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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〇


  逍遙散人略作思索,即已了然,不禁也是一笑道:「端木壇主可是想再到陵穴中去一次?那兒已經封閉起來了。」

  端彬搖頭道:「剛才那兩人能在地穴中另有機遇,一定是剛離開地穴不久。想來那地穴定未完全封死,我們不妨再找一趟,也許可以有點收穫,就不需要再居人下了。」

  逍遙散人含有深意地望他一眼道:「這是有違教主的行為。端木壇主怎知我會同意?」

  端木方談談一笑道:「你我懼非甘心受人驅策之輩!這一點兄弟絕不會看錯!」

  逍遙散人隨之哈哈大笑道:「端木壇主,你雖是僵臥了一百多年,腦筋眼力倒是越來越靈活了。」。

  端木方也跟著大笑道:「逍遙兄太過獎了,事不宜遲,兄弟將事務略為交代一下,立刻與逍遙兄一起動身,逍遙兄不妨編套假話敷衍一下教主,兄弟則先潛入地穴恭候。」

  逍遙散人想了一下又道:「此地已有部分人知道這件事了,怎能瞞得了教主?」

  端本方冷冷一笑,用手比了一個手勢,逍遙散人不禁一呆,半晌才道:「端木壇主不愧為毒君之稱,心狠手辣,兄弟倒是有點害怕,萬一我們在地穴中有所發現的話,兄弟只怕也難得善終!」

  端本方臉上也是一變,半晌才道:「兄弟所以要與逍遙兄合作的原因,就是因為逍遙兄熟知地穴中的一切佈置與埋伏,那兩個傢伙是運氣好,兄弟可不敢存此奢望,所以兄弟若有一絲異念,逍遙兄大可利用那些禁制來對付兄弟!」

  逍遙散人笑道:「我說端木壇主怎會對兄弟特別關顧提拔,原來是有利用兄弟的地方……」

  端木方只有隨著尷尬地打哈哈,可是他碧綠的眼光中,卻隱伏著無限的凶機。

  ▼第四十六章 見死非不救 全義惟舍生

  青青的山脈,彎彎的流水,上面架著窄窄的小橋,橋的那一邊是一片竹林,一行疏籬爬滿了牽牛花,籬後是幾間茅舍,有一個年輕漁子臨著小溪垂釣。

  景色是恬淡的,人是恬淡的!

  這恬淡的情調被兩個不速之客破壞了,他們互相扶持著從橋上過來,然後疲累不堪地倒坐在竹林下喘息著。

  這兩個人正是長白山匆匆離去的韋光與徐剛。

  在廣成子的陵穴中,他們僥倖進入一個地方,那地方連居留了十多年的秦無極都沒發現。

  在那個被遺漏的地方,他們躲過了秦無極的毒手,而且意外地有了許多遇合,度過了將近半載完全隔絕人世的生活,才離開那個古洞。

  然而世界變了,變得令他們完全不認識了。

  找到了一個神騎旅舊日的部眾,他們才得知目前江湖的現勢,也決定了今後的行止,當然他們最主要的。目的是在推翻至尊教,剷除秦無極。

  徐剛老於世故,知道至尊教在短期內崛起江湖,席捲天下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所以他主張先從較弱的分壇開始。

  由於長白山的環境最熟悉,所以他們決定先從那兒開始,更因為他們準備以一個突然的姿態出現,所以才偽裝入困。

  為了要測試秦無極的功力精深到何種境界,徐剛先挑了他門下的巡察使逍遙散人作了一番比鬥,那結果是令人沮喪的。

  更壞的是韋光也中了端木方的毒手。

  這是他們離開長白山的第二天,韋光已經是滿身青腫,步履艱難了,徐剛本身在拼鬥時所受的虧損尚未復原,可是他還得照顧著中毒的韋光。

  在竹林下坐好後,徐剛立刻迫不及待地問道:「公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韋光勉強地運了一下氣,痛苦地答道:「不行!此刻我感到全身麻痹,連行動都不由心了,真想不到端木方那一抓會這麼厲害,我用盡一切方法都沒有辦法將毒氣逼出體外。」

  徐剛愁眉深鎖,憂急萬分地道:「公子!你放心好了,吉人必有天相,在廣成子的陵穴中都沒有困死我們,怎會讓宵小輕易得手呢?你振作一下,我記得這兒有一個故人,最擅醫道,只要能找到他,你一定會有救的!」

  韋光黯然地搖搖頭,微弱地道:「希望大渺茫了,我想最多只能支持到今天,明天我恐怕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們在這兒互相問答,聲音卻很高,那垂釣的漁子卻仍如未覺,依然靜靜地注視著水面的鈞絲,仿佛身外的一切與他都無關似的!

  徐剛站起身來,朝那片茅屋望了一下道:「據我所知那公孫老兒確是隱居在附近,只不知他現在還健在否……」

  韋光抬起頭來道:「徐老英雄!您所說的那公孫先生確能解得了我的毒嗎?」

  徐剛肯定地點點頭道:「沒有問題,此人雖不黯武功,醫道允稱當世獨步,只是性情古怪一點,他複姓公孫,單名一個午字,還自己起了奇怪的外號,叫做『見死不救』!」

  韋光奇道:「這是個什麼外號?」

  徐剛道:「他平素以走方治病為樂,卻專治小病,從不療絕症的……」

  韋光一怔道:「為什麼呢?」

  徐剛一歎道:「這是他聰明的地方,自古道樹大招風,人怕出名豬怕肥,這人生性十分耿介,不慕榮利,他認為若是把人從絕處救生,自然不免出名,從此輾轉相求,永無寧日,所以他雖有回春妙術,卻只是見死不救!」

  韋光搖頭道:「這人為了自己的寧靜,罔顧他人性命,不算是個好醫生!」

  徐剛道:「公子說得固然有理,可是人各有志,我們倒不能勉強人家!」

  韋光想了一下道:「他既然號稱『見死不救」我此刻已命若遊絲,見了他也是沒用。」

  徐剛微笑道:「倒不儘然,他對別人固然是見死不救,對自己的生命卻十分寶貴,前一年他為了采藥,被一種絕毒的蛇咬了一口,他隨身的藥囊滾到山坡去了,雖然明知囊中有藥,卻是無力去取,我恰好經過那兒,聽他說出原委,乃替他抬回藥囊,救了他一命,他感激之餘,答應我日後若有危難病重之時,可以去找他救治。」

  韋光接著問道:「您一直沒找過他?」

  徐剛搖頭道:「沒有!老朽雖有幾次出死人生,幸喜均能逢凶化吉,用不著去找他,他倒是十分守信義,每停居在一個地方,必定著人通知我,九年前老朽追隨令兄,加入神騎旅,得到他最後的消息隱居在此,以後的情形就不知道了。」

  韋光輕輕一歎道:「九年的時間可以產生很多變化,現在找他恐怕不容易了。」

  徐剛堅執地搖頭道:「那倒不一定,除非是他死了,否則他一定會告知我他的行蹤。」

  韋光道:「一個走方郎中怎會九年常居一地,他多半是死了。」

  徐剛道:「他醫道極精,自然懂得保護自己,而且這是我們僅有的希望了,公子在這兒休息一下,老朽去找找看!」

  韋光用手一指道:「那兒有個人在釣魚,您何不問問去!」

  徐剛點頭道:「對啊,此地房屋不多,看這漁人也不似外來的樣子,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說著移步到漁人身畔問道:「借問大哥一聲,此地可有一位公孫先生。」

  漁人別轉頭來打量了徐剛一陣才道:「這裡全是打魚砍柴的,哪來什麼先生?」

  徐剛一怔道:「打魚砍柴,有沒有一個治病的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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