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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第二步棋是什麼?」

  「是我自己。」

  「你自己怎麼……」

  「司馬倫是個好色之人,我只要示以顏色,他一定會想把我弄到身邊去,也會聽我的擺佈了!」

  小杏兒道:「這倒還有成功的希望,那老傢伙的眼睛一直就跟著你轉,剛才因為你轉到了屏風後面,看不見你了,他才發脾氣。」

  綠珠笑道:「是嗎?那好,我得再給他一點甜頭,吊住他的胃口,然後把你弄到孫秀的身邊,扇扇火。事情就是更容易著手了!」

  「綠姐!我不行,我沒有你這麼沉著,也沒有你聰明。」

  綠珠道:「學著做!我會教你的,我告訴你,女人最大的本錢不是美麗而是智慧。即使你要一個男人的命,也應該自己不必動手,叫他雙手捧著腦袋獻上來。」

  「有這麼蠢的男人嗎?」

  綠珠道:「有的,這廳上的一群男人,一個個都是豬,甚至於比豬更蠢,但是你若是仗著自己的美色,最多只能引起他們流口水而已,你要再加上智慧,才可以叫他們把鼻子送上來,讓你牽著鼻子走。」

  「綠姐,我太笨,恐怕學不來你的手段。」

  綠珠道:「沒關係!你去哄住孫秀,那只是一頭走狗,很容易擺佈的,現在你先出去為我進行第一步。」

  綠珠傳授了小杏兒一番話之後,而後又幫著她重新點了胭脂,敷了粉,畫了眉,打發她出去。

  筵席仍在熱烈地進行著,一幫蠻女剛剛舞完了一曲極具挑逗性舞蹈,使得這些客人們心更癢了。

  有些已佯裝半醉,由待兒們扶著去休息了。

  這種宴會是講究盡情歡樂,也很長的。

  午夜開始,進行到深夜,若是賓主盡歡,興致未盡,可以延長到通宵達旦,甚至於持續兩、三天的。

  所以客人們有休息假臥的精會,累了過去躺一躺,由侍女們為客人按摩,淨身,更衣,自然也有更進一步侍奉。

  總之,這是男人的狂歡會。

  小杏兒出來,回到席上去。

  孫秀一把抓住他道:「你怎麼一去老半天呢?叫我好等。」

  小杏兒含笑道:「孫老爺請原諒!女人家總有些瑣碎的事,要耽擱一下,奴家已經儘快出來了」

  孫秀端詳了一下她的臉,訝然道:「杏兒,你不過進去這麼一刻工夫,怎麼變得好看多了!」

  這句話引起司馬倫的注意,連忙朝她臉上看。

  果然發現小杏兒眉似春山凝翠,眼似湖波橫流,平面唇間,新施脂粉後,顯得嬌豔欲滴,萬種風情。

  他不禁也詫然道:「真不錯,小杏兒,你怎麼跟先前換了個人似的?」

  小杏兒微笑道:「王爺說笑了,奴家怎麼會換了個人呢?只是綠姐為奴家重新添了一次妝而已。」

  司馬倫道:「不錯!不錯!你的臉龐沒變,只是眉宇之間添了一點顏色,立刻就大不相同了。

  先前你只是好看而已,現在則是美得叫人心跳,這個替你施妝的人大有學問,天才!天才!高手!高手!」

  小杏兒笑笑道:「王爺真會說話,我們女孩兒家塗脂抹粉,還能算是學問?更當不起天才二字。」

  司馬倫立刻道:「不!這是大學問。」

  小杏兒道:「王爺說的是真的嗎?」

  司馬倫點點頭道:「你想,只要在臉上略略施些顏色,就能使人面目不改,風情增加幾倍,這不是大學問是什麼?」

  一頓,又道:「你說的綠姐是誰?」

  小杏兒道:「就是今夜的女主人綠珠姐呀!她因為要問奴家的話,所以順便為奴家施了一次妝。」

  司馬倫怪叫道:「又是她,這妮子敢莫是妖怪?」

  小杏兒笑道:「王爺,您真好意思!綠姐對你萬分的景仰,誇了您半天,您卻罵她是妖怪。」

  司馬倫大笑道:「本王說她是妖怪,是說她有本事,人又長得美,那是好話,可不是罵她。哦!她怎麼好好地在你面前誇我呢?」

  小杏兒道:「剛才王爺不是生氣了嗎?」

  司馬倫道:「晤!怎麼樣?」

  小杏兒道:「綠姐以為是家人們侍候不周,惹王爺生氣,問奴家是怎麼回事?」

  司馬倫急道:「你是怎麼說的?」

  小杏兒看了孫秀一眼。

  司馬倫道:「快說!別去管他,你對綠珠怎麼說的?」

  小杏兒笑笑道:「奴家又不知道王爺因為什麼事而生氣,那敢胡說,只是把王爺的話轉述了一遍。

  綠姐感動得不得了,說王爺端正仁厚,最懂得體恤女孩兒家,說您既有情意,又有風度,更有氣概……」

  反正都是好話,司馬倫迷上了眼睛笑笑道:「她是這樣說的嗎?別是你編了來哄本王的吧?」

  「這奴家怎麼敢呢?」

  「好,她還說了什麼?」

  「她還說了王爺很多可敬可愛的理由,奴家可記不住了。」

  司馬倫喜得搔頭抓耳,不知如何是好。

  小杏兒又道:「綠姐還要奴家代敬王爺一杯酒呢!」

  她斟了一爵酒,親自捧著去喂司馬倫,灌得急了些,酒瀝滴在司馬倫身上,司馬倫正不痛快。

  小杏兒低聲道:「王爺!這是綠姐吩咐的,她說您可以上她那兒去更衣,免得我家大人跟著討厭了!」

  司馬倫樂得骨頭都酥了。

  小杏兒做作地為他擦掉身上的酒汙。

  他卻連連地說:「不要緊!不要緊!潑得好!好!」

  孫秀不知道王爺是怎麼了?酒灑了一身,還在說「好」?

  這是一件大紅的;綾羅新袍子,彩色十分鮮豔,是剛做好的新裝,織錦團花,十分名貴顯眼。

  可是這種鮮嫩的顏色最怕酒汙,沾上就會褪色了。

  他一來想斥責那小杏兒的,但看見王爺司馬倫眉開眼笑地說不妨事,但當然不便再作表示了。

  倒是小杏兒道:「王爺!可惜一件新羅袍。這樣吧,您到客舍中休息一下,婢子為您去洗一下,趁著酒漬未幹,還能洗乾淨也不一定。」

  司馬倫笑道:「好好!沒關係,一件衣服算什麼?但本爵是真的有點累了,休息一下也好。」

  於是他在小杏兒的扶持下到了後屏的客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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