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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樊飄零道:「李天浩是個深明大義的人,若李大龍當真證據確鑿,他絕不會為難咱們。」

  葉逢甲也道:「王剛,你放心,老夫既然來了,一切自會替你做主,若李天浩不明是非,我和他也就顧不得多年的交情了!」

  說話間已到達金刀莊。

  經過守門人通報後,李天浩親自迎出門來,並命下人將三匹馬牽到樹蔭下拴好。

  李天浩自從上次祝壽之日因壽桃被人動了手腳以致客人全體中毒事件後,內心一直覺得愧對武林同道,同時也自感顏面盡失,又因從那以後很多好友都不再上門,更是悶悶不樂。

  如今見兩位盛名卓著的武林大豪葉逢甲和樊飄零以及後起之秀的王剛進莊相訪,自是高興不已。

  延入客廳坐下後,又立即吩咐下人準備晚餐。

  葉逢甲道:「李兄,不必了,我們辦完了事就走!」

  李天浩一聽語氣不對,忙道:「莫非三位還有什麼貴幹,還是擔心李某的酒飯內又有毛病?」

  樊飄零怕一見面就把氣氛鬧僵,搶著說道:「李兄想到哪裡去,兄弟等人今天前來,的確是有件事情要和李兄商量,但願李兄千萬不要介意。」

  李天浩朗朗一笑道:「彼此多年老友,幾位有話只管明言,只要李某做得到的,無不盡力!」

  樊飄零道:「只要李兄不責怪,事情就好辦了,兄弟先想問句話,令郎大龍賢侄近來在外的行動,李兄是否清楚?」

  李天浩歎了口氣道:「這畜生是越來越不像話,整天很少在家,有時甚至數日不歸,家門不幸,出了這麼一個不肖之子,真不知是李某哪輩子作的孽!」

  樊飄零見李天浩並不護短,心情已大感輕鬆,於是直接了當地說道:「實不相瞞,昨晚梅莊花園出了一件命案,令郎李賢侄也牽涉在內。」

  李天浩吃了一驚道:「真有這種事?怎麼老夫毫不知情?」

  樊飄零道:「事情是昨晚才發生的,李兄當然不會知道,連兄弟和葉兄,也是剛才由王剛那裡得到的消息。」

  李天浩臉色驟現凝重,望向王剛道:「王老弟,真有這回事?」

  王剛十分有禮貌地答道:「其實李老伯早應明白,令郎很久以前就和百花門搭上關係,目前已是百花門的西路總監,上次在石榴村,晚輩已和他會過一陣,昨夜晚輩的手下在梅莊花園被人誘殺,也是他在暗中指揮,還望李老伯明察!」

  李天浩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久久不能平復,半晌,才語氣沉凝地說道:「事情真有如此嚴重嗎?老夫雖知道他在外面胡作非為,但總覺得他還不至搭上百花門的關係,而且居然擔任了什麼西路總監,這話似乎太過聳人聽聞了!」

  他頓了一頓,又道:「老夫雖然家門不幸,出了這樣一個孽子,但卻絕不護短,只是想問問王老弟,你剛才的話,有什麼證據?」

  王剛依然保持著應有的禮貌,道:「小侄但求老伯把今郎叫出來,只要當面對質不愁他不說實話。」

  只聽葉逢甲道:「李兄,王剛是緹騎營的人,他的話當然不是空穴來風,想你一世英名,出了個兒子竟是百花門的人,實在連兄弟我也感到不好意思,令郎如果在家,你就把他叫出來吧!」

  這幾句話,說得實在過分了點,李天浩臉色鐵青,冷然笑道:「你們諸位聽著,李某雖然不護短,但也不能讓人隨便在自己的兒子身上栽贓,王老弟雖然是緹騎營的人,也該講法講理,僅憑兩句話,何能取信於人,若拿不出真憑實據來,誰也別想帶走他,金刀莊也丟不起這種面子!」

  頃刻間的變化,場面已弄得大有劍拔弩張之勢。

  葉逢甲雙目圓睜,大聲道:「李莊主,小婿王剛,絕不會冤枉了令郎,咱們都是武林中人,百花門正是你我的大敵,他們不但危害江湖,甚至把朝廷都攪得惶惶不安,令郎加入百花門,你反而偏袒於他,真可惜了你這一世英名!」

  這場面使得樊飄零大感不安,他奇怪葉逢甲近日來為何性情變得如此暴躁,此刻雖然表現得義正詞嚴,實際卻等於在攪局,只好搶著打圓場道:「兩位都是多年深交,若因此傷了和氣,實在可惜。李兄,兄弟的意思,你還是把令郎叫出來當面談談,若真冤枉了他,我們情願向你大禮賠罪!」

  李天浩總不失是個明理之人,立刻吩咐一個下人道:「去把大少爺叫來!」

  不大一會兒,李大龍便隨著那下人來到客廳門口,當他看到客廳裡有葉逢甲、樊飄零、王剛等人在座,立刻臉色大變,剛要轉身開溜,已被李天浩喝住道:「畜生,你要往哪裡去?」

  李大龍只得硬著頭皮進入客廳,先向葉逢甲等人見了禮,然後走近李天浩身前道:「爹!您叫我有事嗎?」

  李天浩揚手一掌,直摑到李大龍面頰上,聲色俱厲地道:「混帳東西,你把爹的面子全丟光了,昨晚到什麼地方去了?快說!」

  李天浩這種雷霆之怒,樊飄零等似乎還是第一次見過,他明是教訓兒子,實際上等於打的三個客人。

  李大龍捂住面頰,咬牙咧嘴地道:「爹,兒子昨晚一直在家裡不曾出去,您幹嗎發這麼大的脾氣,兒子也是娶妻生子的人了,當著這麼多客人的面,讓兒子以後怎麼做人?」

  李天浩怒不可遏,又是一掌摑上了李大龍的另一邊面頰,喝道:「混蛋,我是哪輩子燒了牛糞,才養出你這樣一個沒出息的東西,其實你沒出息能在家裡規規矩矩守著也沒關係,卻竟然背著我加入了什麼百花門,而且居然做了什麼西路總監,兔崽子,你是不是想把為父的活活氣死?」

  李大龍雙手掩住面頰,已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直著嗓門叫道:「爹,您是聽誰說的?」

  李天浩喝道:「人家已經找上門來了,還問聽誰說的,你有理由去跟他們三位講!」

  他說著再對葉逢甲等三人道:「各位,我把兒子交給你們了,你們自己問吧!」

  李大龍轉過身來道:「葉老伯、樊老伯、王剛兄,莫非是你們三位在家父面前說了什麼話,才使他老人家發了這樣大的脾氣?」

  王剛朗聲道:「李大少,事到如今,你也用不著再裝瘋賣傻了,上次在石榴村,你指揮十二名秋風殺手,不曾把我和賤內殺死,看在令尊的分上,事後我並未深究,目的是希望你知過能改,誰知昨晚你又指使老莫殺害我的手下人,還想抵賴不成?」

  李大龍噘嘴打了哈哈道:「王剛兄,兄弟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石榴村的事,那只是一場誤會,你用鞭傷了我的膝蓋,我照樣不曾追究,至於昨晚又發生什麼事,我根本弄不清楚!」

  「看李大少的意思,是不肯承認了?」

  「常言道得好,姦情以雙為憑,賊情以贓為證,不知王剛兄可有什麼證據?」

  「那你就把昨夜的行蹤交代明白!」

  「兄弟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離開金刀莊!」

  李大龍死不承認,一時之間,難免使王剛不易處置。

  樊飄零見王剛頗有為難之意,不由朗聲道:「李兄,你可能擔保令郎從昨天到現在一直不曾離莊?」

  李天浩不願為兒子遮掩,一來他確實弄不清昨夜李大龍的行蹤,二來深恐對方提出反證,自己反而難以下臺,默了一默道:「你們三位只管問他,李某不想幫著兒子說話!」

  樊飄零籲了口氣道:「李兄,若我們三人這樣問下去,只怕問上三天三夜,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李天浩不動聲色道:「樊兄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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