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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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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達死時已有一女,就是莫秀秀,他知道自己擔任此位,結仇難免,為恐仇家暗算此女,從小就給人在外撫養,而且讓她改承母姓,他們夫婦自己不去探視,每次都是由淩寒水去暗中探視一下,所以莫秀秀一直不知道自己生身父母是誰?赫連達之死,雖是白雲殘的陷害,但淩寒水也難辭其咎,因為他應該知道大師兄不是那等人。如果莫九霞不情急自刎,淩寒水也會平心靜氣地處理這件事,自然不難發現奸謀,可是他衝動之下,不僅殺死了赫連達,連那個女子也刺死了,更為了要明白內情,把赫連達的穴道解開,弄得有口莫辯。所以他負沾在心,唯求一死以謝,再者他到底是手刃赫連達,這條命也應該死在赫連達後人手中才對。 莫九霞不願自己女兒學武,莫秀秀到了十歲還不解武事,淩寒水才制了一個假面具,每年利用一段空閒的時間,教授她的武功,因為他打算將來要讓自己死在莫秀秀手中,必須分身成兩個人才行。但天道盟的工作不容中斷,而盟主之職,也必須由莫秀秀繼任才對,而且,要她從手中擒住白雲殘,洗雪赫連達的冤屈,這個工作他不能做,只要他對白雲殘稍有不利,白雲殘一定搶先把事情公諸武林,赫連達的沉冤就永遠無法昭雪了,所以多少年來,他只好聽任豪傑盟坐大而不去撩撥白雲殘,一心指望在莫秀秀身上。但莫秀秀的天資不夠聰穎,天性又秉承了赫連達的忠厚,難當重任,所以淩寒水又擇了一個根骨絕佳的少年傅玉麟為之輔助,授技五年,小有所成,才開始告訴她仇人是淩寒水,約他們每年在此作一次比鬥,目的在刺激他們發憤苦練,今年他們的技藝已過得去了,但仍不足與白雲殘一鬥,而自己年年私出,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所以他打算讓他們自己再磨練兩年…… 每年來此決鬥前,他都安排好了,唯恐一個失手,死在兩個青年人手中時,讓他們明白原委,所以今天也同樣的寫好遺書,萬一他們得手後,可以拿了另一封藏在腰間的親函,連同天道盟主令符─天道金劍,前往天道盟總壇,出示信函,接掌盟主之位。天道盟中由於年深日久,已有不肖者混跡其間,以他們二人的技業,恐怕還要經過一番努力,但掌壇四老都是他的知己老友,必會加以支持。盟主之位,自然是以莫秀秀為當仁不讓,但在白雲殘未滅,赫速達沉冤未昭之前,莫秀秀還是以保持目前的身份為佳,萬不可遽歸父姓,以免引起白雲殘的注意。最後一個希望是他們兩人不必急於成婚,莫秀秀身為盟主,傅玉麟是她的丈夫,屈居其下,有傷尊嚴,等白雲殘授首,赫連達沉冤昭雪,莫秀秀可以將盟主之位交給傅玉麟接任,嗣後退出江湖,克盡婦道,武林事業,到底還是應該屬於男人的本份。 看完了這一封長信,兩個人都呆了很久,莫秀秀淒然一歎道:「師父是仁至義盡了,卻讓我們成了殺師逆徒!」 傅玉麟想了想才道:「不能這麼說,戴上面具的才是我們的師父,被殺死的只是淩寒水……」 「可是這能怪他老人家嗎?」 「不能怪他,也不能怪你,淩寒水求仁得仁,這一死是他自己所求的歸宿,罪魁禍首是白雲殘,只是你我之間的婚事,又不知將拖到什麼時候了。」 莫秀秀沉思片刻才道:「不會久,我們立刻成婚。」 傅玉麟愕然道:「那怎麼行,秀秀!為了你,我可以不計一切,可就是不能損及自尊,你當了盟主……」 莫秀秀道:「我不當盟主,你當!我不要任何名義,只求你能協助我殺死白雲殘,昭雪我父親的沉冤。」 傅玉麟道:「那怎麼行,師父的指示是要你……」 莫秀秀一歎道:「師父只因為我是復仇的苦主,才要我擔任這個名義,其實他老人家也明白,我行事優柔寡斷,魄力不足,絕非領袖之才,所以才要你來幫助我,擔任盟主之後,不僅是為了復仇雪冤,還要負起天道盟的一切責任,這是我擔當不了的,與其將來多一道麻煩移交給你,不知從開始就讓你來獨擔艱任,由我從旁協助你。」 傅玉麟剛要開口,莫秀秀接著道:「何況師父的本意也是鐘意於你,他明知道我擔任不了的,只是由我來求你,更能加重你的責任感而已,師父對你只有授技之德,何況他有求於你,這也算不上恩德了,而工作又是那麼危險,責任又是那麼重大,唯恐你拒絕,才多此一道手續,讓我來動之以情,師哥!你肯答應嗎?」 傅玉麟想了想才道:「師父給我的是一個舉世難求的機緣,我焉能推辭呢,何況還有你的情份在內。」 莫秀秀道:「我們立刻到你家去,成婚之後,我侍奉堂上翁姑一個月,然後我們再到天道盟去就任。」 傅玉麟一怔道:「為什麼要這樣呢?」 莫秀秀接道:「女婿有半子之誼,為岳家復仇雪冤,也有責任的,那時堂上翁姑總不會阻止我們吧。」 傅玉麟道:「秀秀!我的父母不成問題,他們雖然望我成家的心很切,也認定了你是他們的兒媳婦,卻一直沒有催促我們,就是為了促成你的孝心,他們以前知道你的仇家是淩寒水,都不禁止我助你復仇,現在自然也不會,急的只是我,可是我現在倒不急了。」 莫秀秀一怔:「師哥的意思是…」 傅玉麟道:「師父跟你這樣器重我,我也要對得起你們。復仇之事責無旁貸,但成婚之期,至少也要等我正式接任天道盟之後再舉行才像話。」 莫秀秀道:「師父安排好了,不會有問題的。」 傅玉麟莊容道:「師父雖然有了安排,但也說我們的能力尚欠缺,必須經過一番努力,所以事情不能想得太如意,要想剪除白雲殘,必須要擊潰豪傑盟,那就要借重天道盟的力量,所以在盟主未定之前我娶了你,萬一有了問題,我怎麼對得起你,秀秀!我們就這麼決定吧。」 莫秀秀無限感激,投在他的懷中道:「謝謝你!師哥。」 傅玉麟攬住她的雙肩,輕聲道:「秀秀!淩寒水死了,我們那個神秘的師父不再存在了,我們也該擺脫師兄妹的身份,不必再叫那麼生分了……」 莫秀秀嬌羞萬狀,埋首在他胸前,叫了一聲:「麟哥!」 雖然只是兩個字,卻含著無限嬌柔,無限旖旎,傅玉麟情不自禁地攬她更緊,低頭看著她閉眼睛後的那兩排黑而長的睫毛,輕輕地吻了一下她櫻唇,柔聲道:「秀秀,這五年來,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雖然每個人都把我們看成一對,但直到現在我才覺得你是真正屬於我的。」 莫秀秀一言不發,默默地溫存著,傅玉麟又道:「秀秀,別人都說你美,我只覺得見過的女孩子沒一個趕得上你而已,可是今天,我才發現你的確美,美得絕俗……」 他的擁抱愈來愈有力,他的體溫愈來愈熱,莫秀秀雖然同樣地感到無限溫情,但接觸到地下的屍體時,熱情突然冷了下來,連忙掙開了道:「麟哥!我們該把師父安頓了,不能讓他老人家一直孤露在這兒!」 傅玉麟也警覺了道:「是的!我們該辦的事還多著呢!還有,我們到天道盟該怎麼說呢,總不能說我們殺死了淩寒水,前來接替他的職位吧。」 莫秀秀道:「師父還有一封遺書,必然安排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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