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劍情深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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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秋萍道:「沒有錢就別想做大官,好在這是民脂民膏,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們自有辦法加倍刮回來。」 陶芙默默片刻才道:「官場中這麼可怕,難怪我父親要急於退身了,他老人家是一介不取於非義的正人君子。」 古秋萍輕輕一歎道:「如果令尊肯隨波浮沉,依然在宦途中春風得意,倒不會惹來這殺身之禍了,我不想去譭謗天理,但蒼天的眼睛像是被什麼東西蒙住了。」 陶芙想了一下道:「我不以為然,朝廷中有先父那樣的廉吏,江湖上有大哥這樣的俠士,就證明天理仍在照應著人間,正義仍然沒有被邪惡所籠蓋著。」 古秋萍輕輕一歎,將王大光的屍體拼攏來,找了一條棉被包好,送到地窖中,又打了一盆水來,洗去地下的血跡。 陶芙只能由他一個人忙,歉然地道:「大哥,真對不起,我一點也不能幫你的忙。」 古秋萍笑道:「你是小姐,我是僕隨,該我做的。」 陶芙只能叫一聲大哥,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草草地歇了一宿,第二天古秋萍把吳老三從家裡叫了來,只說王老闆接到家裡的信,急急回去了,把店業送給他接理,同時留下四百兩銀子,吩咐他轉送給其他夥計,因為有王老實的親筆信為證,吳老三自然深信不疑。 古秋萍又道:「吳老三,我雖然接下這客棧,卻不能在這裡主理,一切都交給你了,棧裡的大小事務都由你主理,你把家搬到店裡來住著照應,經營的方法仍是跟王老闆一樣,不圖盈利以方便窮人為主,不要怕虧累。」 「明天我到城裡最大的銀號,存上三萬兩銀子隨時支用,你們的薪酬從明年起增加一倍,唯一的條件是要把王老闆那間房子經常保持整潔,我不定什麼時候會來住,不准翻動屋裡的任何東西。」 聽說有這麼好的條件,吳老三自然千應萬謝,忙著張羅一切去了,陶芙這才私下問道:「大哥,你還要開著這客棧幹什麼,乾脆送給他們算了。」 古秋萍道:「這既是王大光為他過去贖罪的方法,我必須加以維持著,何況他的遺體留在這裡,也該有人照料。」 陶芙問道:「他們不會發現嗎?」 古秋萍道:「不會,除了那把鑰匙,任何人也打不開地窖的門,王大光是江湖出身,佈置很周密的。」 陶芙道:「屍體會臭的。」 古秋萍道:「沒有屍體了,只有一具枯骨,王大光對用毒是行家,他地窖裡有化骨散,彈上一點,連衣服都化盡了,此人真是一代怪傑,他遺下的武功抄本已經很精闢,而有關各種毒藥的制配,更是洋洋大觀。」 陶芙道:「那本武功秘笈呢?」 古秋萍道:「我留在他身邊了,只把毒經帶了出來,因為三大天魔也都是用毒的行家,我們必須對毒物的知識有充分的瞭解才不會為他們所乘。」 陶芙想了一下道:「那就請大哥費心研究了,我看不見,也無法從事制煉的工作。」 古秋萍道:「是的,那些毒藥都很危險,睜著眼睛去看都會出紕漏,小姐還是別去沾它們的好,練功的抄本也不適於女子,否則我就呈給小姐了。」 陶芙道:「我不要,我師父的武功別創一格,不能涉及旁騖的,但對大哥可有點好處。」 古秋萍道:「好處很多,但不能接受,因為我幫小姐報仇是履行一項信諾,不該從中取得任何好處,即使研究毒經,也是為了小姐,否則我沾都不沾它。」 陶芙默然片刻才道:「是的,我忘記大哥是一毫不取的耿介君子,衝撞大哥了,請大哥莫見怪。」 古秋萍笑了笑道:「沒什麼,倒是幸虧王大光有了那份抄本,使我可以臨摹他的字體筆跡偽造了一封信,否則對吳老三解釋起來,倒是不太容易。」 陶芙道:「大哥只看了一眼就能學寫像嗎?」 古秋萍道:「我是世家子弟出身,臨書是我的基本功課,這點小聰明我是有的。」 陶芙又問道:「追尋李光祖的事如何進行呢?」 古秋萍道:「我要出去轉一下,我用舊日的幾個手下,把李家的情形摸摸清楚,等我回來再說。」 陶芙哦了一聲道:「大哥的手下真不少,我們一路行來,幾乎處處都有大哥的人。」 古秋萍笑道:「我幹的是這門行業,必須處處有人,才能保持耳目聰敏,我的手下與別的綠林道不同。他們都是正經的生意人,不會武功,作案是我一手包辦,他們負責銷贓,受一成利潤,另外替我分發贓物,佈施貧家,所以我犯了案,牽不到他們,因為他們都是當地的慈善家。」 陶芙點點頭,古秋萍就出去了,帶走一顆珠子,足足過了一天,黃昏時才回到店裡。 吳老三把家小都接來了,對陶芙侍候得十分周到,古秋萍嘉勉了幾句,然後就與陶芙辟室密談。 古秋萍進門第一句話就問道:「小姐的針線活如何?」 陶芙笑道:「我雖然眼睛看不見,這一手倒是會的,連穿針都不要人幫忙,大哥問這個幹嗎?」 古秋萍道:「現在有個極佳的機會,李將軍府上在找女工去趕制新衣服,小姐可以混著進去。」 陶芙神色激動道:「大哥能確定李光祖在那兒嗎?」 古秋萍道:「如能確定,我們就找上門去了,正因為無法確定,才必須去摸摸清楚,以免輕舉妄動!」 陶芙稍感失望地哦了一聲,古秋萍道:「不過據我觀察所得,倒也不算太離譜,李光耀原是個破戶出身,因為深通水性,在水師中混到個把總的前程。」 「然後就走了京官路子,飛黃騰達,三年前外放為蘇州將軍,儼然為一省軍政大臣,其中不無可疑之處。」 陶芙道:「這仍與李光祖搭不上關係!」 古秋萍笑道:「小姐,我們看事情要往深處推究。分水天魔李光祖水上功夫卓絕,這與李光耀不無關係。」 「再者李光耀由水師把總一躍為將軍,都是靠銀子買來的前程,他哪來那麼多銀子報效上官的,武官最多是吞糧餉報虛額的一點好處,輪到一個把總,油水已少得可憐,怎麼樣也混不出頭的。」 「可是我聽說李光耀從不幹這些事,他的屬下不但按時開餉,逢年過節,還有例外的賞賜,他做這個將軍是私貼腰包的,所以官聲極佳,想來想去,他除非另有財源,必然是李光祖的津貼了。」 陶芙道:「那麼他真是李光祖的哥哥了!」 古秋萍道:「大有可能,但將軍府裡的家人都是他從北邊帶來的私人,詳細情形不容易打聽出來,只有深入宅裡刺探一下,所以我才想到利用這個機會!」 陶芙沉思片刻道:「縫縫針線我是沒有問題,只是目不能見,到了那裡也是沒什麼用處!」 古秋萍道:「小姐先進去了再說,利用做針線的機會,跟宅裡的內眷閒談一番,自然會有一點線索。」 「此外我也會在另一方面設法刺探的,小姐如果答應.明天一早,我就叫人領小姐進去,同時另外還有兩個人陪著小姐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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