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江湖夜雨十年燈 | 上頁 下頁 |
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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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沖天不由得大喜過望! 因為「白鷹」白沖天,雖然曾習《日月寶籙》,可是《日月寶籙》,卻並不齊全,而少了「太陽神抓」那一篇,偏偏這一篇,乃是最主要的總綱,即使其他餘下《日月寶籙》中所載武功習齊,總難敵得過「太陽神抓」之威,所以在七寶寺中,當鬍子玉說穿他不會「太陽神抓」功夫時,便面色一變! 而他之所以假扮「幽靈」姬子洛也是為了這個緣故,當時他來到「幽靈穀」,本是為了想趁姬子洛不覺,將那載有「太陽神抓」的一篇《日月寶籙》偷走,他仗著絕頂輕功,偷進「幽靈穀」來,居然未被「幽靈」發覺。但那卻也是因為「幽靈」姬子洛已到了自盡之日,心情苦悶之故! *** 那一天,正是韋明遠習藝,已達兩年的那個七月十五日! 「幽靈」姬子洛想起愛妻死後,十年偷生,到今日方能與愛妻在地下相會,心中說不出的高興,待韋明遠走開之後,一個人坐在石上,對月浩歎,又低呼「天香娘子」之名,低歎不已。 也就在此際,白沖天偷偷地來到了離他七、八丈遠近處,隱身在草叢之中。 「幽靈」姬子洛在這種心情之下,自然不會注意到一旁有人。 一等到明月中天,他便「哈哈」一笑,笑聲由高而低,尚在空中嫋嫋不絕之際,便已然「咕咚」一聲,跌倒石上,自斷經脈而亡! 「白鷹」白沖天,在混進「幽靈穀」的時候,並沒有想到,自己時來運到,竟會碰到了一個那麼好的機會,本來,他是想前來偷偷地將姬子洛害死的,因此身邊還帶了好幾樣歹毒的暗器。 當下一見姬子洛死去,立即身形如煙,向前疾竄而去,未到大石之上,還怕姬子洛不死,手揚處,三枚「玄冰毒芒」,已然直釘入姬子洛的心口之中。 但此時姬子洛已死去,自然一無抵抗,任憑他去肆虐。 「白鷹」白沖天,早年在武林中行走之際,和「雪海雙凶」,甚是投契,所以才得到了《日月寶籙》也一直不敢發作。 直到在蕪湖,他才嚴命韋明遠,以「太陽神抓」功夫卻敵,等到他真正地看到「太陽神抓」的威力之後,心中不禁大是駭然! 他自習《日月寶籙》以來,武功精進,見識也已然高人一等,一眼便看出,韋明遠功力固然不夠爐火純青,但是那「太陽神抓」之威,的確不是自己的力量,所能夠抵敵,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後來在洞庭大會上,當韋明遠和「雪海雙凶」,相遇之際,白沖天便不許韋明遠報仇! 當下白沖天三枚「玄冰毒芒」一發,姬子洛仍是一動不動,白沖天已可以肯定,姬子洛已然死去,心中大喜,正待引頭高嘯之際,忽然像是看到遠處,有一條人影,向自己存身處走來。 白沖天當時,不由得大吃一驚,暗忖「幽靈穀」中,何來第三者? 但接著便已恍然,原來武林中傳說「幽靈」姬子洛已得傳人一事,確實不假。 一時之間,白沖天也著實呆了一呆,可是他為人極是機靈,立即想到假扮姬子洛的辦法! 因為姬子洛既已自盡,可想而知,他的徒弟,已然得他真傳,而白沖天自己知道,一身武功,足可橫行一世,但唯一的剋星,卻是會使「太陽神抓」功夫的人,姬子洛已死,會使「太陽神抓」的,世上便只有一個人,就是姬子洛的徒弟。 而如果自己與他硬動手的話,雖然已在「丹桂飄香賞月大會」上,假充姬子洛,巧奪「拈花玉手」,並還傷了多人,但「拈花玉手」,能不能和「太陽神抓」為敵,卻是沒有把握。 而如果再假扮姬子洛的話,不但可以不必和姬子洛的徒弟動手,而且還可以使對方聽命于己,不敢違抗,一舉兩得! 因此他立即取出了面罩,換過了姬子洛身上的衣衫,而將姬子洛的屍身,順手拋了出去,在拋出的同時,從姬子洛的懷中,跌出了兩枚「無風燕尾針」來,白沖天連忙拾起。 那兩枚「無風燕尾針」,便成了他吩咐韋明遠,將許狂夫殺死的來由。 當時,白沖天並不知道「幽靈」姬子洛的傳人是誰,是以只歇在大石上等著。 那時候,韋明遠也剛好來到了近前,看到「師父」蒙住了面,站在石上。 韋明遠的心思,本也也極是縝密,而白沖天倉皇之間,扮著姬子洛,本來也有不少破綻,可以懷疑,但是韋明遠卻萬萬想不到,就在「幽靈」姬子洛自殺之際,白沖天會剛好撞來,揀了這個現成的便宜。 以後的事情,前文已有詳敘,自不當再作贅言,值得一提的是,白沖天實際上,始終不知道韋明遠的「太陽神抓」功夫,究竟到了如何的程度,自己能不能應付。 所以,他才想將其餘兩件,「天香娘子」所遺的寶物得到,或者可以克制,要不然,留韋明遠這樣一個人在世上,終究是心腹大患! 因此,他才有五臺山明鏡崖之行,但是只差一點,他仍未能在鬍子玉手中,得到「奪命黃蜂」和「駐顏丹」兩件寶物!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當他在黃山始信峰頂,聽得蕭湄說起,韋明遠已然對他起了懷疑,他心中又驚又怒,而一見韋明遠跌斷了一腿,心中便高興莫名! 當下假作不動聲色,向杜素瓊一指,道:「明遠,這位姑娘是誰?」 杜素瓊一時之間,也難以確定,眼前這個蒙面人,是不是真的「幽靈」姬子洛,倒也不敢怠慢,連忙自己報了姓名,白沖天一笑置之,又向韋明遠道:「明遠,我命你在黃山中找尋的物事,你可曾找到?」 韋明遠正色道:「那東西,我已然向人問過,乃是一種極毒的毒藥,不知……我們要來何用?」 白沖天一聽韋明遠的口氣,心中已知韋明遠對自己的懷疑,實已達到了頂點,不難一觸即發,因此冷笑一聲,道:「我既然命你採集,自然大有用處,你莫非竟敢抗命麼?」 在這時候,韋明遠的心中,實在是為難到了極點! 因為,他雖然懷疑眼前此人,是假冒師父之名,但是他心中,卻究竟沒有法子肯定,自己所懷疑的,已然是絕對的事實。 所以,這時候,若是公然反抗,萬一自己所疑失實,豈不是但如果這時候,仍然聽命於他,則萬一真是假冒的呢,豈不是糟糕。 所以韋明遠遲疑半晌,竟然難以作答。 而「白鷹」白沖天卻絕不饒人,詞意咄咄,「嘿嘿」冷笑道:「明遠,我聽得湄兒說,你誤聽了『鐵扇賽諸葛』鬍子玉之言,竟然對我的身分,大起懷疑,可是真有這樣的事?」 韋明遠見他開門見山,立即提出了這件事來,心知再要隱諱,也勢所不能,便道:「不錯,我只覺得鬍子玉的話,不失有理。」 白沖天仰天哈哈大笑,笑聲驚心動魄,道:「常言說得好,『畜牲好度人難度』,當年你身入『幽靈穀』,我授你絕藝,你如今如此對我,需知你今日功力未深,我一伸手間,你便可立成粉碎?」 韋明遠昂然道:「當初我進入『幽靈谷』習藝,便是為了藝成之後,替父報仇,如有餘力,行俠仗義,如今父仇既不能報,行俠又在所不能,反倒以一身所學,在武林之中作惡,如此做人,也實是沒有什麼多大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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