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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杜大俠莫非以為她們的行為是對的了。」

  「那倒沒有,但她們已經改過自新了,就應給她們一個機會。」

  盧大方淡淡地道:「盧某並沒有親人朋友死在她們手中,也不會找她們麻煩,只怕那些死者的家屬,不容易接受大俠的理由。」

  杜英豪也笑笑道:「那只有看情形再說了。走遍天下,道理為先,只要在道理上站得住腳,杜某相信必有個合理的解決,杜某現在是為剛才的事向前輩解釋一下。」

  盧大方道:「那倒不必了,小犬們學藝不精,在大俠手下領點教訓本是應該的。」

  杜英豪道:「盧前輩,話不是這麼說。第一,再晚不知道他們是前輩的令郎,第二,再晚也不知道前輩近在咫尺,否則再晚也就不會出手了。」

  盧大力的臉色並沒有因此而好看,冷冷地道,「盧某很感謝大俠看得起,但是盧某要聲明一句,盧某對兩個小犬絕不護短,只要他們的行為欠端,誰都可以教訓他們。」

  顯然他不想領這份情。杜英豪道:「盧前輩,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若知道他們是前輩的子弟,而前輩又在附近,這管教的事定然會由前輩自己來執行,用不著再晚越俎代庖了。」

  盧大方的臉色一變道:「盧其對兩個犬子的行逕一直不敢放鬆,而且更因為盧某也在附近,相信他們也不會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所以未加理會,現在聽大俠一說,他們莫非有什麼該死的行為。」

  「那倒也不至於,只是該稍加懲處。」

  盧大方道:「盧某糊塗,請大俠指教。」

  「他們兩個人攔住一個女孩子欺淩調戲。」盧大方笑道:「那是臺端事先沒問清楚,他們從小就鬧慣了,那女孩子是我家佃戶計大的女兒。」

  杜英豪道:「我後來聽說了,那計大腫了府上的田,按年交租,並不需要以女兒來逢迎少東吧。」

  盧大方怒道:「杜大俠,這是什麼話,盧某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我說過了,他們從小鬧慣了。」

  杜英豪笑笑道:「有些事情小時候可以做長大了就不可以做,兩位令郎都不是小孩子,那女孩也有十八、九了,而且前輩也沒有打算把那女孩娶回去做媳婦吧!」

  盧大力道:「太子早已完婚,計大的女兒金花也已經許婚鄰村,年底即將出閣。」

  杜英豪搶看道:「這就是了;再晚見到時,兩位令郎攔抱住她,搶看要親她的嘴。」

  盧大力雖有點不好意思,但仍道:「他們只是鬧鬧玩玩,大家本是熟人。」

  「那更不該,既是熟人,當然已知對方許配他人,此等行為就是喪人名節,假如男方知道了,以此作為退婚失貞的理由,道理上也說得過去的。」

  盧大方道:「不會的,她的夫家也是我家的佃戶。」

  「前輩這話就更不對了,難道他們種了你家的田,軌必須把女兒或末過門的媳婦來供少主調笑不成。」

  盧大方結結地道:「沒這麼回事,盧某只是說他們熟人之間,開開玩笑而已,犬子行止失端,盧某承認,但絕無存心欺侮人的事。」

  「那女子一面啼哭一面求救,可知心中並不願意接受這種玩笑,而且那種行為,也不是少東對佃戶所應為的,前輩若是像焦雄那樣的人,這倒不足為奇;但前輩出身少林,名震中川,卻不應有此等子弟。」

  盧大方被訓得滿臉通紅,卻是發作不起來。

  杜英豪又道:「更不可思議者,調笑之處,是在包文正公祠的後院,這是對先賢的大不敬,尤非知書達禮的大家子第所應為,再晚對打了令郎之事,絕無不安之感,若是知道他們為前輩之令郎。還要加重懲罰。」

  盧大方氣得手足冰冷,只能說:「好!打得好!打得好!犬子行為不正,多承教訓。」

  王月華興水青青都捏了一把汗。她們知道盧大方在中洲的名望與勢力,河洛本篇少林的天下,差不多有名的人都是少林門人,其他門派的人在阿洛一帶是闖不出名堂的,盧大力更是少林俗家弟子中的領袖,所以武當的人才特地前去邀請見證。

  兩大門派間,多少都有點互相照顧的,杜英豪若是道歉賠個不是,盧大方為了面子,也許會接受的,那知杜英豪竟然連訓帶罵,連盧大方都訓在裡面,這不是存心自找麻煩嗎,看來不必到黃鶴樓赴約了,就是這中川恐怕也過不去。

  果然盧大方氣了一陣後,冷笑道:「犬子行止有虧,多承大俠教訓,盧某十分感激;但盧某教子無方,總是難辭其咎,兩天后,盧某在中州寒舍設宴,恭請大駕光臨,屆時盧某當看武林同道,公開向大俠道謝。」

  杜英豪笑道:「不敢當,不敢當,小事情嘛,過去就算,前輩何必太認真,年輕人行事欠思考,以後多加注意也就是了,前輩也就別再處分他們了。」

  他還當真人家是要感謝他呢?盧大方卻沉聲道:「不!後天務必請大俠賞光,讓中川的朋友,也瞻仰一下大俠的風采。」

  杜英豪笑道:「前輩既是如此看得起再晚,杜某怎能不識抬舉,後天准定前來叨擾便是「多謝賞光,寒家就在開封中大街上,大俠落寓何處,少時就看人送上帖子來。」

  「不敢當,再晚住在東下街永安客棧。」

  盧大力一拱手道:「後天中午恭候大駕。」

  說完回身就走了,他的兩個兒子也早溜了,杜英豪笑笑道:「到底是名門大家,涵養深、風度好,我打了他的兒子,還要請我們喝酒。」

  王月華深鎖眉頭道:「爺王您別窮開心了,人家是在向您下戰書,擺下了鴻門宴。」

  「我知道,宴無好宴,會無好會,這一頓當然不會吃得很舒服,但是躲也躲不了。」

  水青青道:「爺,河洛為少林的勢力範圍,這可不像霸王莊士都是群烏合之眾;尤其是盧大方,更是俗家長者,您起初已經跟他說得很好了,為什麼後來又要去撩撥他呢?」

  杜英豪笑道:「怕什麼,我們站在理上。」

  「爺!有時候占了道理也占不到便宜的。」

  「我知道,在這兒都是少林門下,但是我已經出了手,而且打歪了他兒子的鼻子,就算我向他道歉,事情也不能善了,好說也要比劃兩下,歹說也是要打一架。」

  「那不同,好說了,最好是切磋一下,雙方不傷和氣,現在卻非要見個真章不可了。

  杜英豪笑道:「也沒什麼,你沒聽許老兒在徐州說的嗎?要鬧事,就得鬧大一點,反而容易解決,既然後天還有一頓酒喝,咱們一時走不了,還是痛快玩上兩天吧,開封這地方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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