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神(30)_司馬紫煙

三〇

　　「事實卻證明我交的貨並沒有問題，倒是你的人才有問題，因為你們要把貨運到那兒去、採取什麼方式、走那一條路，事先我一無所知，只有你們的人才知道，而且一定是有人跟外人串通了，才會有人守在半路下手……」

　　方子超也道：「彭大海，這話不錯，伏兵一出，你們人沒經抵抗就跑光了，方便對方下手，這個你要負責。」

　　彭大海急了道：「方先生上我的弟兄沒經過大陣仗，膽小跑掉了是有可能的，被人買通了絕無可能，對方來的全是有經驗的殺手……」

　　唐烈道：「你怎麼知道的？」

　　彭大海道：「我怎麼不知道，以前我也是行伍出身，帶過兵、打過仗：今天晚上來的這些人，個個都受過訓練的，人數又多，我那些兄弟們就是不逃，也只有自白送死，這倒實在怪不得他們。」

　　方子超道：「不怪他們難道怪我不成，你是負責這一段路運送的，難道你沒有派人沿途警戒、探路？「彭大海呆住了。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點，而且他的人就是這些，全都放在船上都賺薄弱，怎麼也分不出來去做那些事了了但方子超提了出來，他又無法反駁。方子起因為得到唐烈暗中的指點，此刻驚惶略定了一些，那些話他又都稍稍的記起來了方子超沉聲地道：「彭大海，虧你還帶過兵，難道大軍之前，探馬先行的道理都不懂嗎？像這麼重要的任務，你更應該特別小心才是。再者，你既然清楚的知道你的人沒有經過大陣仗，就不該在事先拍了胸膛做了擔保，現在……」

　　彭大海苦笑道：「方先生，這條路我很熟，沒什麼大股人馬，只有一些小混混，所以找才認為沒問題，那知道會突然冒出這一股人來。」

　　唐烈道：「二位別再爭這些了，敵眾我寡，保全貨物是不可能的了，現在只有探明對方是什麼路道。將來好公開辦交涉，取回個公道。」

　　方子超道：「這還會有誰！尋常人等絕不敢動這票貨。這一定是皖系的人，他們跟敝方是死對頭。就是問明瞭，也沒有什麼好交涉的。他們連公開的明仗都照打不誤，何況像這種暗吃呢？這沒有道理好講的。」

　　唐烈道：「即便沒道理講，至少也得讓方兄有個交代，證明確實是他們下的手，否則方兄回去，不能光憑一句話就把一大批的軍火給自送了人。」

　　「可是對方肯承認嗎？」

　　「有辦法叫他們承認的，本來我可以不管這件事，可是因為我也在船上，彭胖子自己負不起這責任，一定會往我身上推，講我露消息把人勾來的。」

　　「這怎麼可能呢？是兄弟邀唐兄同行的。」

　　「我若沒密，就一定是彭胖子的弟兄有了問題，他肯承認嗎？為了自清，我只好把對力的身份弄明白，證明人不是我勾來的。」

　　於是他使到了船頭去，還提了一個帆布袋子，大聲叫道：「對面的朋友，兄弟唐烈，是龍虎幫的管事，有事請教了」

　　唐烈的名字畢竟還是有點份量的，頓了一頓後，對方有人道：「姓唐約二這不關你的事，我們沒有在楊樹浦下手，等你交了貨再出手，已經給足你交情了。」

　　「這麼講來，朋友對我們這次交易是很清楚了？」

　　「當然，彭胖子的後臺是誰，我們清楚得很，這種貨色，絕不允許交到他們手裡，還有姓唐的，你也帶句話回去，像這種交易，以後不准再經手了，否則我們也不會再講交情，對你們也不客氣了。」

　　「唐某在龍虎幫中並不是作主的人，話可以帶到，但朋友們至少得把來龍去脈交代一下。」

　　「假如我們不交代呢？」

　　「那你們也別想把東西順順當當的帶走！」

　　「姓唐的了我們對你客氣，是因為你們龍虎幫跟我們還有一份交情，可不是含糊你，識相點，乖乖地回去，反正錢你已收到了，損失不到你們頭上……」

　　「錢雖然是收到了，但龍虎幫做生意可不能這麼虎頭蛇尾，貨出手後出了問題，我們在道義上還有責任。」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要打一張收據給你了？」

　　「最好是如此，這樣兄弟也好有個交代，否則人家會以為兄弟又玩了手腳，交了貨又把貨吃了回來，朋友作個明白交代，兄弟也就沒有了嫌疑。」

　　「哈哈！姓唐的，你真不像是在外面混的，這種事情還有打收據的嗎？好，你要收據，就給你一張，接著。」

　　但是，送來的卻不是收據，而是叭地一聲。

　　一發子彈在唐烈的腳下，濺得木屑四飛，唐烈退了兩步，躲在船舷後掩避著，對方卻又笑了起來。

　　唐烈哼了一聲：「朋友，來而不佳非禮，你也接著上。」

　　他沒有發槍，但不遠處卻轟了一聲，火光閃處，一條船的船頭不見了，船上站看約兩個人也不見了。

　　對方頓時亂了起來。

　　只聽有人喊道：「姓唐的，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幹什麼0。」

　　「這是手榴彈，我手頭有一箱打開的樣品，船上還有幾十箱，我只要再丟幾顆過去，那條船就會爆炸，然後所有船上的彈藥也會爆炸，不但這批貨你們撈不到，你們的人員至少也要損失一大半。」

　　也許是唐烈誇大了一點，但第一顆炸彈的威力已經將對方鎮住了，嚇得對方都不敢再開口了。

　　半晌後，對方才道：「唐烈，你這是幹什麼？我們又沒有找你的麻煩，東西也已經不是你的了……」

　　「所以找只要你們作個交代，因為唐某碰巧也在船上同行，為了避嫌疑，必需要弄個明白，只要朋友能叫唐某過得去，唐某絕不多事。」

　　默然片刻後，對方忽然響起一個尖脆的女子聲音：「唐烈，東西是我收下了，你是否可唐烈一笑道：「怎麼是你呢？」

　　那女子道：「當然是我，你還可以告訴萬老四，叫他要小心一點，以後接生意要慎重考慮，飲水思源，他怎麼起來的，我也叫他怎麼下去。」

　　「是的！我回去一定轉告。」

　　「告訴彭大海，楊樹浦的碼頭如果再接一次這種生意，他就活不過明天了，還有那個姓力的，要他回去照實報告好了，我會打電報給他的主子，承認收到這批貨的。」

　　唐烈連聲稱是，那些船慢慢排成一列，由人撐看走了。

　　唐烈回到了艙中，方子起驚問：「唐兄，那是誰？」

　　元弓屯弓茬屆子，連連點頭。「還會有誰，方兄，好在兄弟警告在先，證明這裡面不是兄弟在搗鬼，而且，她已打電報去證實，方兄也可以交代了，事情就此算了。」

　　彭大海都還不死心地問道：「那個女人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威風。」

　　唐烈回到了上海，首先打發徐榮發去見四爺叔，報告一切經過，同時也把那個人的警告方子超沒好氣地道：「是你媽。」

　　帶過去。

　　他們自然明白那個人是誰，所以唐烈道：「阿發，我不去見四爺叔，免得他太難堪，你是他的老弟兄，有話也容易講得通，這一趙生意是做砸了，幸好我們沒受損失，但你也明白是誰的面子。」

　　「我知道，完全是你唐先生的面子，否則二先生在碼頭上就可以連入帶貨一起全吃掉的！」

　　「看起來是如此，但實際上都是你們自己的面子，二先生是有能力把我們人貨一起吃掉的，可是她對龍虎幫還有要利用之處，也就是還用得看你們，所以才把人情賣在我身上。」

　　「唐先生，我是個粗人，腦子裡拐不過彎來，我也只認識你一個人，以後不管什麼事，只要你唐先生一句話，水裡火裡我們都跟看你去，不皺一下眉頭。」

　　「不能這麼講，龍虎幫中究竟還有作主的人。」

　　「唐先生，龍虎幫中，屠老大死了，二先生和三先生不去講他們，因為他們根本不是圈子裡帥入。以前大家跟看四爺叔，可是今天的事T實在叫人太寒心了，他簡直不拿我們當人。要不是你唐先生帶了我們一把，恐怕我們大家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那不能怪四爺叔，生意是三先生接洽的。」

　　「那個假東洋赤佬只曉得賺錢，二先生有她本身的立場，今天的事都不能怪他們，但四爺叔就不應該了。他明明知道這一筆的交易會引起兩邊的衝突，就不應該答應下來的，叫我們兄弟們去冤枉送死。」

　　「也許他不知道事情會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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