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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火鴉童子道:「掌教這話又怎麼說呢?」

  古月真人道:「喜怒哀樂四大心魔若論聲望,絕不會高於我們任何一人,但他們卻受到魚玄機的禮遇。龍華會上給我們只是一個巡山侍者之職,這分明是存心折辱我們,而不是邀我們赴會。我們與碧瑤宮素無怨隙,魚玄機本心絕不是要跟我們過不去,他這樣做,無非是討好另一些人。可見得那些人對我們積怨之深,他們參加龍華會可能也只是為了要折辱我們,舒一口氣而已。」

  火鴉童子道:「這不是豈有此理嗎,除了十惡不赦的巨奸大惡,我們從不對人主動生事,那些人恨我們幹嘛?」

  司空湛笑笑道:「各位已負盛名,嫉妒之心,已為構怨之由,再加上各位疏於交往,心胸狹小之徒,自然會以為各位意存輕蔑。怨恨之生,較之仇心更烈!即以四大心魔為例,他們並無大惡,只是不甘寂寞而已。而且他們向好之心頗切,對修道人更是曲意交結,然而始終為正道摒諸門外,所以才會受到魚玄機的蠱惑。」

  十三奇都默不作聲。司空湛道:「兄弟為魔教中人,對這種心情知之最深,魔教中並不是天生邪惡的,但因為不見納于正道,因此才流之偏激。」

  騎鯨客笑道:「司空兄之言,兄弟絕不否認,只是兄弟也稍加補充,我們並不是故意冷落。像我們一見司空兄就十分尊敬,並無排外之心,我們除了忙著積修外功還要兼及自修,實在也沒有什麼餘暇去從事睦誼的活動。」

  司空湛笑道:「兄弟沒有說各位不當,只是建議各位在積修外功之便,不妨也抽暇做些睦誼的工作。尤其是對一些出身旁門而又能潔身自愛的修道人,各位折節下交,使之有受寵若驚之感,向道之心更切,匡邪道以就正,弭劫害於未生,功德尤甚於降魔除害。」

  古月真人肅容道:「教主之言良是,我們以前是慮未及此,今後一定在這方面多加注意,人沒有天生邪惡的。善惡之辨,每個人都知道,唯小人恥以獨為小人。怨憤之生,因而導致魔侵,愈陷愈深,才漸漸成為邪惡之徒,如能匡之於未溺之前,渡之于初溺之際,善莫大焉。」

  司空湛感歎地道:「兄弟正是這個意思,兄弟在往昔也是惡名昭彰,但受了謝老友夫婦的感化,才一心向善,萬沒想到竟累及摯友為我喪生,因此我對這兩個侄女兒,負疚良深。」

  謝玲忙道:「司空伯伯,您對我們呵護之德已經山高水深了。先父母雖然喪于奸魔之手,那是為護友而全義,是應該做的事,易地而處,您也一樣會為先父母捨命的,所以這絕不能怪您。」

  騎鯨客笑道:「玲兒的話不錯,謝兄伉儷求仁得仁,雖死而無憾,我們既為至友,唯一可做的是助這兩個孩子手刃親仇,以慰在天之靈,現在仇人已經見了面,我們不必再說那些了,還是打點精神應付吧!」

  正說之間,宮中樂聲又起,魚玄機與一個中年盛裝婦人在兩列男女童子執儀前導之後,緩步而出。在他們之後,跟著一批形形色色的人群。群俠忙退後幾步,形成一列排開。兩行人在宮前的石坪上,相距七八丈站定。那中年婦人沉聲道:「古月!你出來!」

  古月真人跨前一步道:「無量壽,道人稽首了。」

  中年婦人沉聲道:「古月!我就是管玄英!」

  古月真人欠身淺笑道:「管仙子請恕貧道等來得冒昧!」

  管玄英已大怒道:「古月!你們十三奇太目中無人了,傷我門人,毀我宮門,掠我重寶!」

  火鴉童子笑笑道:「管玄英,還有一件事你會氣得跳腳,你島上會噴魔火的那條焰龍我們也收去了。」

  管玄英聞言一怔道:「你胡說,憑你們也能收得了它?」

  火鴉童子笑著道:「你倚為長城的魔火毒陣,今天完全不生效驗,你就應該想到是怎麼回事了。」

  管玄英不通道:「那是你們中添了個司空老賊,懂得五行生克之道,沒有觸動陣法。那條焰龍已有萬年之根基,連我都只能運用陣法,將它鎮壓在地心之處,百丈之內,無人能近,誰能將它收服?」

  史劍英笑笑道:「管玄英,你的運氣太差了,我們這邊恰有一個天生癸水為體的人,以水克火,把你的那條毒龍乖乖地收走了,你如不信,不妨去看看。」

  管玄英聽他們說得如此逼真,乃暗運玄功,以心靈感應去發動火陣,連摧幾次都毫無作用。感應所及處,似乎已成空虛,不由大為震驚,再運施元神,潛往火陣中心處一探,發現那條火龍果真已不見蹤跡。魚玄機從妻子的臉上已看出情況有異,見她元神歸竅,連忙問道:「夫人!是不是真的被他們收去了?」

  管玄英哼了一聲道:「不錯,你整天忙著迎來送往,要我把它移了開去,才會讓人趁虛而入。」

  魚玄機忙道:「夫人!這可怪不得我,那條焰龍連你都無法控制,總不能叫你整天都全神放在它身上,你又不肯把陣法控制樞紐交給門下弟子去管。」

  管玄英道:「你還好意思說,都是你拉來的好幫手,弄了個向妙妙,把混元霹靂珠也騙過去了。」

  魚玄機見妻子當眾數說他的不是,不禁也變色道:「夫人!向妙妙陣前倒戈是我的疏忽,但也要怪你的徒弟,那等重寶,她居然輕易交給外人。焰龍之失,更怪不得我,你自己一直把持著陣法樞紐,結果被人弄走了,你還毫無知覺,可見你是如何不經心。」

  旁邊一個綠袍道人見他們夫婦快要吵起來了,忙上前一步笑道:「賢伉儷不必為這些小事生氣,東西丟了,偷東西的人還在,有了人還怕追不回失物?」

  管玄英也知道自己那一陣脾氣發得沒來由,島上事務都是兩個人經管的。只有鎮服焰龍的毒火神幡,因為魚玄機道行不足,才由自己一人主管,東西丟了,疏忽之責咎在已身。她剛才只是面子上下不來,聽得綠袍道人如此一說,正好找到臺階,連忙道:「道兄說的是。」

  臉轉向群俠,沉聲道:「是誰收去我焰龍的?」

  龍君兒挺身而出道:「是我。」

  管玄英似乎又有點不通道:「會是你這丫頭?」

  龍君兒傲然道:「管玄英,你們在本姑娘面前以老賣老,你們夫婦以前又不是沒在我手裡吃過虧。」

  管玄英道:「胡說,我從來沒見過你!」

  魚玄機忙道:「夫人!這丫頭就是海中那個赤身女娃娃。」

  管玄英也看了一下道:「不錯,原來是這小鬼,難怪我的焰龍會失去靈效了。綠道友,這可是你的良機。這個女娃兒是海底一個萬載貝母所生,天生是癸水之質,你要修煉陰火神功,這是最佳的爐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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