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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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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飛撲進杜素瓊的懷中,淚落如雨。 杜素瓊慈祥地撫著她的頭髮道:「小珊!你這麼大了,為什麼哭呢?」 韋珊抬起臉哽咽道:「姨姨!見了您我應該高興,可是我忍不住要哭。」 杜素瓊微笑地道:「是因為我老醜了?」 韋珊擦著眼睛道:「我替您難受……」 杜素瓊坦然微笑道:「花無常好,月無常圓,自然也不會有常駐的青春,早先我靠著九天梅實,以為可以抗過自然,誰知天命如此,人力何足抗天?我都想開了,你又何必替我難受,我若得重返梵淨山,第一件事就是砍了那棵梅樹。」 韋珊驚道:「為什麼,那是人間異寶!」 杜素瓊歎道:「青春華顏誠足寶貴,但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慢慢的培養起來一旦驟然失去,那打擊更令人受不了,那棵樹先害了管仙子,後來害了我,絕不能再讓它害第三個人了,孩子,你懂嗎?」 韋珊想了一下道:「我雖不懂,但仍以為您是對的。」 杜素瓊微笑著推她道:「你要是有我一樣的遭遇,你就會懂了,現在我才明白人老並不可怕,怕的是我們缺少接受它的勇氣,在歲月中慢慢的習慣它,你還可以永遠保持一份年輕的心情,這道理太深了,留給你逐漸去體會吧!」 這時白嘯夫自動上來拱手道:「韋兄!我們雖是初次見面,兄弟卻是心儀已久!」 韋明遠也笑著回禮道:「白兄太客氣了,我們已經是親戚了,卻想不到現在才見面,犬子得列門牆,實力無上光榮……」 朱蘭已迫不及待地問道:「洞裡有消息嗎?」 公冶勤戚然搖頭道:「沒有!前幾天洞裡隱隱有一種怪聲傳出,此外別無徵象,白先生曾想單獨往探,被屬下攔住了……」 韋明遠想了一下才問道:「白兄此刻作何打算?」 白嘯夫憂戚地道:「兄弟僅此一女,雖然已經托姻尊府,到底無法釋懷,因此兄弟想去看一下,找個結果出來。」 韋明遠沉思有頃道:「好!兄弟陪白兄一行。」 朱蘭欲言又止,杜素瓊接著道:「我也去!」 韋明遠點點頭,回身對韋珊道:「孩子,你過來!」 韋珊靠過去,韋明遠用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道:「孩子!我很對不起你,從來沒有好好地招呼過你,兩個哥哥此刻生死未卜,今後孝順母親的責任全在你身上了。」 韋珊流著淚道:「爸爸!我們一起進去吧!」 韋明遠搖頭道:「不用了!那洞中兇險異常,你去了也幫不上忙,我不是僅僅為了你哥哥才去涉險,這裡還有許多其他的人,我們韋家對這個世界已經盡夠了力,不必再賠上你了,好好地侍奉母親吧!」 朱蘭傷感地挨過來道:「明遠!山主與你生死同命,我不敢奢求臍身你們中間,你放心吧!我會好好地照顧珊兒,假若你們也是一去不歸,我就替她招個女婿,無論如何不使韋家的香煙斷絕,這是我推一能替你做的事了。」 韋明遠歉然地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杜素瓊輕輕地道:「蘭妹!我始終是對不起你,雖然將你嫁給了明遠,卻一直佔據著他的感情,希望你能諒解。」 朱蘭恭敬地道:「山主不必如此!下嫁明遠雖出於您的命令,其實是成全我的癡心,我對您只有感激。」 杜素瓊一揮手道:「這些事不去說它了,假若我們不出來,梵淨山主之位就由你繼任,事實上那兒也一直靠你照顧著!功籍的藏處你是知道的,記住別忘了兩件事,砍掉九天梅樹,焚毀『天魔引』的曲譜。這兩樣東西是煩惱之由。」 朱蘭躬身道:「婢子遵命。」 韋明遠見一切都交代的差不多了,才對公冶勤道:「假若一旬之後,我們也沒有訊息傳出,你就用炸藥將那個洞炸塌掉,免得再害其他人無故送命。」 公冶勤也躬身道:「屬下遵命。」 韋明遠一招手,與杜素瓊、白嘯夫、向飄然、易靜五人結伴如飛而去,眨眼問就失去蹤影了。 那吞噬了許多人的深洞還是像怪魯一樣張著巨口,黑沉沉的深不見底,仿佛還準備著要吞噬後來的人。 洞外仍有一些神騎旅的幫眾守衛著,韋明遠等人來到洞口時,那些人一一肅穆地行禮。 「裡面怎麼樣?」 一名幫眾躬身回答道:「不久之前還傳出一陣怪聲。」 韋明遠連忙問道:「怎麼樣的聲音?」 那名幫眾回道:「說不上來,像是人笑,又像是獸嘯……」 韋明遠伸手點了一根火炬,又叫大家都點上一根。 白嘯夫拒而不接道:「火光容易熄滅,兄弟帶著幾顆夜明珠足可照明。」 韋明遠正容道:「白兄有所不知,這種深暗古洞中,有時會蘊藏著毒氣,這火炬的功力是為探路,火滅則證明前途不可行……」 白嘯夫欽佩地道:「兄弟的閱歷究竟比韋兄差多了。」 韋明遠笑了一下,率先向洞口走去,杜素瓊立刻跟在後面,再後面是白嘯夫、向飄然與易靜。 洞中道路十分平整,也十分寬廣,眾人走了一陣,除了微微感到有點氣悶外,並無一絲異狀。 洞壁上有些地方,還長著斑駁的青苔。 杜素瓊輕輕一歎道:「這古洞看來完全是人工順著天然開鑿的,當初不知費了多少人力,也不杜念遠是如何發現的……」 韋明遠隨之歎道:「那孩子幾乎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只可惜她把聰明才智都用偏了,否則江湖上何至於如此……」 言尚未畢,突地前面傳來一聲厲嗥,果然有點像人的獰笑聲,只是聽來十分慘厲刺耳。 眾人俱都為之一怔止步,韋明遠回頭驚問道:「這是什麼聲音?」 杜素瓊凝重地道:「念遠曾經向蘭妹透過一點,說此洞中藏有許多毒蟲怪獸,聽這聲音似乎是什麼異獸所發……」 正說之間,忽地迎面吹來一陣腥風,各人手中的火炬都被吹熄,韋明遠高喊:「大家快準備!」 每個人都功聚雙臂,準備接受突擊,可是腥風過後,一無異征,黑黝黝的洞壁上卻自然地發出一陣綠光。 大家摒息等待片刻,韋明遠才輕輕地道:「奇怪!這兒怎麼有光亮?」 杜素瓊用手摸了一下洞壁,聯手上都發光了,她才道:「這是磷火,方才被火光逼住了,所以覺察不出,現在火光一滅,它自然地顯露出來了。」 韋明遠點頭道:「前面發聲的不知是什麼東西!」 白嘯夫搶先一步道:「管它是什麼,反正總要遇上的。」 說著一直向前間去,韋明遠怕他有失,連忙跟了上去,走了一陣,污濁的空氣中已透出一股濃重的腥味。 白嘯夫知道快接近了,自動放慢了腳步,韋明遠搶得與他並排,二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行去。 又走了一陣,腥味更濃了,白嘯夫忽而止步,並將韋明遠一拉,凝重地指著前面壁角處道:「韋兄請看!」 韋明遠順指望去,只見壁角處另有一條小徑,寬約半丈,暗沉中透出兩點碧綠的藍光。 小徑前倒著一具屍身,四肢已然不全。 白嘯夫輕聲道:「這兩點綠光必是一頭怪獸的眼睛,那屍體則一定是被那怪獸所害,只不知道是哪一個。」 韋明遠看了一下道:「此人身軀魁偉,不是我們熟識的人,想來是那天進洞的江湖人之一,可憐異寶未得,先遭傷生……」 白嘯夫道:「韋兄暫慢替他難過,那怪獸的藏身處剛好攔住去路,我們得先引它出來,才可設法除掉它!」 韋明遠想了一下,彎腰在地下抬起一物,卻是一柄短刀,看來是那被殺害的江湖人所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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