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江湖夜雨十年燈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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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樹後怒聲道:「臺端且莫得意,立刻讓你嘗嘗『天龍』絕學!」 人隨聲至,「太陽神抓」無比勁力已自壓到,但覺熱風灼人,黑夜中居然閃出一片紅光,勢若疾雷。 樹後再度打出一股強風,這次可不若上次那般輕鬆,「太陽神抓」之力雖為之一降,樹後之人卻被擊出丈許開外。 韋明遠跟他的身形飛去,揮掌正欲再度攻擊。 那人落地之後,卻未受傷,哈哈大笑道:「『太陽神抓』之威,聞名久矣,今日一試,方信不謬!」 韋明遠一看那人,立刻收回掌勢,恭身地道:「前輩怎麼來了,方才不知,多有得罪!」 那人仍是笑道:「不怪!不怪!是我自己不好!不過你那易容之術,對我賣弄,豈非是孔夫子面前賣書文!」 韋明遠臉上不由一紅,微笑不語,原來那人正是救他一命,又傳了他易容絕技的吳止楚,亦是昔年聞名,今已歸隱的「雲夢醫聖」。 韋明遠訕訕地道:「前輩不是高隱江畔嗎?怎地又有興趣外出一遊?」 吳止楚歎了一口氣道:「我名心利欲,俱已淡消,自信可以終老漁村了,不意親情未泯,為了那寶貝孫女兒,只有出來走一趟了!」 韋明遠吃驚地道:「湘兒怎麼樣了!」 吳止楚搖頭道:「小妮子人小情癡,自從你走了之後,一直悶悶不樂,前些日子忽然給我留下張條子,不聲不響地走了!」 說著在身畔取出張紙條,遞給韋明遠。 韋明遠顫抖著手,連忙接過,上面卻寥寥地寫著:「爺爺,我只想出去再看他一眼,即使是偷偷地看上一眼都好,然後我就回來,侍您天年……」 字跡娟秀,語簡情重,韋明遠頓覺心情激動,禁不住眼淚,撲撲簌簌地直往下掉落如雨…… 他拿著那一紙短箋,哽咽地道:「湘兒,湘兒,我有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看重……」 吳止楚溫和地撫著他的肩膀道:「孩子,我不會怪你的,『定數』、『孽緣』,一切都是前定的,湘兒這孩子是我慣得她太任性了,不過她也很可憐!」 韋明遠感激肺腑,毅然道:「前輩您請放心,天涯海角,我也必將湘妹找到,然後不管怎麼樣,我亦將回報她這一份深情!」 吳止楚聞言,大是欣慰,老淚婆娑地道:「孩子,你有這一番話,也不枉湘兒的一片癡心了,不管如何,還是先找到她吧,唉!她一個女孩子,孤身江湖……」 韋明遠不等他說完,忙道:「前輩,事不宜遲,我們走吧!現在江湖上有兩處盛傳我再出世的消息,不過兩處都不是我,東北太遠,湘兒一定就近上西南,我們也追到哪兒去吧!」 吳止楚正預備起程,忽而又止住問道:「孩子,既是外面有人冒你之名複出,你不趕去一看,卻來此『幽靈谷』中何為,莫非這兒有什麼重大變故嗎?」 韋明遠遂將自己已獲「駐顏丹」,準備在此靜息,以圖恢復功力之意,並把在雁蕩山的遭遇說了一遍! 吳止楚喜道:「原來你已經取得『天香二寶』了,『奪命黃蜂』異日定可璧還,倒是這『駐顏丹』,事不宜遲,還是馬上服用為佳!」 韋明遠躊躇道:「這一來豈又將耽誤時日,還是留待日後再說吧!」 吳止楚道:「事急不在片刻,恢復功力卻大有裨益,而且有我在旁相助,最多只須一夜,便可有效!」 韋明遠一想,覺得也有點道理,遂取出「駐顏丹」,在吳止楚指點後服下,閉目靜坐,由吳止楚替他行功活穴! 天色大光,紅日滿光,韋明遠已覺氣納百穴,體力充沛,躍躍欲飛,周身充滿了力,欲待發洩似的。 猛然在地下一跳而起,勁聚掌心,對準丈餘外的一株大樹,大喝一聲,一掌推將出去! 這次他使的是「太陽神抓」,卻表現出從所未有的威力,掌風過後,那大樹齊腰而折,平如刀削。 然而力猶未盡此,倒斷的樹身,斜撞出去,接連地碰折了另兩棵相同粗細的大樹,斷裂之處,一片焦黃。 韋明遠驚喜交集,不意自己功能及此,看來與師父昔日施展此功時,威力已不相上下矣! 吳止楚亦是咋舌盛歎道:「『天龍神功』,果然不同凡響,昨夜我不相信,故意逗你一試,倒還勉強接得下,今日則不敢想了!」 韋明遠豪情頓發道:「前輩!走吧!到西南找湘妹去!」 一老一少,二人衣袂翩翩,直出「幽靈穀」而去。 *** 暫且按下他倆的行跡,容筆者談鋒轉至湖北「武當」,真武總壇,玄都下院中,聚集了許多羽士! 這些人個個面色莊重,似臨大敵,如喪考妣。 「武當」掌門松月道長皺眉愁坐,面上還有一絲怒意道:「本門自祖師三豐真人創派以來,在江湖上何等聲威,不意解劍池石碑被削,受辱至巨,這韋明遠也欺人大甚!」 旁邊坐的是他的師叔無為道長及一班同輩師兄弟。 無為輕咳一聲道:「昔日之事,我們卻是過於莽撞一點,現在以同時有兩處韋明遠字跡出現,當年他可能是冤枉的!」 松月垂頭不語,另一弟子卻不服氣道:「當年我們也沒有逼他,是其他四大門派將他迫落江中的,他殺他們不過,如何可以遷怒到我們身上!」 無為搖頭道:「不然,我們身為名門正派,未能及時主持公道,已然有違俠義本色!倒是『少林』、『峨嵋』,及時而止,頗具卓見!」 那弟子尚不服道:「那時我們身為主人,不若『少林』、『峨嵋』站在客賓地位!」 無為正色道:「胡說!武林中但問真理,何分主賓,只要是我們真認為對的,即使孤單奮鬥,也不可畏縮!」 松月突然面現愧色道:「弟子德能俱薄,措置失當,有負師門栽培,願……」 無為伸手阻止他道:「掌門人不可如此,師兄既然將掌門重任交你,我就是身為師叔,也該聽命,事實上我跟你一樣,在當時不能確信他是無辜的,事已如此,我們還是準備他三日後前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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