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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因為龍虎幫在上海灘,是個很特殊的幫會,不但要周旋於各種人物之間,而且還要跟很多外國人打交道,這都不是一個純江湖人所能勝任的。

  所以他只有笑笑道:「承蒙你們看得起,我也不會使你們失望的,今天只是沒弄到那份檔而已。他們只帶半份回去是沒有用的,我們仍然有機會,何況我們唐氏公司也向那個漢斯打下包票,弄不回檔來,我可賠不起這個數字。」

  那仍然是笑話。

  唐烈現在腰纏百萬,幾萬元只是小數目,每逢過年時,他發了壓歲錢也不止這個數目,但也表示了他奮鬥的雄心。

  徐榮發高興地問道:「現在我們怎麼辦?」

  「現在只有等,等電話,等各方面的消息。」

  果然沒多久,第一個電話來了,打到咖啡館,指名找唐董事長。

  那是安妮來的電話:「唐烈,我們上當了,箱子裡不是檔,卻是一堆鈔票,有五萬元,還有一張字條是寫給你的。」

  唐烈在電話中道:「你們出門之後,我已經知道失手了,檔在另一口箱子中,寄在櫃檯上,只是沒想到他們會在箱子裡送我五萬元鈔票的,字條上怎麼說?」

  「勞君空行,殊感歉咎,五萬元聊補損失,該項文件至關重要,期在必得,尚餘半份,盼能割愛,條件另議。」

  底下的署名是莫德富(吳佩孚將軍全權代表)。

  唐烈聽完後苦笑道:「這傢伙倒是個鬼靈精,連我們跟漢斯所訂約合約都知道了,丹妮爾的反應如何?」

  他居然還有心情問到這個,安妮回答道:「氣壞了,差點沒把鈔票撕掉。」

  「那可撕不得,人可以跟人生氣,可不能跟錢生氣,替我吻她一下,平平她的火氣,打起精神,準備接受第二個回合的戰鬥。」

  「還有第二回合?人家把文件早帶走了!」

  「不會的,半份檔帶走了也沒用,人家等著我手裡的另一半呢!所以我們還能拚一下。」

  「好的!唐烈,我們目前幹什麼呢?」

  「把我們手邊的那半份儘快地製成副本,然後多找些主顧賣出去。」

  「唐烈,當真要賣嗎?這可是屬於國防機密呢!」

  「但不是屬於我們的,漢斯拿來的已是副本,只有讓大家都有一份,才能夠維持一個均勢。而我們卻居中發一票財,前兩個月珠江鬧水災,情況很嚴重,大舅公希望我們也能盡點力,這正是個好機會。」

  「天上的雷公,地下的舅公。」

  這句俗語的意思,是說舅舅在中國家庭中親屬關係的重要性。

  唐烈有時跟安妮談話時,把大雷神總部稱為大舅公,不但幽默,而且還很通俗易解,具有掩蔽性。

  第二個電話卻是個意想不到的人打來的。

  那居然是稻田美子,一個癡心的日木女間諜,也是唐烈的膩友,一直跟唐烈保持著良好的友誼關係。

  她從唐烈那兒得到很多的幫助,使她的工作表現很特出,但是也在暗中供應很多她自己國家中的機密消息。

  特別是對唐烈不利的事,她更是熱心地預先提出警告,因此她的立場已相當曖昧,但是唐烈卻一直為她掩飾得很好,使她在自己的圈子裡不受懷疑,而且地位日顯重要。

  現在這個電話卻使唐烈頗為震。

  「美子,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你那美麗的女秘書安妮告訴我的。」

  「我在忙一筆重要的生意。」

  「我知道,我跟久米子也在忙同一筆生意。」

  「你們也知道這筆生意?」

  「是的,很久了,從漢斯離開德國就注意上了,他們要跟張××合作製造一批新的武器,那對我們很不好!」

  「這筆生意有人中途插手,差一點砸掉了。」

  「我知道,我們的目的是破壞這筆生意,所以見你插了手,我們就不管了。」

  「我插手的情形跟你們不同,我是受了漢斯的重托,幫他取回一批檔。」

  「你不是南方政府的人員嗎?」

  唐烈一震,大雷神對他的身份掩護,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怎麼會漏呢?

  但是他稍一沉思後,立刻就釋然了,美子只是在猜測而已,並沒有真能確定,因此他笑著道:「美子,你是從那兒聽來的消息?」

  「沒地方聽來,我們只是如此判斷。」

  唐烈放心了,她果然是在試探,因而笑道:「美子,你這判斷由何而來的?」

  「因為你的民族心很強,很愛國。」

  「中國人愛中國是必然的,我不是賣國賊。」

  「你做很多事,都對革命政府有利。」

  「這點我不否認,我覺得他們是比較有朝氣的一方,而且也是真正在為國家前途努力,不像別的軍閥,只圖私利。再者,他們的勢力最大,有時他們派人打個招呼,我不得不賣帳;不過你也別忘記,我做過曹錕的執法處主任,抓過不少革命黨。」

  「但是有很多被你循私又放掉了。」

  「那是趨於大勢,我不得不賣份交情,但我若是真正的革命黨,就不會抓他們而是去包庇他們了。」

  這個理由很充分,唐烈很快地又提出一份證明:「還有,就是這一次了,我若是革命黨,便不可能答應把文件也賣給你們一份了,那是有違法紀的。」

  這兩點理由似乎說服美子了,她頓了頓道:「唐烈,看來你的確不是革命黨,但你究竟是那一方呢?」

  「我那一方都不是,只是一個江湖人兼生意人。」

  「那我就放心你真可能把檔賣給我了,這次的任務,領事館要我必須成功,對別人我不惜用任何手段,對你,我卻實在不願與你作對。」

  「我們沒有作對的理由,大家一直是好朋友,不過,目前我手中只有一半,還有一半是在那個楊絲絲的手中,另外還有個叫莫德富的人。」

  「什麼?磨豆腐的人也參加了?」

  「不是磨豆腐的人,是他的名字叫莫德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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