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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第二十九章 黃鶴之約

  杜英豪淡淡地一笑道:「名門大派,果然是威風得很,只是對貴門的一位長老出言不敬,就會受到懲罰,若是對貴門的掌門人不敬,豈非是要砍腦袋了,再進一步對貴門的開山祖師爺不敬,則應淩遲碎剮了。」

  那年輕道士冷笑道:「只要有人那麼做。武當自然會給他適當的處置。」

  杜英豪朝那老道士淩雲道:「道長,在下敬你是位修行有素的長者,而武當一向也享有正直之名,才向你請教一聲,令徒的話,你完全同意嗎?」

  淩雲有點不好意思地道:「年輕人的修養差一點,聽見有人辱及師門尊長,總是難以忍受的;這是一片敬師之心,貧道不忍相責。」

  杜英豪抓住了話題道:「道長只是不忍相貴,可見心中還是不以為然的,對嗎?」

  那年輕的道士又插嘴道:「只要貧道的行為並無不當,家師心中也一樣的坦然。」

  杜英豪笑笑道:「閣下,我現在是在請教令師,因為你們是為了武當門戶而來的,你們的談話,代表武當處世行事的態度和規矩,難道你的師長沒教過你要如何守規矩的,那有師長在講話時,徒弟作興亂插嘴的。」

  這一問使那幾個道士都怔住了;頓了一頓後,年輕的道士才叫道:「姓杜的,是什麼玩意兒,還配叫我師長跟你講規矩。」

  杜英豪仍是含笑道:「我不是什麼玩意兒,只是一個很平凡的人。我生也晚,孤陋寡聞,不知道武當山上的規矩是對人而施的;請問一下,要具備怎麼樣的身份,才夠資格享受貴門的規矩。」

  那年輕的道士還要開口,杜英豪已沉下臉道:「淩雲道長,假如你是這樣子教徒弟的,我連話都不跟你說了;反正現在已有不少江湖朋友在場目睹,是非曲直,自有公道,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

  話畢,朝身邊的菊芳道:「去把月華跟青青約穴道解了,然後叫店家去報官,說這兒來了一批無賴在鬧事。」

  淩雲這才開口道:「杜施主,請留步。」

  杜英豪說完話後,轉身向內走去;進了店門後,根本也不理他,自顧把房門關上了。

  菊芳走過去,把水青青跟王月華的穴道解開了,扶了她們起來,幫她們舉手抬胸活動穴道。淩雲倒是弄得下不了臺,不知如何是好了。

  菊芳看了他一眼道:「道長,不管你此來的目的為何,但是你們的禮數太差了。我在屋裡沒穿衣裳,這位道爺一腳踢開了房門沖了進來,我不知道他是否有心……」

  傲雲從杜英豪出來後,一直沒開口,想是也為先前的魯莽而感到不安,這時連忙道:「女施主,你怎麼能這樣說,貧道自承魯莽,但絕非有心;事先貧道不知道有女施主在屋子裡,本門弟子打聽說僅有杜英豪帶看這兩名女子住在店中。」菊芳說出剛才那番話,自己固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她知道此時情況很嚴重,必須要在情勢與道理上先把武當壓住才能跟他們講道理,因此淡淡地道:「我叫晏菊芳,家父晏河清是江南總督衙門捕頭,因押解太后壽禮遇盜劫而在獄中。我的丈夫也在那一次事件中被殺,因而要我暫撮家父的職務。」

  淩雲微微一震道:「原來女施主是公門名捕晏老英雄的女兒。令尊與鐵捕許老英雄是江南地面的一對鐵鎖,鎖住了宵小奸邪。」

  「只可惜能鎖壓一些麼魔小丑,對一些巨奸大惡之輩,卻是一籌莫展;像家父的被盜案牽連,我混進了霸王莊,掌握了焦雄就是劫盜主謀的證據,卻因為他勢力太大,拿他沒辦法。我和許大叔找了許多白道上的武林朋友求助,都遭到了拒絕。」

  「霸王莊勢力太大,有些人為身家所累,不敢直接開罪他們,倒也無可厚非。」

  菊芳苦笑一聲道:「我並不怪誰,家父吃了公事飯,因職責所在,逼得要我去對付霸王莊,否則我也是不敢對他們發動攻勢與調查的;幸好我找到了一個不畏惡勢的杜英豪,靠著他的幫助,終於擊潰了霸王莊。」

  淩雲的神情雖不太自然,可是他仍然道:「杜大俠藝高膽大,獨力擊潰奸邪,貧道十分欽佩;可是他對本門祖師真人的侮辱行為,卻為本門所不能忍。」

  「道長對經過的情形清楚嗎?」

  「貧道已經問過黃真,略知一、二。」

  「那可能只是一面之詞,不足採信的。」

  「貧道並沒有那麼不講理,所以才登門請教。」

  菊芳道:「可是這幾位元道長登門的方式,卻使人不敢恭維了。」

  杜英豪忽然出來道:「菊芳,別跟他們多說了。老道士,你若是找我講理的,你的方法就用錯了,光是我們兩造,說破了嘴也沒用,你該多遨幾個其他門派有身份的人,大家邀集人證,公開地把道理弄個明白。」

  年輕的道士又開口道:「狂徒,你不配。」

  杜英豪冷笑道:「你們若是來找我麻煩的,那就什麼都不必說了,我可沒精神跟你們閒扯淡,你們有本事進來找我算帳好了;不過話先說在前面,我對你們也不會客氣的,吃了虧休怪我手下無情。」

  說完他又進去了,而且是進到屋裡,卻故意把房門開了,他往床上一靠,雙手枕在腦後,打起瞌睡來了,這分明是瞧不起他們的意思。

  年輕的道士忍無可忍,飛身沖了進去,手已由背上抽出了長劍,口中喝道:「狂徒,道爺就抓你出來。」

  他的身形極快,劍勢淩厲,倒是使人不敢輕視,但是杜英豪卻視若無睹。那道士沖到房門口,繼續逼前,忽而對面拋來一個黑忽忽的影子,卻不是暗器,那東西比暗器大得多。

  年輕道士身手了得,一劍點了上去,那東西卻噗的一聲破了,裡面濺出了一蓬水,臭氣沖天。年輕道士急忙煞步後退,卻已晚了一步,叫汁水淋了一頭一臉,木能的用袍袖去擦拭。

  杜英豪忽而從床上跳起來,當胸一拳擊出。這一拳用的力量很強,年輕道士的身子飛了起來,跌出兩丈多去,叭的一聲,正好落在淩雲的腳前,他勉強地坐了起來,這才看見先前黑忽忽的東西,卻是一具便桶,裡面的屎尿已淋了一身,灑了一地。

  他生具潔癖,故而取的法號乜叫道淨;卻弄了這一身髒,更氣人的是王月華一面整衣服一面走出來,還笑指著罵道:「你這小道士太不規矩,奴家在裡面解手,你怎麼硬往裡撞,你這是什麼意思?」

  道淨氣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人已昏了過去。傲雲連忙上前,準備替他推拿,可是手觸到胸口,忙又縮了回去道:「師兄,淨師侄的胸前肋骨斷了四根,且有兩根刺入內臟,恐怕是保不住了。」

  淩雲臉色一陣激動後,良久才歎了口氣道:「怪不得人,他自己太急躁了,應該受些教訓;你也是一樣,若不是你先前叫人拿住了短處,何至於叫人教訓得閉口無言。」傲雲道:「小弟或有不當之處,但淨師侄卻是對方故意安排下的圈套。」

  杜英豪一笑道:「就算是吧!我也沒請你們進來,我也提出過警告,說你們若是硬闖進來,我就不客氣了。我老實承認好了,我是叫這個女子在屋子裡坐在馬桶上等看,我看看你們這些出家人是否還敢不守法規地硬闖進來,結果他果然太不像話了。你們做師長的不管,我卻不能讓一個道士去欺負一個正在方便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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