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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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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政府推說這是民間自發事件,而且不在管轄地區內,無權干涉,來個不聞不問,使得日本軍部恨得咬牙,卻也無可奈何。 可是日軍方面,對唐烈又增添了一重憤恨,決心要整倒他。 不過,他們也領略到唐烈的厲害,甚至於猜測是楊君實幕後策劃,否則一個江湖人不會懂得這些策略的。 對楊君實,他們不敢輕動,對唐烈,他們也不敢明著來了,而且重金聘到一位中國謀士,來策劃對付唐烈。 那位謀士姓龍,名字叫士元,排行第六,是個過氣的江湖大爺。 早年也在太湖打天下的,收山了就在虹口買了憧房子,憑著從前的關係,日子過得很優遊。 他和屠鎮東,和四爺叔都算是磕頭拜把子兄弟,在虹口,日本人對他也算客氣,因為以前的那些黑社會中人,對六先生多少還有一份孝敬。 唐烈拚掉了屠老大和四爺叔,使龍六驟然失勢,龍虎幫又侵入到虹口的地界,他就更沒有得混的了。 所以唐烈雖沒有直接開罪他,他都對唐烈銜恨入骨,日本人找他來對付唐烈,倒是找對了人,雙方一拍即合。 沒有人會去注意龍六,這次軍部是暗中行事,也沒提出照會,而龍六也的確有兩下子。 他動用了以往的關係,對唐烈作了一番徹底的瞭解後,雖然沒有翻到唐烈的底細,卻找到了唐烈的弱點。 唐烈的弱點是他的表妹陳慧姍——他青梅竹馬的遊伴,也是他刻骨銘心的愛侶。 唐烈在上海混得相當成功,在他昆山的家鄉卻不以為光榮,尤其唐陳兩家在昆山是書香世族。 從小,唐烈的舅舅陳寶對他很欣賞,甚至於口中還有協議,親上加親,把女兒許配給他了。 可是唐烈後來的表現卻令愛他的人太傷心了。 陳老先生甚至禁絕唐烈上門,但陳慧姍對唐烈卻一往情深,她瞭解到唐烈滿懷壯志,一腔熱血,絕不會是個流氓。 他的一切作為,必有一個遠大的目標和理想。 唐烈在上海搞得有聲有色,傳到家鄉的消息卻不是好的口碑,那些成就更不是一個書香門第人家所樂於接受的。 陳老先生準備將女兒另嫁,已經談得差不多了,楊君實利用官方的壓力,硬是逼得對方打了退堂鼓。 以後一連幾家,情形都是如此,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居然嫁不出去,陳老先生一氣之下,決心把女兒留在家裡養老終身。 連續的議婚告吹,陳慧姍卻很高興,她是下定決心守看唐烈的,但表面上卻不得不做出一種鬱鬱寡歡的樣子,不但天天在家念佛燒香,每逢朔望,還要到南鄉的觀音庵去參拜大士,實際上,卻是去接信送信的。 父親禁止她跟唐烈來往,通信更是在禁絕之內,她只有將滿腹少女情懷與相思寫在紙上,每逢初一十五,她帶著信到廟裡。 唐烈也一定會派專人帶一封信給她,也帶走她的信。 為了慎重,那些信她不敢帶回家,就留在庵裡,交給老尼保管,她每一次去,除了增添新的情思外,還可以重讀一下那些舊信,重溫一下往日情懷。 老尼姑為她準備了一間靜室,她來到之後,先參拜菩薩,然後進入靜室,也進入了她的愛情世界裡。 老尼姑是她和唐烈的同情者,很小以前,就成為她與唐烈之間的青鳥使,唐烈到了上海,更為他們方便,擔任這個傳遞相思的工作。 ▼第十七章 這原是一件非常秘密的事,可是卻被龍六打聽到了。 於是,在陳慧姍到廟裡去燒香後,卻沒回家。 天黑了,陳慧姍沒回家,家裡人找到廟裡,才知道她在下午就走了。 廟裡還有不少人可以證實,陳家人惶急地走了,老尼姑卻知道事態嚴重,連夜趕到上海來通知唐烈。 唐烈也知道最擔心的事發生了,卻不知道是誰下的手,他在上海灘樹敵太多,每個人都可能坑他一下的,因此他也立刻展開了調查。 事情產生得很突然,而且茫無頭緒,別人都認為無法調查的事,唐烈卻不然,他畢竟是受過各種訓練的,搜集線索,調查案子發生的因果也是其中之一。 陳家在鎮上是大戶,但陳老先生積德行善,修橋鋪路,做了許多好事,生平未結仇家,這不可能是陳家身上的恩怨,那就該是自己身上的關係了。 但自己在昆山也沒有結仇家,雖然自己在家鄉也打架鬧事,但欺負的都是些老實人,他們不會幹出綁架的報復手段的。 而且家鄉的人都知道陳慧姍已經踉唐烈解除了婚約,不可能再報復到她頭上去的。 唐烈立刻透過楊君實的關係,找到昆山縣的公安局長,那也是屬於楊君實的部下,叫龍士豪。 陳慧姍的事,一向是他負責的,想跟她議婚的人家,也是龍士豪負責去嚇阻的。 陳家還沒報案,唐烈已經先找到了他:「士豪兄,舍表妹又出事了,我特來麻煩一下。」 「啊!又出事了,這次是那一家不知死活,交給兄弟好了,我把那個王八蛋先抓起來。」 「這次不是有人去求親,而是把慧姍綁架。」 「什麼,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我馬上出去抓人,綁架是可以處死刑的,我把他就地正法。」 這位局長大人對唬老百姓還真有一套,氣勢泅泅,樣子可以嚇死人。 楊君實找到他去辦嚇阻求婚的事倒是找對了,這傢伙准能把那些鄉巴佬唬得面無人色。 唐烈有若笑:「若知道是誰,兄弟早就帶人去救出來了,就苦在不知道是誰。」 龍土豪抓看腦袋道:「不知道人就比較麻煩了,唐先生,這恐怕是外來的人幹的事,兄弟的地面上,治安一向良好,連小偷都沒有,更別說有人綁架了。」 這倒也不假,龍土豪的外號叫閻王不說,還喜歡小題大作,一點小事犯在他手中,不死也得脫層皮,所以連小偷在境內都不敢做案子。 唐烈只有笑笑道:「還不清楚,所以想調查一下。」 龍土豪有點訕然地道:「唐先生,兄弟只會抓人關人打人,案情重大一點,殺人也不在乎,可是調查事情,卻實在不高明,你跟楊處長是把兄弟,楊處長是我的長官,你也就是我的長官,該怎麼調查,請你指示下來。」 「士豪兄太客氣了,慧姍家中不會有仇人士那一定是兄弟身上的恩怨,兄弟跟慧姍的婚約已經解除,知道我們還有關係的不多,要就是最近幾次嚇阻議婚,被人看出了關連,所以兄弟想知道那幾次是誰出面的!」 「這個,由於楊處長特別鄭重指示,要密進行,兄弟不敢懈怠,每次都是兄弟自己去辦的。」 「士豪兄是一個人去的嗎?」 「那當然不是,不過每次都是兄弟派兩個親信的弟兄,將對方帶到局子裡,再由兄弟親自出面警告,而且再三告誡,不准說出去,這一點唐先生盡可放心,他們絕不敢密,因為兄弟警告過,這是上面的交代,若是了密,他們會有滅門之禍,所以令舅也不知道何以女兒會嫁不出去,可見他們的確沒敢多說一句話。」 「士豪兄對他們所持的理由是什麼?」 「兄弟很謹慎,只說上面有個大官的兒子,看中了陳小姐,不久會看人來議婚,因為算命的說目前這幾個月,命犯煞星,不適宜提親,才暫時未見行動,叫他們識相點,民不與官鬥,別打陳小姐的主意。」 「士豪兄這個理由很不錯,極為高明。」 「兄弟那有這份本事,這是我伯父傳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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