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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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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們在會客室裡,接見了那個叫漢斯的德國人,他會說一點英語,所以唐烈勉強還能跟他維持聯繫。 漢斯是個標準的德國人典型,身材粗壯,方頭扁臉,一頭金髮,神情十分不安,放著沙發不坐,就在會客室裡轉來轉去。 一見了唐烈,立刻就上來握住他的手:「密斯脫唐,我朋友說,你是中國最有辦法的人,因此我的困難,只有你能幫忙解決,無論如何拜託你。」 一面說一面猛搖他的手臂。 唐烈笑道:「漢斯君,請坐下,你的問題我已經聽丹妮爾說過了,我覺得事情或許有我可效勞之處,但不敢說一定有把握。」 口氣上似乎答應了,漢斯十分高興,連連地道:「謝謝你!謝謝你!密斯脫唐,這一來我就有救了。否則我只有自殺一途,但自殺也解決不了問題,我不僅將愧對我的上司、朋友同僚,更成為國家的罪人。」 唐烈道:「漢斯君,你失竊的只是一份工業圖表,至多對你的公司不利而已,怎麼會影響到國家呢?」 「這,那是一份國防工業的設計圖。」 唐烈笑了一笑:「我不懂得什麼是國防工業,不過我可想法子把你的失物找回來,但是我希望瞭解一些情形,希望你能很確實的告訴我,那樣我才能作正確的判斷。」 「是的,敝人一定盡最大的努力回答閣下。」 他的語氣有點猶豫。 唐烈道:「首先我希望知道,有誰知道你攜帶了這份重要的文件?」 「這…只有敝國幾個最重要的決策人,但他們絕不會密的,因為檔遺失,他們的影響更大。」 「這麼說是不可能預先透露風聲了?」 「在敝國是絕無可能的,這是件很秘密的事情。」 「好,那我們就不考慮貴國那一方面,就必須從另一方面來考慮了。漢斯君,這份文件是準備交給誰的?」 「這個。是交給在上海的一個朋友。」 「漢斯君,這個回答是不夠的,你必須說出他是誰?」 「這個有關係嗎?」 「自然有關係,相信你已經作過尋找的努力,而且也懸賞很高賞金了,如果是普通竊賊下的手,一定會托人送來領取賞金了,你已經把賞金提高到一萬元了,對嗎?」 「是的,可是沒消息,如果唐君能找回失件,敝人和敝友願意付到五倍的代價。」 唐烈一笑道:「我們的報酬慢談,我只想告訴你,一萬元也是很多的錢了,卻仍然找不回失物。就證明下手的人早就盯上了你,那就不是偶發的事件,我們就必須從知情的人方面著手調查。」 「但對方也不會密的。」 「這很難說,也許是無意中漏了機密,剛好被第三者知道了,中途攔截了去,這是很大的可能。」 「唐君,你真行,簡直是中國的福爾摩斯了,我和敝友研究了兩天,才認定是第三者插手,你不過幾分鐘,就已找到了正確的方向,就麻煩你找出那個第三者來。」 「但是我必須知道第二者的身份。」 漢斯頓了頓才道:「是一位叫劉光遠的人。」 唐烈冷笑道:「我沒聽過這個人,凡是我不認識的人,一定不夠資格參與如此重大的機密。我想他一定是某個人或某方面的代表吧!如果你想找回失物,就必須告訴我一個比較重要的名字。」 「他是瀋陽化學工廠的廠長。」 「哦!我知道了!他是奉天系統軍方張家的人。」 「這。個我不清楚,我們都是科學家,只負責學術上的接觸,其他一概不管。」 唐烈點頭道:「好!對這方面的問題我也不再問了,我相信也有相當的瞭解了。事情發生在外灘碼頭上,那是我的地盤。有人撈到我的地盤上,我也必須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不過漢斯君,從下手的方法看來,對方也是一批熟練的好手。」 「唐君有把握找到他們嗎?」 「有!熟練的好手都是有組織、有門戶的,我認為找到他們的把握相當大。」 「可是我們已透過各方面的關係,去試探過了。」 「你們沒有透過我的關係,我的關係不同,我是以同行的關係去問,基於江湖的道義,他們必須回答。否則我就會施加壓力,叫他們無法立足,龍虎幫在上海是一個很大的組織,沒有人敢得罪我的。」 「是!是!我們知道唐君是一個很有辦法的人。」 「我沒有辦法,是我的組織有辦法,但是要維持一個龐大而有辦法的組織,需要有很大的財力,所以我的收費也是很高的。」 「是!是!所以我們將報酬提高到五倍。」 「對我而言,卻還不夠高,我要十萬元。」 漢斯呆了一下才道:「唐君,五萬元是我能決定最高的數額了,我的許可權只到此為止。」 「那你們該派一個能作決定的人來的,十萬元是我收費的最低限額,你該打聽一下,唐氏公司經營的生意,沒有少於十萬元的,再見了!丹妮爾,送漢斯君出去。」 他有意結束談話了。 漢斯十分著急,終於道:「唐君,你真有把握在短期內找到嗎?這事情很急。」 「可以,至遲不超過一個星期。」 他說得十分有把握。 漢斯咬了牙道:「好!我接受這個條件,但如果在一星期內找不回來呢?」 「先付一半酬勞,如果到期不能交件,我加一倍退還你的訂金,作為對時間延誤損失的賠償,這也是我唐氏公司的信條,我們收費雖高,卻也有相當條件的。」 聽他提出這個條件後,漢斯倒是十分安心了,他打了一通電話,十五分鐘內,就有人送來了一張五萬元的即期支票。 唐烈吩咐丹妮爾打了收條,送走了漢斯。 丹妮爾回來,立刻就問道:「唐烈,你真有把握嗎?」 唐烈道:「把握不大,但可以一試。」 「那你何必要列下那個條件呢?唐氏公司並沒有那種先例,我們也不必這麼說,否則白白賠上五萬元,那不是太冤枉了嗎?」 唐烈笑道:「德國人很刻板的,不作如此保證,他們不會痛痛快快地拿出這筆錢的,好容易逮到個機會,當然要狠狠地敲他一筆了。」 「可是我們也可能損失五萬元?」 「不錯!我做事情喜歡帶點賭博性,這樣才能剌激我的興趣,穩嫌不賠的生意,我已經沒興趣了。」 事實上唐烈已很有錢,沒有人統計過他的財產,但他一個電話,可以隨時調用一兩百萬,五萬元真不算回事。 丹妮爾道:「好!生意接下來了,應如何著手?」 「首先自然是找那兩個下手的人。」 「找得到嗎?」 「當然找得到,我可以搖個電話,在一個鐘頭內,把人送到此地來。」 丹妮爾和安妮都不信地望著他,但唐烈十分有把握,等了一下,丹妮爾叫道:「唐烈,別是你自己下的手。」 「我絕沒有,但是我相信也不會是別的人,一定是我們自己手下的那一幫人。」 「何以見得呢?你連那兩個人的形貌都沒有問。」 「不必問,在外灘碼頭上,別的人不敢插手進來,否則我們的弟兄早就出手攔下來了。撈過界在江湖上是犯大忌的,只有我們自己的人下手,碼頭上才不聞不問。別人來打聽消息也沒有線索,因為我們的一幫很團結,別人問不出消息的,但我問他們,他們就不敢不說了。」 「這麼重大的事,何以不報告你呢?」 「到了我手中才是大事,那些小角色們是受雇於人,接下來的生意,代價也不會太高,我想不會超過五千元,自然不算是件大事,用不著向我報告的。」 「可是對方已懸賞一萬元了。」 「一萬元在那一個圈子裡並不是嚇死人的數目,不至於有人敢違背道義,出賣夥伴的,如果漢斯他們早就肯懸賞十萬元,那樣就會有人來向我報告,由我斟酌決定了。」 丹妮爾笑道:「這十萬元賺得太容易了。」 「不。不好賺,我只能知道下手的人是誰,但東西一定交出去了,說不定已經送走了,我還得想法子去弄回來。所以我才要一個星期的期限,現在我得打個電話給徐榮發,叫他趕緊把人找到送過來。」 他撥了個電話,徐榮發果然是知道這件事的,也證實是手下的兩個小兄弟接受委託下的手。 因為對象是個外國人,所以他們認為沒關係,接下來幹了。 代價是四千元。徐榮發在一個鐘頭之內,把兩個小兄弟押著來了,一個叫吳新貴,一個叫水老鼠阿丙。 兩個人都不知犯了什麼大錯,唐烈很客氣地道:「你們別怕,事情關係很大,但你們不知內情。按照正常的手續接生意,而且照規矩交出例費,堂口裡一定保護你們,只是你們把事情交代清楚,委託的客戶是什麼人?」 「是個南京佬,叫孫六甲,住華園飯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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