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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程露寒急忙趕上去,道:「小妹妹,你找雞鴨怎麼往房子裡面找,難道真想烤老鼠?」

  「我剛才聽到這房子裡有響聲,可能是兩隻大老鼠。」

  「老鼠在房子裡也不捉,它們一見人,就躲到洞裡去了。」

  「躲不掉,我身上帶有捕鼠器……」

  她話未說完,竟然使出身劍合一的招式,飛沖了進去。

  程露寒怔了一怔,也緊隨在她身後跟進。她撲進房裡後,才見到呂豔秋劍如長虹,緊纏著兩個缺腿老人,正是左缺右殘。

  呂豔秋已使出馭劍術,只見滿屋劍氣彌漫,根本就見不到她人。

  左缺右殘雖被她的淩厲劍氣逼得亂轉,但卻沒有顯出敗跡。

  程露寒伸手摸出七把飛刀,正待發出,呂豔秋急忙道:「程姊姊,你不要出手,快點退到外面,他們要是跑了,你替我攔住。」

  左缺吳起怪笑道:「妞兒,你的功夫不錯,老夫還真捨不得殺你。」

  右殘急忙接口道:「老大,你可不能再犯老毛病,咱們既然露相,就不宜久留,聽說鏢客那小子劍術很高。」

  「咱們既然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吳起說道,「這個妞兒歸我,外面那個交給你。」

  「她的馭劍術已有七成火候,你應付得了嗎?」

  吳起冷哼一聲,道:「老夫如不是想捉活的,早已就叫她躺下了。」

  他雙拳一緊,如山的勁氣硬把呂豔秋撞得蕩開七尺。

  呂豔秋卻借勢上升,左手快如電光石火,一開一合已撒出一撮七彩毒蛛灰,並順勢連掌輕拍,借力使刀,身形已象一溜輕煙般,自夏落上空飛出室外,並大叫道:「程姊姊,發刀!」

  程露寒本來就全神貫注,聽到她的叫聲,連考慮也沒考慮,揚手就是一招七星拱月。

  假如在平時,憑程露寒的暗器手法,不要說傷人,只怕連左缺右殘的衣服也碰不到,可是此時二人早已全身沾滿了七彩蛛灰,等到發覺不對時,劇毒也已攻人體內,功力已經失去大半。

  他們正在全力運功逼毒,而程露寒的飛刀這時已到,吳起閃開前胸一刀,但雙臂卻各中一刀,而夏落卻更慘,除了雙臂中刀外,雙目也各中一刀。

  以左缺右殘的功力,如果沒有中了程露寒的飛刀,或許還可以支援一陣子,但七彩蛛灰一沾上血,其毒性蔓延比什麼都快,不過眨眼之間,夏落的頭部和雙臂都已開始熔化,而吳起的兩條胳臂,化得只剩下肩膀。

  呂豔秋滿臉殺氣看了兩人一眼,道:「我剛才說的話,你們兩個都聽到了。」

  夏落已無力說話,吳起仍是厲聲吼叫,道:「小賤人,你好狠,這是什麼毒?」

  「告訴你也沒用,反正你是死定了。」呂豔秋說道,「不過在你死前,我仍要挖出你的心去天山祭狼……」

  她見夏落的身子化得太快,急得振腕出劍,已把他的頭和四肢全部斬落,只留下胸前一心段。

  程露寒雖然也算是老江湖,卻沒有見過這種殺人手法,她搖搖頭道:「小妹妹,你真的要挖他們的心?」

  「不錯,人家說狠心已經是最毒的了,而這兩個人卻專以狠心為食,可以想見他們的心,比什麼都毒。」

  「你要專程把他們的心,送到天山去祭狼?」

  「狼類雖然是一種兇猛動物,但它們仍沒有人類殘忍,因為它們只傷異類,而不傷同類,而人卻不問,人既殺異類,也殺同類,所以人類才是最可怕的動物。」

  程露寒一怔,道:「小妹妹,你這種思想也是正確的,可是人類與生俱米就註定鬥爭的局面;正派人士為維護正義,想除去邪派,而邪派為了維護他們生存權利,又何嘗不想消滅正派,所以人類很難和平相處。」

  門外突然傳來尤不平的聲音,道:「程大姊說得對極了,而且你對人類競爭方式,也有獨到的看法。」

  「兄弟,你又何必拿老姊姊開心。」程露寒說,「我自從先人遇害後,童年的慘痛,不是身臨其境的人,是無人瞭解的,一切遭受全是恐懼、怨恨和痛苦,但當我長成時,我要報仇卻沒有車量……」

  「這就是人類通病。」尤不平道,「每一個人都有他的不同生存方式,而每個人也都有他的道德標準,但卻沒有一個人不珍惜他自己生命的。」

  「我以為左缺右殘比誰都更珍惜他們生命。」呂豔秋說道,「也許他們都想統治這個世界,可是他們最終還是死了。」

  「那是因為他們失去機會。」尤不平說道,「如果一個人不懂得製造機會,而只想利用機會,左缺右殘就是最好的借鑒。」

  「不是他們不懂製造機會。」程露寒說道,「我以為他們是犯了自大狂,而不懂得運用哲理推究生命,所以他們都死了。」

  「你說的完全對。」尤不平說,「我是靠著保留起家,我的本錢就是這把劍,我的唯一宗旨也就注重利害得失,所以我才能活到現在。」

  「你並不能算是強者。」呂豔秋道,「至塵今夜還要有一番苦戰。」

  她說著已動手挖左缺右殘的心。

  「算了吧!」尤不平道,「人都死了,又何必再挖他們的心去祭野狼。」

  「我不能對野狼食言。」

  「你並沒有食有,你為替他們報仇,幾乎犧牲掉自己的生命。」

  呂豔秋一怔,道:「你說什麼?這兩個怪物真有那麼厲害?」

  「不錯,你還沒有出劍,我就先到這裡了。左缺右殘練的是聯手功夫,也就是江湖上所指的狼拳狽腿。幸好你馭劍一擊未能得手,即時放毒撤退,否則後果還真不堪設想。」

  「我倒覺得他們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

  「那是他們低估了你,所以沒有聯手出招,否則你撤退都

  來不及,因為狠和狽本來就園同類的動物,狽只生兩條後腿,它是伏在狼身上行動的。這種功夫,其兇殘程度可想而知,所以說你能殺了他們,完全是靠運氣。」

  「怪不得我出劍時,已用了八成以上真力,仍然被他們輕易躲開了。」

  「你該記住這是戰鬥的經驗,也是戰鬥的方法,假如你全力出劍,他們必有預防,可能你連放毒的機會都沒有。」

  呂豔秋想想,道:「你有把握一擊殺了他們嗎?」

  「我的聲名不好,他們見到我必定先存成心。」

  呂豔秋冷哼一聲,道:「你為什麼不說你的名氣太大。」

  尤不平搖搖頭苦笑,道:「名氣大有何用?左缺右殘名氣夠大了,而千臂哪吒名氣也不小,他們都死了,魯山五英因為名氣不如他們,這五個人現在都還活著。」

  「那個天龍上人比起左缺右殘如何?」

  「我沒有見過天龍和尚,但以常理推想,他的武功比左缺右殘應該高出很多。」

  呂豔秋面帶憂色,道:「你認為我二舅會不會搶先出戰天龍和尚?」

  「一定會,他雖不再談這件事,但只要天龍一出現,他必定搶先出手。」

  「如真這樣不是太危險了嗎?」

  「相當危險,但誰也阻擋不了。」

  「加上沈家兄弟雙刀聯手呢?」

  「朱大人不會答應,這有他期望已久的心願誰也沒有理由阻止他……」

  程露寒不由一怔:「誰是朱大人?兄弟,你們好象有很多事還在瞞著我。」

  尤不平知道一時說露了口風,只好歉然一笑,敘述了整個經過。

  程露寒不由一呆,道:「你們這個玩笑可真開大了,竟然把這個堂堂總兵大人帶出來跑江湖。」

  尤不平聳聳肩,道:「我也沒有想到天龍和尚是跟他們一夥的,更設想到朱大人和他還有這一段過節。」

  「事以至此,咱們總得多派幾人保護他。」

  「不行!這樣做無異是說明了他的身分,何況對方也決不止天龍一個高手。」

  「難道真讓總兵大人打頭陣?」

  「看情形再說,大家不妨暗中留點意,因為我們的人手太少了,最好的辦法就是避免混戰,才可以相互接應。」

  「看來也只好如此,假如來的都象左缺、右殘這樣高手,老姊姊我這兩手根本就拿不出去。」

  「你那一招萬流歸宗對付人多很有用,希望你把所有飛刀都撿回來。」

  程露寒神色一動,道:「兄弟,你認識賭怪這個人物嗎?」

  尤不平笑笑,道:「大姊姊不傀是暗器名家,我模仿你的那一招,確實加上了賭怪的清一色手法,但不怕你見怪,另外一種功夫,我卻不能告訴你,且你也無法學。」

  「有這招清一色已經夠了,假如你把所會的功夫都交給我,姊姊也可以保鏢了。」

  袁不器已在前面怪聲大叫道:「兩位姑奶奶,你們到底是在烤兔子還是在烤老鼠?咱們等得連口水都快流光了。」

  「她們烤了兩隻化子雞。」尤不平說道,「味道可真香得很。」

  「化子雞隻有窮家幫弟子才多烤。」袁不器顯得不信,道,「她們怎麼會烤?」

  「她們跟窮家幫學的。」尤不平說道,「技巧上雖然差一點,色香味都還說得過去。」

  「你這不是在出咱們洋相。」呂豔秋說道,「這個時候到哪裡去弄化子雞?」

  尤不平轉身朝五十丈外一株大樹上拱拱手,也壓低聲音,道,「兩位可是窮家幫朋友?在下尤不平……」

  他話未說完,樹上已飛落下兩個老化子,他們手中所待的打狗棒都是八節,這正說明他們在窮家幫身分,都是八級長老。

  這兩個老叫化年齡都在九十開外,一個雙目低垂,像是永遠睡不醒的樣子,另一個卻雙目神光閃爍,有如利刃一般逼人。

  尤不平見了這兩個老叫化子,心中一動,連忙拱手,道:「原來是睡、醒兩位前輩。」

  這兩位老化子正是江湖黑道聞名喪膽的睡丐魯達和醒丐蒯徹,也都是窮家幫的八級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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