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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沒有人知道尤不平這七把飛刀是哪裡來的,只有萬可人鐵青著臉道:「鏢客,你的手段太狠了,他們七個人武功都很平常……」

  尤不平雙手輕抖,又有七把飛刀落在萬可人身前,道:「不錯,他們七個人的武功是很平常,但他們七個人聯手發刀的潛力和準確性,卻比你高明多了,我收回你的七柄飛刀只用一隻手,而刀身變化亦不大,可是他們七刀齊出時,我用了兩隻手還幾乎收不住,所以我才用你的原先七把刀,殺了他們七個人。」

  萬可人怒駡一聲道:「這七個混球也真該死,他們如果不急著出手,你絕不會想到我的七星拱月還有替身。」

  尤不平冷漠一笑道:「你第一次偷襲袁老前輩時,我就知道在夾牆裡面躲有七個人,只是沒有想到他們會是你的替身。」

  萬可人輕輕一歎道:「我是低估了你,而且你比傳說中更高明,現在你準備怎樣對付我?」

  「你如果能履行你的諾言,咱們的鬥法可以到此為止了。」

  「你敢相信我?」

  「江湖上只知道我是鏢客,卻不知道我還是個賭徒。」

  「你不怕這個賭注下得太大?」

  「我既是賭徒,就不怕賭注大,只怕沒有翻本的機會。」

  「你是準備在我身上翻本了?」

  「這就是我不殺你的原因。」

  ▼第十五章 司馬丹青

  萬可人搖搖頭道:「鏢客,我是真的服了你,你能活到現在沒有被殺了,是有你的生存之道的。」

  「每一個人都有他們的生存之道,」尤不平說道,「只是方式不同,我相信想殺你的人一定也不少,你不是一樣還活得好好的。」

  「咱們雖然同樣是活著,但活的意義卻不大相同,就算你不殺我,我生離聚賢小吃的機會,還是不大。」

  「只要我能活著,這個賭注我還是願意和你繼續賭下去的。」

  萬可人目中一亮道:「這樣說,我倒要好好的陪你喝幾杯了。」

  尤不平望著袁不器聳聳肩道:「前輩,您也請坐下來吧,人生幾何,對酒當歌。」

  袁不器輕哼一聲道:「此店所有食物都下有劇毒,老夫還不想死。」

  「咱們已吃喝了半天,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嗎?」

  「老夫也正奇怪這件事,陳非你們之中……」

  他突然瞪著司馬丹青,看了好久,才指著他的鼻子道:「好個司馬老兒你裝死裝了幾十年,原來是躲在衙門裡去享清福。」

  司馬丹青苦笑道:「袁兄的火爆性子依然不減當年,你既明知咱們都在這裡,為什麼還躲在暗角裡?故意打扮成叫化子樣?」

  「老夫也是昨天到蒙陰。」袁不器說道,「正好遇上窮家幫一個七級長老,據他所獲得的消息,蒙陰寨至少已聚集了兩百名以上武林高手,他們對於尤老弟所帶的銀子,勢在必得,從這問聚賢小吃開始,一路下去至少有十五處埋伏,他們已經動用了散佈在中原各地的全部力量。」

  尤不平有些意外道:「他們只動用中原各地武林敗類,三三會的主力沒有出動?」

  「聽說他們大鬧總兵府,企圖挾持朱總兵,而鬼手郎中趙鴻緒勾結獨臂梅婆又劫了大個,皇上得到奏本異常震怒,陳令朱總兵派出八千騎兵,駐守天摩嶺監視三三會處,並於近日內將調動大軍十萬圍剿興安嶺,所以三三會關外的實力不敢輕動,正準備迎戰官兵。」

  尤不平與朱鵠天互換了一個眼色,他們知道這是盛太平的傑作,顯然這種宣傳已經收到初步效果。

  袁不器端起杯子,一口氣連幹了好幾杯,才抹抹嘴道:「各位是否有什麼打算,窮家幫已經發出飛鴿報請幫主,他們知道這批銀兩是救災的,已準備于必要時出面協助各位。」

  「窮家幫這些老叫化子的消息,還真靈通。」司馬丹青感慨地說道。

  尤不平也輕歎一聲道:「窮家弟子遍天下,數百年來一直以忠義傳幫,照目前情形看,整個江湖除了窮家幫未向三三會妥協外,其他各大門派可能都已靠不住。」

  袁不器又喝了一杯酒道:「老夫活了一百多歲,我生平最敬佩的只有窮家幫掌門九指拙丐蔡叔仁……」

  他放下酒杯,看看尤不平道:「老夫今天卻又多敬佩一位青年俠士。」

  司馬丹青冷笑一聲道:「老醉鬼,你說話怎麼也學得婆婆媽媽起來。」

  「老夫敬佩尤老弟,並不是因為他救了我一命,而是他那手隔穴擊物,而不傷人的手法,我自信江湖各門各派的武功,我不知道的很少,但搜盡枯腸仍然想不出這是哪一門功夫。」

  司馬丹青哈哈一笑道:「老醉鬼,我勸你還是乖乖的喝酒,留點精神等下還要辦正事,這小子別的本領沒有,雜耍門道他可多得很,老夫和他相識已十多年,到現在找還不知道他的葫蘆裡到底裝有多少藥。」

  「這種雜耍功夫老夫可是第一次開眼界,想必你聖手華陀也是位大行家了。」袁不器冷笑說著。

  「不錯,老夫別的本領沒有,整人的辦法可多得是,你老醉鬼如不服氣,咱們可以當場試驗。」

  「除了利用藥物之外,老夫想不出你還有什麼高明辦法整人……」

  萬可人見他們說個沒完,不由大急道:「鏢客,你們這一批老少混球,竟然混到一塊去了,你們喝酒談大怎麼把我忘了?」

  尤不平笑笑道:「在下以為姑娘是位女孩子家,不善飲酒,所以才未邀請。」

  「放屁!如果真的喝起酒來,袁老鬼在我面前也要計敗下風。」

  「原來如此,在下失敬了。」尤不平聳聳肩道,「來,我敬姑娘一杯。」

  他口中說著,右手已舉起杯子。

  萬可人見他很認真,不自覺地也伸手端起杯子跟他照了一照,一飲而盡。

  可是她喝完酒後,才發覺穴道已被解開,不由一怔道:「你真是小混球,既然解開我的穴道,怎麼也不說一聲?」

  「是你自己緊張過度。」尤不平聳了下肩道,「我在殺你七個替身時,就已經把你的穴道解開了。」

  萬可人想了一下道:「你真是個混球,那時我氣得恨不得摑你兩耳光子,怎麼會想到你替我解穴。」

  「所以我說你不夠鎮靜,假如那時我殺了你,恐怕你自己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萬可人歎了口氣道:「我出道以來,今天第一次輸得徹底,咱們的協定永遠有效。來,袁老鬼,咱們也有十年不見了,我找你幹三杯。」

  袁不器喝完三杯,才哈哈大笑道:「你怎麼會對老夫垂青,我既老又窮,全部家當只有一隻破葫蘆……」

  他話還沒說完,桌面上錫酒壺裡的酒,突然箭也似的朝他口中激射過去。

  袁不器冷笑一聲,張口就飲。

  萬可人哼了一聲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等一下就有你好看的了。」

  袁不器剛把酒喝完,突然雙手抱肚,愁眉苦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尤不平臉色一沉道:「你在酒裡下了毒?」

  「我雖不是出身名門正派,卻還不致下流至此。」

  「袁老前輩素有乾杯不醉之量,怎麼喝下你一壺酒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是好心敬他的酒,他卻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想占我的便宜,所以我才放了一粒巴豆在酒裡,讓他出出醜。」

  「你怎麼可以開這種玩笑?」

  「是他先開我的玩笑。」

  尤不平看看司馬丹青道:「前輩,趕快給他一粒解藥。」

  「不行!」司馬丹青說道:「巴豆雖不是毒藥,但服下之後,必須先把它拉出來,如果馬上服解藥,把餘毒留在胃裡比中毒還厲害。」

  「司馬先生不愧為聖手華陀。」萬可人說道,「袁老鬼,你再不去如廁,等下可要當場出醜了。」

  袁不器咬著牙,走到內間去了。尤不平從聖手華陀手中接過一粒解藥,也跟在他後面。

  萬可人又向呂豔秋笑笑道:「小妹妹,咱們剛才是一場誤會,現在既然是一家人了,我也敬你一杯。」

  呂豔秋冷著臉道:「誰跟你是一家人,咱們的帳還沒算呢!」

  「如果你一定要算,大姐姐我就讓你刺一劍出出氣可以吧?」

  「我不想討你這個便宜,我只想領教一下你的七星拱月。」

  「恕大姐不能奉陪,我寧願向你道歉。」

  「哼!憐牙利齒,我不割掉你的舌頭絕不甘心。」

  萬可人苦笑道:「小妹妹,我絕對沒有惡意,假如你真割掉我的舌頭,你可能會失去鏢客。」

  「鏢客真的會愛你?」

  「小妹妹,你真的太嫩了,我比尤不平至少要大三十歲,他做我兒子還差不多,我雖然很愛他,但不是你們那種男女之愛,我愛的是他的才華和他那種俠義風範,象他這樣的青年我相信連三三會也同樣愛他。」

  「鬼話,他們正想盡方法要殺他。」

  「不錯,他們想殺他並不全為了恨他,他的朋友想佔有他,而他的敵人也同樣想佔有他,正邪兩派都想爭取他,但鏢客仍然是鏢客,他值得尊敬的地方,是他超然的人格,不是他的武功,所以他不會受任何人影響,九大門派嫉妒他,他的敵人想殺他,假如連他的朋友都自私得想佔有他,鏢客可能會從此躲起來,也可能變成一個瘋子。」

  呂豔秋還想說什麼,朱鵠天已沉下臉道,「秋兒,萬姑娘說的已經夠明白了,別胡鬧。」

  呂豔秋並不笨,而且萬可人說的她也承認是實情,只是少女的天性,大多不肯當人家面前認錯,現在朱鵠天一發脾氣,她趕忙乘機下臺,向萬可人福了福道:「小妹年幼無知,向大姐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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