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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但是呼延孝卻不灰心,他認為自已還是有機會的。畢竟杜英豪與柳小英只是初識,他卻跟柳小英交往已有有半年多了,他要想法子找出自己比杜英豪高明的地方。

  席罷,柳小英邀大家到她香閨中品茶。大家都知道她的目的只是邀杜英豪一個人,所以柳中川就找了理由不去了,別的人也紛紛告罪失陪。

  柳小英不堅邀,但是對硬要湊一腳的呼延孝倒也沒擺什麼臉色。畢竟她是個尊重的女兒家,也希望能有個第三者在場,免得太局促;何況,呼延孝也不是個討厭的人。王月華與水青青很識相,這時候該她們告退了,所以她們向柳小英告罪到客房去了。

  呼延孝認為機會來了,笑笑道;「杜兄倒是好豔福,這兩位女伴都是神仙中人。」

  杜英豪居然不反對,很自然地道:「兄弟初出江湖,她們的江湖經驗卻很豐富,有她們照應得力不少。」

  「看她們的情形,這一輩子是跟定杜兄。」

  杜英豪笑笑道:「那倒很難說。她們若是厭倦江湖生涯,想要找個歸宿時,自然會走的。」

  「杜兄捨得嗎?」

  「捨不得也沒法子,我總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強留她們一輩子。我一開始就跟她們說好的,她們跟著我,我不會趕她們走,也不會捨棄她們,甘苦患難與共,她們要走,隨時都可以離開,我也不能強留。」

  「這算是什麼呢?杜兄總該給她們一個名份吧!」

  「沒有名份,有了名份就有拘束。我不想限制她們,也不想用名份來困住自己。」

  「杜兄也不想將她們收在身邊了?」

  「是的!我從來也沒打過這個算盤。」

  「那她們不是太吃虧了,一輩子就這麼糊裡糊塗地跟著杜兄,連什麼都撈不著!」

  杜英豪一笑道:「與友相處。若是一定要有所得,那就太沒意思了。她們也不是小孩子,我也沒有強迫她們,她們認為吃虧,大可以離去的,滿意這種生活,大家就守在一起。」

  柳小英臉上發光道:「好!杜兄到底是性情中人,才有這種超俗的胸襟與思想。」

  呼延孝一征道:「小英,你也認為這種行為脫俗?」

  柳小英道:「不錯!男女之間,為什麼不能交成朋友?一定要用婚姻強拉在一起呢?大家高興,歡歡喜喜的聚在一起,不痛快,也客客氣氣的分手,這是何等脫的胸襟。」

  呼延孝像是咬破了一枚苦膽,一股苦澀之味翻湧直上。他沒想到柳小英會說出這種話的,女人真太難以捉摸了,不久之前,談起男女相處之道時,她還對男人成家後尚在外面拈花惹草表示深惡痛絕,現在居然會變得這麼豁達了,難道她是在討好杜英豪嗎?

  呼延孝越想越不是味道,忍不住道:「若是每個人都像這樣,豈不是天下大亂了?」

  柳小英笑道:「也不會人人如此的,天下也只得一個杜英豪,別人沒他這份本事,就不夠資格談這些。」

  呼延孝一聽直了眼,柳小英這是存心在嘔他了,幸好杜英豪笑看道:「我也沒打算一輩子這麼混下去,等我能定下來,我也打算成家立家,規規矩矩地過日子,目前在江湖上闖湯,我卻不能娶妻成家。」

  柳小英道:「為什麼呢?」

  「因為我不想害人。我這樣子闖禍下去,朝不保夕,今天不知道是否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要是有了老婆,豈不害她一輩子守寡,所以我還是晚點成家的好。」

  呼延孝尖酸地道:「那也沒關係,寡婦再嫁的很多。」

  杜英豪笑道:「不錯!假如我有個老婆,我若是年紀輕輕死了,我希望她改嫁,尋求下半輩子幸福,但是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我卻希望老婆只是我一個人的。」

  「杜兄這話太妙了,活著不希望妻子他屬,死了不能說話時,卻又為她的幸福看想,要她改嫁。」

  杜英豪道:「不錯;這就是我的心思,也許呼延兄以為我太狡猾了、太自私,但這的確是我心裡頭的話。」

  柳小英感動地道:「杜兄是至情中人,才會公開說出心中的話。世上沒有一個男人希望妻子改嫁的,但是那些偏君子卻不敢說出來,裝出一付情聖之狀,說一些口是心非的話。」

  呼延孝氣結地道:「小英!你是在說我?」

  柳小英笑道:「你說過那種話嗎?」

  「上個月我們去打獵時談過的,我說我若年輕夭折,一定立下遺書,第一件事就是看令我的妻子他適……」

  柳小英笑道:「不錯!我記起來了,你還說過你若愛上一個女孩子,絕不自私地只想佔有她,若是有個男子比你更好,你會自動退出。」

  「不錯!這是我說的,也是我心裡的話。」

  柳小英問道:「杜兄,你的意見呢?」

  杜英豪想想道:「我可沒這麼好度量,若是我真愛那個女孩子,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追求,若是她已嫁給我,說什麼我也不放手。」

  柳小英道:「難道不為她的幸福看想嗎?」

  「我認為不會有人更能比我使她幸福。」

  「這是你的想法,你也要替對方想想的。」

  杜英豪道:「這是我對自己的信心與保證,除非我的老婆的確愛他,跟他私奔了。」

  柳小英道:「那你又將如何?」

  「不怎麼樣,我趕快再找個老婆,比前一個更愛護她,免得她又跟人跑了。一個女人若是肯背夫跟人私奔,那總是我有什麼對不住她的地方,我要檢討一下自己。」

  柳小英再問道:「難道你不難過、傷心?」

  「那總有一點的,可是我不會因此失望、垂頭歎氣,更不會因此終身不娶來表示我多情,假如對方不在乎,我不是白作踐自己嗎?假如這使得對方也很難過,負咎終生,那就更沒意思了,好離好散,大家都快樂。」

  柳小英神情一振道:「呼延兄,你聽見了,這才是一個男子漢的胸襟,你的那套愛情論調雖然很令人感動,但聽起來就很虛偽。」

  呼延孝叫道:「那是我真心真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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