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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六


  韋光將自己與徐剛的蛛絲一一削斷,二人恢復了自由,徐剛已經筋疲力盡,喘息不已,韋光卻因為巨蛛將出口攔住,仗著神劍再次沖了過去。

  巨蛛見到劍光逼近,張口吐出一蓬銀絲,韋光將劍朝絲上揮去,這次卻未能斬斷,僅將銀絲挑開,而自己的手腕卻被一股大力一震,長劍幾乎脫手。

  駭然之下,不禁連退幾步,徐剛在後見了長歎道:「這是它體內精華所凝聚而成的絲母,連神劍也無奈其何。」

  韋光急道:「它守在洞口,我們豈不是要困死在這兒了。」

  徐剛軟弱地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只好慢慢地挺著吧!」

  韋光聞言無可奈何,卻也不敢放鬆,只好執著長劍,眼睛瞪定巨蛛,雙方幹耗在那兒,如是經過約摸有半個時辰。

  那巨蛛想是久未啖食,眼望著一頓到口美食,漸有不耐之狀,慢慢地移動腳步向前逼了過來,韋光見狀大驚,振腕又是一劍刺過去。

  劍芒才吐,巨蛛立刻又噴出銀絲,壓住劍光,反將他向後推去,韋光不禁長歎一聲道:「看來我們要命絕於此了!」

  這地穴中腹地不大,後面是死壁,欲退無路,前面那巨蛛又不肯放鬆,步步逼進!韋光沒有辦法,只好用劍比著它,護住二人道:「看來只有跟它拼一下了,等它逼近一點時,我拼著全部力氣,再貫注劍身,硬刺它一下,也許能有點效。」

  徐剛廢然地道:「沒有用的!這東西少說也有千年以上的火候,腹中的絲母堅韌無比,惟一的辦法是老朽捨身讓他大嚼一頓,公子也許可以偷隙沖過去。」

  韋光固執地搖搖頭道:「不行!我們既然同時入困,就該生死與共!」

  徐剛正想開口,那巨蛛等得性發,張口又是一大蓬銀絲吐過來,韋光用盡全力,揮劍朝外封去,銀絲是撥開了,他的身子被那股巨力沖得朝後退去。

  砰的一聲,背撞在石壁上,震得四下俱動。

  韋光跌在地下,眼前金星直冒,背後卻軋軋的一陣怪響,空出一道門戶,敢情這壁上有一道暗門,剛好被他撞開了。

  韋光回頭一望,毫無考慮地閃身沖了進去,徐剛也跟著進來,二人不約而同地合力去推石門,軋軋怪響之後,石門又閉上了。

  二人死裡逃生,驚魂略定後,才開始打量這個新的環境。

  這是一間石室,寬敞異常,雖不知光源來自何處,卻是通室明亮,室中一塵不染,設置著桌幾爐鼎等物,像是一個修道人的丹房。

  看了半天,仍是找不到頭緒,二人發現左邊的牆上垂著一道門簾,好似有一間別室,遂走過去掀開門簾一看,不由吃了一驚!

  原來裡面也是一間石室,室中只有一張雲床,床上坐著一個道裝的女子,容顏端莊,歲在中年,閉目入定,寶相儼然。

  韋光連忙放下門簾,在外面肅然恭身道:「在下等二人因避難無意闖入仙居,請仙姑恕冒犯之罪!」

  室內寂無回音,他等了一會,只得重說了一遍,室內寂然如恒,直到連說四五遍後,他忍不住再掀起門簾,只見那道裝女子跌坐如舊。

  韋光微覺愕然,徐剛經驗較老,審視片刻才道:「公子不必再招呼了,這主人已坐化多年。」

  韋光吃驚道:「老英雄何以得知,我看她的容貌與生人一模一樣……」

  徐剛輕歎道:「老朽追隨夫人有年,耳儒目染,增加不少見聞,知道有些修道之士,道成歸真,能永保肉身不壞,只有鼻下垂著兩道玉筋……」

  韋光聞言再看時,果然那女子鼻下隱隱有兩條玉白色的氣霧,乃輕輕的進去,對那女子的遺蛻跪下禱道:「弟子等因事出無奈,誤闖洞府,尚祈仙姑鑒知赦罪!」

  禱畢恭恭敬敬地拜了幾拜,方才站起身來,那道裝的女子忽而微微起了一陣顫動,接著身子一片片地塌了下來,頃刻化為一團灰塵!

  韋光大驚失色,駭得連連後退,徐剛拉住他道:「公子不要怕,這室中主人飛升已久,肉體全靠一點餘氣支持著,被我們的生人氣息一沖,自然而然地氣散而化,這是物理必有之象。」

  韋光這才定過神來道:「太出人意外了,我簡直就無法相信!」

  徐剛輕歎道:「老朽也不過聽夫人偶爾說起,今日若非親睹,斷乎無法相信!夫人一代奇才,比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強多了。」

  韋光頓了一頓才道:「雖是如此說,我們畢竟是衝撞了這些前輩,事已無法補救,只得拜罪一番了。」

  徐剛道:「公子說得有理!老朽也要拜罪一番!」

  二人恭敬地叩了幾個頭,才站起來,向室中四處流覽,韋光發現劫灰中有一卷手冊藏在殘碎的衣袖中,想要過去拿來翻閱,卻又怕冒讀,一時躊躇不定。

  徐剛見他猶豫不定的樣子,連忙問道:「公子發現了什麼?」

  韋光用手指著那卷手冊道:「那不知是什麼東西,我想去看看,卻又怕冒讀了神聖……」

  徐剛微笑道:「公子也太拘束了,人死則氣神散,無所謂冒瀆,這也許是主人的什麼遺言,公子若平白放過了,才真是。辜負那主人的一片心意呢!」

  韋光考慮了良久,才走過去恭敬地抽出手冊,只見全冊是用上好絲絹所制,封面上有幾個宇,筆跡挺秀,寫著:「塵心共春盡,書贈有緣人!」

  徐剛笑道:「老朽猜得不錯吧!這明明是主人存心留下,遺供後來者看閱的,公子若是拘于小節,豈非令這位前輩遺憾千古。」

  韋光神色莊嚴地翻開第一頁,上面仍是那種挺秀的筆跡寫道:「余玄真子!蜀漢人也,少年慕道,得廣成遺圖,尋索至此!雖得參悟子午經之精要,惜人壽有限,仍不免一死,誠莫大人之憾事!

  「余精研先天易數,知此地將終不免於浩劫,本擬毀之,然念及先哲一生精研,幾奪造化之工,一旦蕩然,殊為可惜,乃另辟別室,以略存先聖遺澤!

  「子午經一書,賢者得之,可修逾人之壽;惡者得之,可貽盡窮之害,余於冥冥中忽有所感,乃手錄經文之至要者,詳加注釋,後人閱之而複修,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此冊出現之日,亦即天下大亂之始,得我手冊者,必以天下為己任,摒心一志,居我室中虔修,約年餘可大成!

  「爐中存僻殼丹若干,恰可敷修練時日之用,道成之日,移我身下石塌,即得出路,否則將終身困此,永無再見天日之年……」

  韋光將一大篇序言看完後,不禁驚然動容道:「這位前輩在幾百年前即有先知,真令人佩服……」

  徐剛卻憂形於色道:「假若他的前知真有靈驗的話,外面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一個局面呢!」

  韋光想起進入地穴的許多人,不禁也著急起來,可是找遍了四處,卻始終無法尋得門路出去,又去搬動那張石榻,也無法動得了分毫。

  他們知道這一切都在這位玄真子的安排中,只得收起心神,努力地照著那本冊子上的指點勤研起來。

  每隔三天,就在鼎中各取一顆僻殼丹充饑,那小小的藥丸倒有很大效用,一顆剛好能抵過三天飲食。

  他們的功力一天比一天精深,心情也一天比一天焦急!可是也沒有別的辦法,當然這在功力的進展上要打個折扣!

  韋光經過白太公等三人轉注功力,學的也是玄門正宗,他的進境自然也比徐剛強,半年多過去後,爐中的僻殼丹吃完了。

  玄真子雖然留言說可以支援一年多的,可是沒想到會有兩個人吃,所以只支持了一半時間,就在他們取出最後一顆丸藥時,玄真子原來跌坐的那張石榻忽然自動地移開了,露出一個洞口,原來那開鍵就在鼎上,去掉藥丸的重量後,自然觸動機關,露出道路,兩個人發現這秘訣,已經遲了半年多了……

  由於練功時間不夠,再加上心神不專,韋光只學得了六成功夫,徐剛連四成都不到,可是外面的天下已經大變了……

  他們打聽了一下,才明白了玄真子一定要羈留他們那麼久的深意,兩個人又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練了一段時間。

  等不到功夫大成,他們又出來了,這才展開了長白山的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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