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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我計算過了,在會期那天,我可不必動力,由他們四個人先替我們擋一陣子,最後實在應付不了的,就由你去應戰,盟主之爭時,我們可不能雙劍聯敵,你我的劍藝差不多,你勝不了,我也一定不行,我們兩人只要一個人出戰就行了,萬一爭不到盟主,我們就照自己的計畫進行,反正我們的目的是替你報仇,並不是要爭盟主。」

  莫秀秀垂淚道:「你替我設想得太多了。」

  傅玉麟一笑道:「這是什麼話,師父教我武功,就是為了幫助你呀,何況你我之間,還分什麼彼此呢?」

  「即使如此,你的體力也是不足,半月之內行功四次,鐵打的人都受不了,一次你就累成這個樣子了。」

  傅玉麟道:「秀秀,我有一個辦法,只是委屈你。」

  莫秀秀連忙道:「你說好了,任何事情我都肯做。」

  傅玉麟道:「你可以用導氣歸元的辦法助我迅速恢復,施行小歸元的輸氣法,那樣你雖然累了一點,但有半個月的時間,足可恢復了,這樣也不會妨礙會期。」

  莫秀秀一怔道:「小歸元?」

  「是的,這是最省力的方法,但你我之間已沒有那些顧忌了是不是?否則,我也不敢提出這個要求。」

  莫秀秀想了想道:「玉麟,我們雖然尚未成婚,但我已是你的人了,這不是顧忌的問題,而是以後……」

  「以後,管那麼遠幹嗎?最多我在武功上達不到登峰造極的境界而已,我也不想在江湖終老,把你的大事辦完後,我想退出武林,回家跟父親學醫濟世去。」

  莫秀秀終於一咬牙道:「好吧!不過,玉麟,你可得把持著點,一個收不住就毀了你一輩子。」

  傅玉麟笑道:「秀秀,你還不相信我嗎?幾年來我們同行共棲,可曾冒犯你一點,愛生於心而發於敬。」

  莫秀秀掩上門拴緊了,然後才伸手將傅玉麟的衣服脫光,最後背過臉去,脫光自己的衣服,緊抱住傅玉鱗,兩人先眼對眼,身貼身,對看了一陣,莫秀秀才低聲道:「麟哥,你準備著,我要開始渡氣了。」

  傅玉麟點點頭,雙掌托住她的腰肢,莫秀秀先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吻住他的嘴,將一口氣慢慢地渡過去,以後就如同兩尊對擁的石像,凝立不動了。小歸元是一種內家的運氣功夫,受術的傅玉麟必須完全停止呼吸,接受由莫秀秀口中渡過來的真氣,緊貼的肌膚每一個毛孔也都放開,接收對方的元氣,接觸的範圍越廣接受得越多,浪費得也越少,因為莫秀秀施功時,真元由全身每一處發出,然而兩個人之間,最大緊貼的部位也只有一半,另一半就是虛耗了。就是這樣,也是很難了,由於這種施功的方法,除了夫婦之間,即使是師徒兄妹母子,也有所不便的。更難的是施受雙方都須要澄心靜思,天人合一,稍一觸動欲念,就一發而不可收拾了。

  傅玉麟與莫秀秀是一雙愛侶,幾年和守,情愫早生,在這種情形之下,要完全無動於衷,就更難了,但他們兩人畢竟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所以都能維持住相當的理智,但那只是開始一段時間,因為他們畢竟是血肉之軀,而且是身心發育都成熟的青年愛侶。當傅玉麟在莫秀秀引渡下,將消耗的元氣漸漸恢復時,他潛在的本能也開始恢復了,尤其是每一口渡過來的真氣中,帶著一個處子的芳香,使他的心神漸漸進入綺境,那麼美的胴體,那麼柔滑肌膚,一切都有了感覺。他的感覺,他的反應,也慢慢地傳染給了莫秀秀,首先是一個人的體溫漸漸地增熱,慢慢地,兩個人的身體都變成火一般的熱,熱得傅玉麟的雙臂更為有力,由托著腰肢變成擁抱,再變為緊緊地擁抱。莫秀秀先是挪開了吻的嘴唇,但見傅玉麟目中火一樣的情焰時,立刻知道他已進入怎樣的情境,這時已不能停止了,否則內火四激,就完全地毀了。只有一個辦法,讓他發洩,雖然不能保全他的武功,但至少可以保全他的生命,所以她把臉頰貼在傅玉麟的臉上,低聲道:「麟哥,讓我們結成一體吧!別苦你自己,更別毀了你自己,遲早我都要給你的。」

  傅玉麟何嘗不知道此刻的險境,他已在拚命抑制自己,但他的體力新損過巨,自製的定力太薄弱了。可是莫秀秀的話,給了他當頭一擊,忽地推開了莫秀秀叫道「不……不能我寧可毀自己也不能毀了你,你必須留住你的功力,還有復仇的責任在等著你去完成。」

  他跳了起來,搶起一盤冷水,正待往自己的頭上淋下去,莫秀秀也跟著跳起來,搶住他的雙臂,這盆水淋下來,傅玉麟就完了,縱或不死,也將成個廢人,她急得哭了出來叫道:「麟哥,復仇的這事可以另想辦法,但你若毀了,我一定立刻自刎,麟哥,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傅玉麟像瘋了一般,拚命想推開她,莫秀秀也像瘋了一般,拚命地纏住他,就在兩個近乎瘋狂的人互相拚命的時候,那扇門輕輕地開了,進來一個滿頭亂髮,滿臉虯髯的老人,像鬼魅一般地閃到他們身後。兩個人都發覺有人闖了進來,但還沒有看清進來的是什麼人時,驟覺頸後一麻,同時失去了知覺。

  這個老人用點穴的手法制住他們後,立刻將他們分開,用無限磷惜的眼光看看莫秀秀,半晌後,他才替她把衣服穿好,眼光回到傅玉麟身上,可就不那麼溫柔了,簡直是充滿了濃重的殺機,但到了最後,他輕歎了一口氣,收起狠毒的眼光,輕聲一歎道:「殺了你,秀秀會恨我一輩子,何況你老子還算對得起我,饒了你這小子吧!」

  他從身上取出幾顆藥丸,給傅玉麟口中塞一顆,又找了一張紙,將其餘幾顆包起,置在莫秀秀的懷中。最後找了一枝筆,一張紙,寫下了幾行字,看了莫秀秀一眼,輕輕地出門而去了,還替他們掩上了門。

  傅玉麟是最先醒來的,因為那顆藥在他體內發生了莫大的奇效,使他真氣充沛,居然把閉住的穴道自行衝開了,首先忙著去看莫秀秀,見她十分安詳,除了昏睡穴被制外。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這才放了心,拍醒莫秀秀後,他才看見桌上的字條,連忙拿了起來。「定力未堅,體能損耗過巨時,斷不輕行小歸元法,切記,切記,留下大還丹數丸,每次行功後服一丸,半日內即可恢復,此丹極為珍貴,可生死人而肉白骨,萬勿浪費,天道盟主之職,必須力爭,斷不可落入他人之手。豪傑盟主白雲殘功參造化,非汝等可敵,可以智取,由削弱習翼著手,危急時當自有人助,唯不可仰之於人,凡事仍須自己小心,此信不可為第三人所見,閱後即付之丙丁,如有所違,定予嚴懲,劫後人留。」

  兩個年輕人都為之茫然了,莫秀秀打開身上的紙包,果然看見有七顆紅色的小藥丸,想必就是大還丹了。

  ▼第三章

  天道四老在傅玉麟「導氣歸元」神功試測之下,終於先後都辨明瞭所中之毒而解除了,而傅玉麟得那個神秘劫後人遺的大還丹之助,也很快的恢復了元氣,靜靜地等待著會盟之日的來臨,這些事都是在極端秘密下進行的!四老中毒失功的事,他們瞞住自己人以免引起慌亂與騷動,他們祛毒恢復行功的事,則瞞住了暗中下手的敵人,準備在會盟之日,給他們一個意外的驚奇,至於洛中雙英─玉狻猊傅玉麟與金鳳凰莫秀秀準備繼淩寒水之後接任天道盟主,更需要瞞住每一個人,以免橫生枝節!淩寒水身故之事,以及他與這兩個年輕人的關係,只有傅玉麟與莫秀秀知道,他們不敢也不便說出來,而淩寒水死而復生,與莫九霞偕隱之事,則連他們兩人都不知道!就這樣幾個人,卻已包容著如許多的秘密─通盤的秘密,似乎只有一個劫後人最清楚,雖然這個人的身份已呼之欲出,但目前還沒有到他現身的時候。

  由於施功解毒的快速與成功,使天道四老對這年輕人充滿了信心,在他們的估計中,傅玉麟之所能,似已超出了前盟主淩寒水,因此對他繼承盟主的事,也充滿了樂觀,傅玉麟自己心裡是明白的,他實在還欠缺得很多,離會盟之期雖只僅有半個多月,這一點時間,他都不肯放棄,每天孜孜不息地藏身在天道盟中,溫習舊有的功夫,希望在溫故中瞭解一點新的東西,而這將近二十天的苦修,也確實使他步入一個新的境界。這倒不全是他努力鑽研的結果,每當他遇到一個進修上的難關,苦思而不得其解,無法超越時,最多不超過兩天總有一張小小的字條,留下短短的二三語,指示他克服這個難關的訣竅,而這個指示,往往是絕對正確的。

  這使得傅玉麟很困擾,因為那筆跡異常陌生,既不像他神秘的師父淩寒水,也不是那神秘的劫後人,但這個人一定對他的武功十分清楚,才能作如此確切的指示,而這個人也一定隨時在注意他的行動,才能瞭解他的進展的程度。這些小字條他都珍重地收藏了起來,連莫秀秀都不知道,因為天道盟的武功是偏重于男人的,這些進境是莫秀秀無法達到的,告訴了她也沒有用,算算所存的字條,已經有七張之多,也就是說那神秘的指點著七次施惠了。離盟期還有三天,稍遠一點的赴盟者已經來臨了,限於規律,這些人在期前是不准進入天道盟的總壇,他們只能寄寓在逆旅中,等待會期之中,天道四老則十分忙碌,有些人須要拜會,有些事須要磋商,都是在外面解決。當然他們必須對新任盟主作一番報告或請示,以便使他有充分的瞭解,可是傅玉麟卻一概不管,完全推到莫秀秀一個人頭上,他自己想在這三天的時間內,不但把武功作更進一層的鑽研,而且也想摸出那神秘指示者的真相……這個人一再對他關顧,當然是出乎善意的,但他是個高傲的年輕人,雖然充滿了感激,也不願這樣暗中受人嘉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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