過才四百萬兩,合成白銀才八千萬兩,這筆錢本是我多賺的,原來我給皇帝的估計,不過是一億六千萬左右,現在我帶了一億八千萬的銀票,應可交差而餘!何況,我這筆錢不是公帑,沒有賬據,完全是由我報銷,我就告訴皇帝,黃金被人劫了,有護送的官兵做證,他也不會治我的罪,而且我還可以推薦東廠查案去,叫皇帝限他們克日破案追贓。」 鄭和眼光一亮道:「國公這一著極高。」 梅玉笑道:「不過這一來總座面子上可就難看了,誰都知道我們的交情莫逆,這應該是請求由總座辦案的。」 鄭和道:「咱家倒不在乎這虛名,何況這幾年咱家專責海外勤務,返國內查緝盜案的事,本也由他負責。」 梅玉道:「等我實在沒辦法的時候,再用這一著也還不遲,目前還是我們自己多出點力,查出是他們,人贓俱獲,知法犯法,豈不更好,也別讓他們借機會出風頭去。」 鄭和自然也希望案子由自己破了最好,他對梅玉是十分尊重和信任的,叫自己的侄子鄭文龍率著錦衣衛全部的幹探,聽從梅玉的指揮。 梅玉卻另有安排,他搖身一變,居然成了一個游方郎中,在街上吊鈴賣藥治病,而且專治疑難雜症。 在京師走動了兩天,倒是創下了幾項奇跡,好幾個群醫束手的怪病,到了他的手中都霍然而愈。 那不是他的本事大,而是他的助手妙,韓玉玲扮成了他的小跟班和副手,管拿藥和配藥,大夫只管口授處方而已,病是韓玉玲治的,她是白蓮教正宗的傳人,本有一手神奇醫術,囊中也有不少靈丹,再加上在逞羅破了天方山莊,把易天方所藏的那些靈丹沒收了不少,這些藥的練成是邪惡的,但已經煉成了,倒是不必浪費毀棄,暴殄天物,用來濟世救人最合適。 白梅居士的大名在京師傳開了,但白梅居士的毛病很怪,非疑難雜症不治,也就是說,一般醫生能看的病,他謝絕診治,他的醫術是用來向一般的大夫示威的。 白梅居士包下了京師一家最大客棧的一進院子,他也找了三位頗有名氣的醫生做初診的工作,因為來求診的病人太多了,先由那三位醫師把脈初診,若是尋常症候,那三位醫生開張方子就打發了。 若是積年沉屙,略為棘手的病,則由他的助手看看批的醫案,加上一兩味藥,再給一付自煉的神丸,居然也能藥到回春,所以白先生的醫術雖是才只有五六天的診治紀錄,卻已經是京師最有名的大夫了。 有幾位名醫不服氣,故意找了一些奇怪的病例去為難他,但白梅居士卻毫不在乎,閉上眼,搭了一陣子脈,等一下開出醫案來,已足令人傾倒,分析病情,絲絲人微,開的方子,入情入理不說,他另外給的神九,幾乎有起死回生的靈效。 終於在第六天頭上,有兩個漢子,扶了一個面色蒼白的漢子前來求治,這個患者也姓白,叫白安國,是京華鏢局的趟子手,在半個月前,就不知得了什麼怪病,每天定時心痛如絞,卻查不出是什麼原因。 每次一發作,人痛得在地上打滾,總要痛上一刻工夫才好,以前是一天發作一次,現在則是每天發作兩次,發作的時間也延長為半個時辰了。 醫生瞧不出是什麼病,既不是受傷,又不是中毒,對他一點辦法都沒有,聽說白梅居士專治疑難雜症,所以才來請大夫瞧一瞧。 門上的三位大夫先加診治,望聞問切之後,仍然只有搖頭,經過第二道小林先生的診治後,總算有點眉目了,因為小林先生以十幾根金針止住了患者的疼痛,但沒有進一步的方法了。 他的判斷是中了蠱,卻不知道是什麼蠱。 終於白梅居士出馬了,他的醫術不愧高明,在患者心頭的地方割破了一個小口,給患者服下一劑他自製的藥丸後,就在患者身上又推又擠的,由患者被割破的傷口處蠕蠕爬出了幾條金黃色,細若絲線,長約寸許的小蟲。 他用銀針挑起一條,輕輕地拋在空中,那條小蟲居然能浮游空中,久久不墜,然後他告訴陪伴來的人道:「二位看見了,這叫金絲蠱,是苗疆的一種極為毒的蟲豸,身輕如絮,所以雖沒有翅膀,卻能飄浮在空中,它的尾部彈性極佳,屈尾一彈,能使身如飛矢,身堅如鐵,一下子就能透過肌膚,鑽人人體,齧食心臟,它們繁殖極快,一對蠱子進入人體後,只要十天時間,就能繁殖幾百倍,把心臟吃掉大半而致人於死,這位朋友是運氣好,恰巧本山人有幾丸治蠱的藥,能使成蠱迫出,而且把幼卵封閉在裡面不孵化,以後這位朋友只要不喝酒去解除藥性,蠱卵永不會孵化,就沒有危險了。」 一個漢子忙道:「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白梅居士道:「有的,把他體內的血放光,再用殺蟲藥灌進血管,也可以把蟲卵沖出來。」 「這一來人不是死了?」 「本山人只會這一種笨方法,如若閣下另有更高明的指教,本山人願意虛心求教,這金絲蠱在苗疆被稱為隱形的殺手之王,被練成蠱之後,更是厲害非凡,本山人能保住患者之命,已經自認為很了不起。」 那人忙賠罪道:「是!是!在下不會說話,請先生別生氣,我這同伴今後不飲酒,是否就沒關係了。」 白梅先生道:「本山人的藥只能暫時壓住一下蠱性,卻無法殺死它們,除了飲酒之外,還有就是那個施蠱的人再以聲氣引發蠱孵化,那就無可救藥了。」 那人氣沮地道:「先生,我們還有不少同伴也得了同樣的病,是否能麻煩先生一併救治。」 白梅先生道:「可以,本山人的藥尚有十幾丸,以每人兩丸計,還可以治八個人。」 那人為難道:「這恐怕不夠,中蠱的人有四五十個。」 白梅先生道:「哪有這麼多的人,放蠱物件所施,每次最多幾個人而已,尤其是這種毒蠱,尋常人等不會去飼練的,你們一定是搞錯了。」 「不會錯!每個人的症狀都差不多,心口絞痛,發高燒,痛得滿地打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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