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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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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鑄錯無心 留塵間恨事 那甬道橫亙在前面,依然散著黯綠的光,怪蛇已經看不見了,連它所發的紅光與怪鳴也都跟著消逝了。 韋明遠等五個人小心翼翼地慢慢摸索過去,每人都將警覺性提到十二成,準備著不期而來的突襲! 到了拐彎的地方,大家倒又不禁立步躊躇了,原來這甬道到此竟一分為二,不知哪一條才是正確道路。 白嘯夫猶豫地道:「這一路行來之際,我已經約略地看了一下,見此洞開闢得大有章法,沿途都設一些暗門……」 杜素瓊立刻接口道:「哪些俱是凶門……」 白嘯夫微怔道:「原來山主在陣圖之學上也恁地了得……」 杜素瓊輕輕一笑道:「妾身對此道原本一竅不通,接掌梵淨山后,才根據前人的遺著,略窺一絲門徑,其實也粗淺得很!」 白嘯夫正容道:「山主能看出沿途暗門,足見造詣已經很深了,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山主以為兩條路中哪一條才是生門?」 杜素瓊看了一下道:「白先生若一定要問我的意思,妾身以為右邊較宜。」 白嘯夫沉吟道:「右邊雖然光明一點,然按照朱雀之勢來看,乃屬離火,象近癸土之精,應為萬凶之門!」 他說的大部分是術語,其他人一知半解,僅有側耳聆聽的份,只有杜素瓊微微一笑道:「白先生易象甚熟,只是忽略了一點,這洞的走勢一直兩曲,大體上雖是朱雀,實際卻為銅駝。」 白嘯夫一愕道:「銅駝?不可能吧!我們進來的地方明明是雀喙。」 杜素瓊微笑道:「白先生只看了前面,故而有此一想;妾身在入洞之初,曾望了一下後路,那兒另有一尖二折,是為駝首,我們入口之處為耳後,順頸而越雙峰,現在走的是後半段,向右行始能放心,以達其樞紐。」 白嘯夫動容拱手歎道:「山主心細如發,見微察著,在下自承不如!」 韋明遠也欽佩地道:「瓊妹!我不知道你還有這一套功夫。」 杜素瓊輕輕一歎道:「這些書籍都是管仙子搜羅遺留的,我接任山主之後,一向為俗務分心,沒有好好地研究,倒是念遠看得不少,她後來所賣弄的那些玄虛,多半是在梵淨山中的讀書心得,也是那些書害了她。」 白嘯夫興奮地道:「原來山主還藏著這些奇書,此次事了後,在下倒想造訪貴山去拜讀一番,不知山主可能垂允?」 杜素瓊笑道:「管雙成仙子原來規定那些書是給歷代山主看的……」 白嘯夫哦了一聲,微紅著臉道:「那在下的要求太冒昧了一點。」 杜素瓊微笑搖頭道:「白先生別客氣,只要我們能生離此穴,妾身仍有權利變動規矩,目下還是先找出路要緊。」 白嘯夫點頭道:「謝謝山主,山主既然深明此道,還是由山主引路吧!」 杜素瓊謙笑一下,正待舉步,易靜突然道:「山主暫請留步!」 杜素瓊一怔道:「易夫人有何指教?」 易靜緩緩道:「妾身不解陣圖,卻有一點疑問不明。」 杜素瓊道:「夫人儘管說好了。」 易靜道:「這陣圖之學,起自何時,盛於何代?」 杜素瓊微笑道:「陣圖源於河圖洛書,河馬獻圖之說,不過是附會神話未足可信,易經出而小成,孔子雖然刪訂六經,非獨對易語焉不詳,是以後也鮮有解者,直到漢儒周敦頤著太極圖後,方衍生陣圖之學,諸葛亮再加一番整理……」 易靜莊重地道:「妾身系疑處正在此點,這洞穴是廣成子的陵穴,他是殷周之時的人,陣圖之學,應該還在萌芽期……」 眾人俱是一怔,杜素瓊不禁失聲道:「對啊!這洞中的佈置已經很完善,絕不可能出自廣成子之手,看這陵穴很可能是一個騙局!」 大家都發起怔來,半晌後韋明遠才道:「騙局也許不可能,念遠博覽群書,不會亂下考證,再者以我們遇到的那些怪獸,也足證明是前古遺種。」 白嘯夫接著道:「那另一個可能是這陵穴早已有人進來,從新改裝佈置過,這與我們先前的想法不謀而合。」 杜素瓊沉重地道:「真要是這樣的話,那些進洞的人就頗堪擔憂了,墓穴中既然早有人在,侵入者很難全身而退……」 白嘯夫也憂形於色道:「不錯!而且那先到之人,很可能早就得到了廣成子的遺籍,所以才能將那麼多的人困留在內……」 韋明遠將胸膛一挺道:「顧不得那麼多了,是吉是凶殊難預料,反正已經進來了,只有闖它一下吧,越研究越糟!」 白嘯夫被他激動豪情,也跟著道:「對!韋兄豪人壯語,說得一點不錯,我們乾脆去找答案吧,何必空費心思,在這兒傷腦筋。」 杜素瓊飄身向前,走在韋明遠身旁道:「認路還是我熟一點,由我陪著你開道吧!」 韋明遠沒有反對,他瞭解杜素瓊對他的深情,劫後重逢,他們早已是生死同命了,而且有她的指點,也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危險,所以只溫柔地看她一眼,回頭對白嘯夫等人道:「前途安危難測,我們最好拉長一點距離!萬一倉促遇變,也好有個接應,白兄請在兩丈之後隨行。」 白嘯夫察度情況,自是無法反對,韋明遠與杜素瓊先行,白嘯夫居中,最後則是向飄然、易靜夫婦。 這右邊南道略微窄了一點,可是光亮多了,那些光輝發自壁上,每隔半尺許就有一個光源。 光芒是淡黃色的,光源是圓形的,形如滿月,照在晶瑩加工的洞壁上,別是一般境地。 韋明遠好奇地道:「這光來得很怪,若說是夜明珠,不大可能有這麼大。」 杜素瓊莊重地道:「別去管它了,還是找路要緊。」 韋明遠走了一陣,實在抑制不住好奇心道:「不行!我非要看看清楚!」 說著走近洞壁,輕輕一縱身,拔高尺餘,將身子緊吸在牆上,正面對著一個發光體看了良久,依然看不出頭緒。 杜素瓊在下麵問道:「看出什麼東西沒有?」 韋明遠搖頭道:「沒有!這玩意怪極了,像是一片半透明的大貝殼,磨成圓形嵌上去的,只不知裡面是什麼。」 說著用指微屈,對準圓面上叩了下去,「波」的一聲,圓面應手而裂,韋明遠驚奇地叫道:「怪極了,原來是一盞燈,不過沒有燈芯,也不知道燒的是什麼油,只是在一個小洞中冒火花。」 杜素瓊聞言臉色微變,連忙叫道:「明遠!快下來!」 韋明遠還來不及問為什麼,驟覺腰上一緊,好似被人挾住了,飛速向前射去,行未多遠,背後傳來一陣巨響。 那陣巨響像是夏夜暴雨的急雷,轟轟不絕,且有耀眼的強光,接著四壁撼動,有如天崩地裂。 韋明遠驟然大驚,不知這突然的巨變因何而起,可是他最關心的是杜素瓊,側頭一看,她恰好在身邊。 那挾著他的白嘯夫,另一隻手還挾著杜素瓊。 響聲停息了,白嘯夫才將二人放下道:「好險!好險!差一點就要活埋在裡面了。」 韋明遠詫然回顧,只見後面岩石崩落,已將他們的來路一齊封死,石礫中還冒出一陣陣的黑氣。 白嘯夫又道:「事起突然!兄弟太冒犯二位了?」 韋明遠驚道:「多謝自兄相救,只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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