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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杜英豪道:「要他們不拍臭道士的馬屁,幫著武當強詞奪理就成了,我相信在道理上不會輸人。」

  許久笑道:「那當然沒問題,老弟大可放心,你現在是江湖上聞名的新起之秀,大家同樣也不敢得罪你。」

  「那就麻煩許老一下,代為邀請幾位夠身份的武林前輩,前去主持一下公道。人不必多,但要夠份量。」

  「這沒問題,武當本身也一定會邀到不少知名之士的,老朽自然也能找到幾位,只是老弟有把握在道理上站得住腳嗎?」

  杜英豪道:「絕沒問題,真要是我理屈,他們同樣可以判我的不是,當眾指責、制裁我。」

  「那倒不至於。老朽遨謂的人,多少總有幾分交情,是他們不便站在我們這邊而已,還不至於幫對方去。」

  菊芳道:「不必要幫他們,但必要時賣個面子,替英豪說兩句好話,總是可以的吧!」

  杜英豪皺皺眉,顯然是不同意,可是許久卻道:「可以,我破出老面子,求求他們應該沒問題的。杜老弟破了霸王莊,整倒了焦雄的惡勢力,對他們或多或少都是有好處的,就憑這個,他們也該盡點心。」

  杜英豪問道:「霸王莊那兒怎麼樣了?」

  許久滿面春風地笑道:「垮定了,這次幸得老弟趕走了焦雄,而且在霸王莊裡的爪牙們唯恐老弟找了去,聞風先散,所以我們搜莊十分順利,當時就抄出了不少的贓物,最有力的證據,就是江南總督呈貢給太后的壽禮,也都從地窖子裡搜了出來;罪證已足,徐州府已經下令通緝焦雄,江南總督衙門不日也會派遣委員前來會同辨理清點事宜。這案子的牽連很大,還有好多人要倒楣的,那個小雷神已經被扣押了起來。」

  菊芳忙問道:「那我爹的案子總可以了結了吧!」

  許久笑通:「當然,沒幾天就可以放出來了。其實你爹的案子本來也沒問題,總督本人也明白他是冤屈的,把他扣起來,只是想要別的人努力破案罷了。」

  菊芳怒道:「這太豈有此理了。」

  許久一歎道:「話雖如此說,但是也不為無理。若非將你爹關了起來,你也不會作這麼大的犧牲,潛入霸王莊,抓住他的贓證,確定他的罪狀,而後我們全力才能放在霸王莊上。

  「這是我爹還有個女兒,要是他沒有女兒呢?」

  「沒有女兒有別的人,你爹的親朋故舊不少,總會有人來出力的;何況,你爹是主持押運的正差,壽禮被劫,他總有責任的。」菊芳依然念念不平地道:「不管怎麼說,公門中這碗飯我是絕不再吃了。」

  許久笑道:「賢侄女,你這份差事本來就是暫時性的,案子破了,你就沒事了,但是你爹能否就此脫身還很難說,要看上官是否肯放人了,最主要的是沒人接替,他恐怕還得再撐一陣子呢!」

  「這是怎麼說,難道沒人接替就得一輩子幹下去了?」

  「是的!因為我們兩家是世代幹這門的,我沒後人,我大哥還把許朗月指定了來接我的班。」

  杜英豪一怔道:「抱劍山莊的大少爺要去當捕頭兒?」

  許朗月一笑道:「沒辦法,親命難違嘛!所以這次家叔把兄弟調來,就是為了歷練一下。寒家兄弟四個人,就是我最不上進,那知道家父偏就指定了我。」

  許久笑道:「朗月,你倒別小看了自己,當捕役可不像走江湖,心思要活,人要外圓內方,而且任何門道都要精通,四兄弟中,只有你最適合,別看抱劍山莊名滿天下,那可不是正統,有這門行業才是祖上傳下來的,你小子得好好認真地幹。」

  許朗月道:「是,叔叔、小侄沒敢掉以輕心呀!杜兄,對你的事,小弟一定全力以赴,將來也望你要全力支持才好。」

  「我?我能幫你什麼忙?」

  許久笑道:「杜老弟,你是真人不露相。當時菊芳把你拉進陶大娘那兒,無非是想多個幫手,沒指望你能出太多的力,可是沒想到你竟憑一個人的力量把霸王莊給鬥垮了,因此,將來仰仗之處很多。」

  杜英豪聽了只有苦笑。闖出目前這個局面,他是萬萬想不到的,就像是騎上了老虎背,別人把他視作伏虎英雄,他卻是想下下不來,有苦說不出。

  若是他真有本事,他一定滿口推得遠遠的,因為他對許家這叔侄倆,實在說不上好感;但目前,他又的確需要他們幫忙,跟武當定下的黃鶴樓之約,目前他是占足了上風,但武當派不是霸王莊,不能靠唬過去。他需要實力,尤其是需要像許朗月那樣,真正能拼能打的好手。他目前最缺的就是這個,本來他以為水青青能擋得了幾下,可是水青青叫人一伸手就點倒了,可見自己的班底還是太差。

  因此,他只有慷慨地拍拍胸膛道:「將來只要我能盡力的地方,我拿性命巴結上都沒問題,只怕我能盡的力有限,照我這樣捅漏子下去,惹的麻煩愈來愈大。」

  許久笑道:「老弟,你放心好了,麻煩愈大愈好收拾。你老弟現在是四海知名的大人物,惹下的麻煩,也一定是聞名天下的大事,到時候自然有許多知名之士出來斡旋,事態反而不會鬧大。」

  菊芳忍不住笑道:「許大叔,照你這麼一說,要闖禍也得揀大的闖了?」

  「是的,不過是想闖大禍也不是簡單的,更不是人人可闖的。以目前而言,為非作歹,以焦雄為甚,但是要形成霸王莊的氣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細想一下,他的話倒不為無理,要想闖驚天動地的大禍,還得當事人有相當的份量。

  一個沒沒無聞的人是做不出大事的。杜英豪知道自己現在是舉足輕重了;因此,惹下來的麻煩也小不了,像這次與武當的結怨,本來是意氣之爭,若是在從前,根木不會有人注意這件事,武當也不會當作事來辦。正因為他成了名,所以才不簡單。

  杜英豪不知道是因此而高興還是難過。

  雖然約訂在一月之後,而徐州到武昌也不遠,溯江而上,坐船也要不了多久。但是坐船要先到江寧才能搭上江船,杜英豪雖已成名,卻還沒到還鄉的時刻,他不想回去,所以他要走陸路。陸路可遠得多了,要先到河南,貫穿南下到武昌,行程足足有兩百里。

  杜英豪不在乎,他現在囊中有的是錢,因為在紅花閣中,他贏了焦雄一萬多兩銀子,著實豐富。

  杜英豪並不是那種假冒偽善的俠義君子,也不是講究什麼渴不飲盜泉水的假清高。他知道現實很殘酷,身無分文時,再大的本事也神氣不起來了。

  因此,他老實不客氣地收下了那筆銀子,拿出了五千兩捐給當地的慈善堂,又提出了一千兩賞了賴皮狗,剩下的他換成了銀票,揣進了口袋,還特地買了幾匹好馬。那是真正的好馬,體壯腳快。

  所以再次上道時,他更像個大俠了。

  隨行的還是水青青與王月華,卻多了個前行跟班的賴皮狗。這小子把杜英豪捧若天神,全心全意的跟著,說什麼也不肯離開,杜英豪只好由他去了。

  菊芳要留下清理善後,等地父親前來,然後再趕到武昌去;許朗月則要去邀請一些知名人物赴會,都走不在一塊兒,因此他們一行四個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為了試驗一下腳力,第一天,他們一口氣就奔下了三十裡,馬匹居然猶有餘力,好馬就是好馬。

  但好馬要上料去飼,而上料只有在都城大邑的客棧裡才有,所以他們上到南丘,就沒再往下走了。

  約二天到了開封府,杜英豪就想多玩兩天,因為他在說書的那兒聽過了全本的包公案,對那位包青天著實佩服,到了這兒,他認為不上龍圖廟裡去燒一柱香,簡直就對不起那位大賢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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