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賭怪大飆客 | 上頁 下頁
一八


  董堅讓開他五招之後,臉上已佈滿了殺機,右腕一沉一翻,招式既不快,也不奇,但卻一出手就抓住了陸上飛的左腕脈門,接著右手疾揚、掌力暗吐,徑劈他的天頂穴。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般無形的暗勁逼近了董堅的氣海穴。

  董堅不由一驚,他已顧不得再傷人,右臂一振一抖,把陸上飛摔出兩丈多遠,他自己借這一抖之勢,身形暴退八尺。

  這時抬眼看去,見出手襲擊自己的人正是尤不平,不由臉色一冷道:「姓尤的,你太卑鄙了!」

  尤不平道:「我只是救人,並沒有傷你,怎麼卑鄙?」

  董堅道:「你也是個成名人物,出手怎麼也不先打聲招呼呢?」

  尤不平道:「我的名氣可沒有你大,而你在偷襲長白牧場時,也並沒有先打招呼!」

  董堅紅著臉道:「老夫不想跟你多說廢話,你答不答應我的條件?」

  尤不平道:「答應!」

  董堅不由一怔,因為尤不平答應得過於乾脆,反而使他覺得有些意外,想了一下道:「既然答應了,那就把玉雕送過來。」

  尤不平道:「它就在那裡,你怎麼不自己去抓。」

  董堅冷聲道:「你以為老夫殺不了這只畜牲?」

  他說著大踏步,直對小玉走去。

  在場的人都已見過董堅的身手,雖然他只出手一招,但在一招之下,能使塞上隱農受制於人,其功力已可想而知。

  眼看他已走近小玉停身處不及兩丈,除了林飛而外,沈天寶,陸上飛等人都已做出了聯手圍攻之勢,而沈宋賓兄弟二人更是雙刀半舉,招式未出,刀上已隱隱透出一股殺氣。

  但他們沒有得到尤不平的許可,一時之間卻又不便出手攻敵。

  再看看小玉仍然是靠在大樹上,雙眼微閉,全身的羽毛都緊收在一起,像是重傷末愈的樣子。

  但董堅在走進距離小玉一丈左右,卻自動地停下來了,他仔細地看了一陣,見它沒有任何攻擊的意圖,才怒聲道:「畜牲,你如不乖乖地向老夫磕頭認罪,我就拔光了你的毛,送給小鐵做點心!」

  小玉聽到他的喝聲,果然睜開微閉的雙目,看了董堅一眼,移動著身子,顯得有些傷勢不支,而後伸起長頸,斂起雙翅,慢慢地朝董堅走去。

  別看董堅對付陸上飛那麼輕描淡寫,但他面對這只重傷的神雕,卻是不敢有絲毫大意,雙臂運足真力,準備萬一發現有異時,即立下殺手。

  小玉走得很慢,似乎它的雙腿無法負荷它的體形重量,雙爪移動好多次,才走出不到三尺。

  董堅終於忍不住又大怒道:「畜牲,你給我走快一點……」

  可是就在他喝聲未完,小玉緩緩移動的身子,突然象疾弩般怒射而出。

  而在它身形飛射而出的同時,雙翅猛然一拍地面,數以百計的拳頭大小石子,一齊朝董堅急射過去。

  小玉更是雙翅一扇一打,帶著挾山倒海之勢,朝董堅當頭撲來。

  董堅就地一滾,疾翻出六七丈,正待站起來,而尤不平卻無聲無息的一掌拍中了他的背心。

  尤不平出手襲擊,不但董堅很意外,連陸上飛等人也未看出他是如何出手的,所以這一掌的攻勢竟是快得無法形容。

  但董堅也確實不愧有鐵翅鷂子之稱,他背心中掌,傷勢奇重,而卻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借著掌風推送,身形竟飛起十六七丈,嘬口輕嘯,半空中快如電光石火般,飛下一對鐵鷂子,一攻小玉,一救董堅。

  等尤不平二度飛身撲到時,董堅已坐在一隻鐵鷂子背上,飛上了數十丈高空,傳來一陣怒駡聲道:「小子,一個月之內,老子在玉雕宮等你,到時如不把那只畜牲送來,可就有陸上飛的女兒好看!」

  聲未落,人已到了百丈以外,鐵鷂子體積雖然不大,卻行如風。

  小玉這時仍在空中跟另一隻鐵鷂子打得難分難解,以小玉此時的功力,撲殺一隻鐵鷂子本是輕而易舉的事,但他一則因重傷未愈、功力打了折扣,再則吃虧體形太大,而鐵鷂子又閃躲靈活,所以一時之間,竟打成個平手。

  尤不平看了一陣,知道時間一長,小玉必能搏殺這只鐵鷂子,因此趕忙招呼陸上飛道:「陸場主跟老林速趕往牧場救人,在下和沈兄等負責在四周攔截,出手不必留情,儘量地殺!」

  陸上飛和林飛遵從吩咐即刻趕回牧場,發出暗號,招來他散佈在附近農村的人手。

  於是,長白牧場又再一次地展開了一場空前未有的大屠殺。

  松花江的水仍在嗚咽地流著,秋天的陽光,給長白牧場籠罩著一層無名的哀愁,而在不遠的山坡上,又添了一堆堆新的荒塚,更顯得凋殘和零亂。

  在淡淡的秋陽中,只有那些活潑頑皮的小黑熊,仍在軟軟的野草上翻滾,它們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昨天夜裡那場驚天地而泣鬼神的悲慘屠殺,它們只是好奇的在那些新塚上跳來跳去。

  這群小動物,它們永遠也不會懂得什麼叫做生存競爭?雖然獸類也時有戰爭,也許它們的戰爭更為殘酷,但它們爭的最多的是為了一塊肉,為食而爭;它們的生命不過是一隻酵母,大的吃掉小的,小的吃掉更小的,最後剩下來才是最強的。

  而萬物之靈的人類,競爭的方式也許比它們高明,但最終目的又何嘗不一樣。

  這又是一天的黃昏,長白牧場敵我雙方的屍體都已經清理完畢,黃土一堆,無貴無賤,同為枯骨。

  而同時在長白牧場的大廳上,擺著幾樣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小菜,林飛和沈天寶,每人最少喝了三十碗白乾,尤不平卻喝得更多。

  喝得最少的是沈宋賓兄弟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這是他們第一次吃到能吃的東西。

  大廳中的氣氛並末因酒而有所沖淡,每人心情似乎都很沉重,連林飛那樣玩世不恭的遊俠也是愁眉深鎖。

  陸上飛並末因為他的愛女被擄而顯得消沉,相反的他更全力著手重整他們的家園——長白牧場。

  他有時也到大廳上來和客人打聲招呼,喝點酒又匆匆地走了。

  長白牧場的毀滅與存在,已經不是陸上飛個人的事了,它是代表正義的堡壘,也是在塞外與邪惡勢力抗爭的,唯一的一個據點。

  兩個負責搬酒的人比起其他的人更忙,尤不平總是來者不拒,酒到杯幹,他的臉越喝越白,竟蒼白得怕人。

  林飛實在受不了這種氣氛,他忍不住叫道:「小子,你不能老是喝著悶酒!」

  尤不平冷聲道:「我並沒有叫你喝,外面忙得很,也更需要人手,你可以去打打雜。」

  林飛怒聲道:「放屁!老夫跟你講的是正經話!」

  尤不平道:「我也沒有跟你開玩笑。」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