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迷失的愛神 | 上頁 下頁
七二


  「是的,在我診所的後院,有兩幢小樓,我住一幢,另一幢本來是我妹扶住的,妹妹死後,他就住了進去,越來越深沉,我們那所院子的暮氣太深,需要更多的活力,更多的青春與歡笑,王小姐,歡迎你來玩。」

  「我會的,也許我可以為他找個女伴。」

  「那最好,不過要慎重一點,我曾經試過,他有時會對人家很不禮貌,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也使人家很難堪。」

  「我想不會的,我有個英國女同學,一直在歐洲長大,但她卻醉心東方的文化,到香港來求學,她很寂寞,也很高傲,把追求她的男孩子摔得遠遠的,因此她不會去主動喜歡一個男孩子,她很需要友誼,我們把這兩個怪人湊在一起,不去鼓勵他們,至少他們可以成為朋友。」

  聶大夫欣慰地道:「真的嗎?那個女孩子長得怎麼樣?」

  「盎格魯與斯拉夫血統,卻具有東方人的氣質,高個兒,苗條身材,但有點粗線條作風,不過絕沒有滿臉雀斑,是個海倫型的古典美人。」

  聶大夫很興奮:「那簡直是十全十美了,樹中的審美觀念很絕,他偏重西方,卻又受不了雀斑美人,你們什麼時候來?」

  陳秀蓮想了一想:「明天吧,我要先去找到她!」

  「就是明天吧,我在家裡請你們吃晚飯,把我當年在歐洲學的烹飪術再露一手,我做的菜很不錯的。」

  「那我們就准定明天來拜訪聶大夫!」

  她們分手了,陳秀蓮離開了公墓,只有魯薏絲跟著,為了躲避跟蹤,她們都沒有駕車子來。

  魯薏絲坐的是的士,陳秀蓮自己卻乘坐巴士來配合她女學生的身份,她們把車子停在維多利亞公園,只有在那個地方,她們才容易擺脫追蹤的人。

  陳秀蓮的顧慮並沒有錯,她自己因為換了身打扮,稚氣十足,沒有引起人注意,魯薏絲卻被人跟上了。

  跟蹤者是那個叫白朗的老警探。

  這個綽號叫福爾摩斯二世的老警犬破案的確有一手,他知道雖然靠著壓力,未必能取得當地警方真心的合作,而且從李曉天的神色上,他嗅出警方一定掌握了很有利的線索,特別是李曉天一口氣批准了八名華人幹探的休假,顯見得警方人員準備以私人的身份來辦這件案子。

  警署獲得的資料沒有追索的價值,有力的資料掌握在東方偵探社手中,他們自己不打算費力氣,盯緊了東方偵探社,才是最省力的事,只等兇手現了形,他們可以用特殊的身份先一步跟兇手取得連系。

  東方偵探社的每一個成員都在他們的注意中,結果葉長青跑新聞去了,朱麗泡圖書館,其餘的人沒見面。

  只有魯薏絲出現在天主教公墓,白朗放棄了其他部門,親自去盯魯薏絲的梢。

  他的跟蹤已經很夠技術了,但是他忘記調查一下魯薏絲的過去,這位在北歐鼎鼎大名的雌豹党領袖又豈是省油的燈,魯薏絲進入公園時就已經發現了他。

  白朗貌不驚人,身材適中,幾乎毫無特出之處,永遠也不會給人一個鮮明的印象。

  對一個偵探工作者而言,平凡是最有利的條件,只是這次他來錯了地方,在一個東方人多於西方人幾十倍的地方,他那付洋人的洋相,就非常的顯眼了,又如何逃得過魯薏絲的眼睛。

  但是她假裝沒看見,在公園裡逝了一圈,買了三個輕氣球握在手中玩著,白朗遠遠地跟著,因為有了三個彩色氣球飄得高高的,目標更顯明了。

  魯薏絲轉進一排高過人的冬青樹後,白朗在五十公尺後面跟著,輕氣球一直在移動著,白朗很放心,不疾不徐地跟著,可是輕氣球轉了彎,折向一處草坪,對面有十幾個男女學生過來,白朗就比較留心了。

  幸好輕氣球沒停頓,眼看著輿那群學生交叉過了,白朗慢慢跟了上去,發現輕氣球己經握在一個嬰兒手中,一個保姆推著車子,白朗一急非同小可,連忙追上去,還沒開口,那保姆己經笑道:「先生,你是不是找一位小姐?」

  「是的!就是拿著氣球的那位。」

  「她剛才跟那群學生走了,還要我轉告說你不必再纏她,她永遠也不會答應你求婚的。」

  這位保姆也是西方人,四十多歲,看來還是個女光棍,居然笑嘻嘻地又道:「先生,你的年齡可以做她租父了,何以這麼想不開要自尋沒趣呢,你有錢,她不愛錢,我還有兩個小時就可以休息了,我們喝一杯去如何,我雖然離過兩次婚,現在是自由之身,只有我這種中年人,才懂得如何使男人愉快。」

  白朗在喉嚨裡咕嚕出兩個髒字,連英國人虛偽的紳土禮貌都忘了,回身就追向那一堆學生去了。

  魯薏絲卻從花叢中鑽了出來,含笑跟那個保姆握握手,說了句道謝的話,從另一條路出到門口。

  陳秀蓮已經駕了車子在等她了,笑笑問:「遇上麻煩了?」

  「嗯!白朗那條老狐狸,被我耍個小花樣擺脫了,狐狸怎麼鬥得過雌豹呢?」

  兩個人哈哈大笑,陳秀蓮發動車子,飛快地開了出去,沒有回偵探社,車子直馳馬佳琍的家裡。

  女神俱樂部裡,除了陳秀蓮,其餘三姊妹都是住在自己家裡,雖然她們忙的時候,幾天不回家,在偵探社裡睡沙發,但陳秀蓮要她們儘量住在家襄以慰親情,因此寫字樓中雖然空屋子很多,就是沒有為她們準備床鋪。

  到了那兒,三姊妹都在了。

  朱麗很興奮:「大姊!我終於找到向立華了,在一九六四年的畢業紀念冊裡,我們弄錯了姓。」

  「我知道,是項羽的項,項樹中,對嗎?」

  朱麗像泄了氣的皮球:「大姊!原來你早知道了,那又何必害我去白忙呢?我整整翻了一個上午的紀念冊。」

  陳秀蓮笑了一笑:「我找到他完全是運氣。」

  於是把今天在公墓中的情形說了,魯薏絲叫道:「原來就是那個穿黑衣服的傢伙呀,大姊,你怎麼不早做個暗號,我就逮住他了。」

  「用什麼罪名?」

  「隨便找個理由,一把扭住他,告他搶劫,告他非禮,把他扭到警署,李探長會辦他的。」

  「那正好,白朗隨後就帶律師來把他保走了。也就堂而皇之把他帶到國外去了,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魯薏絲這才不說話了。

  陳秀蓮又歎了口氣:「雖然他的情況與我們分圻的資料每一點都能符合,但是還需要作一番求證。」

  馬佳琍輕歎道:「原來他的變態心理是由於愛人的死亡而激起的,這種行為雖然不可恕,但其情可憫。」

  陳秀蓮看了她一眼苦笑道:「老么!你的純情主義恐怕要推翻了。」

  「怎麼?難道我又錯了。」

  「是的!錯了,假如這個傢伙就是兇手,他殺人的動機是愛的被遏抑而轉變成恨的出發點!」

  「大姊,我不懂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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