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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杜素瓊一哂道:「這是虛空傳勁的上乘功夫你自己不懂,還有臉說是暗算,我是不願意傷你,否則你身後許多大穴,任何一處都可要你的命。」

  吳雲鳳愧怒交加,厲聲道:「賤婢!你別假慈悲,你還不如殺了我痛快些。」

  杜素瓊正色道:「我不想殺你,我露這一手功夫,是警告你知難而退……」

  吳雲鳳大叫道:「你別做夢,殺了我也不會解散天香教,更不會改名字,而且以後我還要做得更絕些,凡是我幫中弟子,一律都稱為天香娘子,大開方便之門,使天下人都可以在消魂之餘,對你那死鬼師父懷念不已。」

  杜素瓊臉色一變,怒聲道:「你這樣執迷不悟,我只有殺你一途了。」

  吳雲鳳將頭一挺,一臉倔強不馴之色,杜素瓊等了片刻,緩緩地舉起玉笛。

  最急的是卓方了,他一直希望聯盟的神騎旅會出頭調解一下,可是戰隱與喬媯都視若不見,吳雲鳳已危在頃刻,他只好抖手打出一顆冰魄神砂。

  那一點烏光直撲杜素瓊的門面,杜素瓊信手揮笛,將它擋了開去。

  卓方一聲呼嘯,帶著身後六個女子,同時飛上了台。

  謝一鳳首先解了吳雲鳳的穴道,將她扶了起來。

  杜素瓊冷冷地望著卓方道:「你想幹什麼?」

  卓方望了一下戰隱那邊,戰隱不作表示,喬媯卻點點頭。

  卓方得到了支持,立刻安了心,抗聲說道:「山主神功不凡,在下欽佩之至,不過敝派教主此時卻死不得。」

  杜素瓊冷靜地道:「我不想殺她,是她自己找死。」

  卓方道:「若是以武功論,敝教主是敗了,不過天香教不認輸。」

  杜素瓊淡淡一笑道:「你們還有什麼寶貝都使出來吧,我總要令你們口服心服。」

  卓方傲然一笑道:「山主大客氣了,敝教尚有一個不成氣候的小陣,請求一較。」

  杜素瓊無可無不可地道:「可以!你們使出來吧。」

  卓方道:「這個陣由我們八人同時施為。」

  杜素瓊笑道:「人多並沒有用,你再多加幾個也未嘗不可。」

  卓方微笑道:「多謝山主大方,我們有八個人足夠了。」

  說完回頭對吳雲鳳問道:「你怎麼樣?還撐得住嗎?」

  吳雲鳳狠狠點頭道:「可以,你著手准奮吧。」

  卓方一擺手,天香四鳳立刻各找方位站好,吳雲鳳與另兩個女子卻在中間成了鼎角之勢,卓方則退至一旁。

  底下的人又提起精神,想看看他們擺出什麼厲害大陣。

  戰隱突然在座上站起來發話道:「這是姹女迷魂大陣,厲害非凡,各位朋友若是自覺抵不住,最好現在服一顆醒神九,以免受了波及。」

  各席上承侍的女婢立刻送上許多黃色的小丸,戰隱與喬媯首先二人示範在口中吞了一顆。

  卓方則莫名其妙地望著他,不知他為什麼在緊要關頭洩底拆臺。

  戰隱對他一笑道:「我們約好的事你們別忘了,我的目的與你的不同,現在在這泰山頂上的,都是當代精英,他們若有不測,我的事便沒有意義了。」

  卓方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臉上現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韋明遠卻莫名其妙地問戰隱道:「戰首領可以把話解釋得詳細一點嗎?」

  戰隱笑道:「這有何不可,我與天香教聯盟時約好的,天香教志在毀滅天龍派,神騎旅卻想在中原多交一些朋友,姹女迷魂大陣的威力我嘗試過,當真不好受,所以我給各位朋友先打個招呼……」

  韋明遠哈哈大笑道:「戰朋友為何不說天香教志在殺我韋某人,神騎旅卻望成為武林至尊,所以閣下今日才市恩於眾。」

  戰隱頓了一頓,才勉強地笑道:「幫主之言不錯,就是不太好聽,人有大志總不可厚非吧。」

  韋明遠哼了一聲,戰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卓方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十分難看。

  眾人見戰隱說得很嚴重,紛紛取藥放在口中,一個個愁眉苦臉,怪樣百出。

  皆因這藥苦到極點,而且入口即化,想吐都來不及,到得腹中,更是煩心欲嘔。

  木中客也吃了一顆,不禁怒叫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戰隱笑道:「苦參、蓮苗、黃蓮、犀膽,……俱是世上最苦之物,而且其性極涼。」

  木中客怒道:「你給我們吃這種苦東西幹什麼?」

  戰隱道:「涼者靜心,苦者禁欲,等一下你就知道好處了。」

  木中客怒呸了一聲,其他人自是不敢做聲了。

  藥丸送到韋明遠桌上,慎修吃了一顆,同時低聲對韋明遠道:「他的話很有道理,掌門人也吃一顆吧。」

  韋明遠搖搖頭朗聲道:「今日若是別人的約會,我絕不逞強,但是天香教練陣之目的在我,我覺得應該給他們一個可以克制我的機會。」

  這句話正大光明,卓方的臉上在豬肝色中透出一絲敬意,作了一揖道:「閣下如此心胸,在下雖不幸為敵,乃有榮焉。」

  韋明遠淡淡一笑。

  卓方已下令開始發動陣勢了,杜素瓊倒是不敢怠慢,將玉笛橫在胸前準備內心一起異兆之時,立刻吹奏笛曲以抗。

  天香四鳳各自在身邊取出一件樂器來,吳雲鳳則木然不動,她對面的兩個女子亦是一動都不動,臉上的表情尤為呆板。

  謝一鳳手持碣鼓,輕輕地點了兩下,次鳳的檀板跟著敲起來,三鳳的胡茄聲悠悠,細鳳的月琴,錚錚悅耳,偌大的擂臺上立刻響起一片樂聲。

  這些樂曲都很平淡無奇,不過聽起來比較動人而已,慢慢地樂聲開始引人了。

  吳雲鳳一抖手,脫下身上的長衫,裡面只是薄薄的一層紗羅,隱約可見肌骨,她的面貌僅是中姿,可是身段極美,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

  韋明遠淡淡地一皺眉頭,深覺無謂,杜素瓊卻不諱道:「說了半天,原來是這些不堪入目的把戲。」

  吳雲鳳不理她,在臺上美妙地走動身子,雙手作很多柔和的揮動,忽而她動顏一笑,這一笑將她的蒼老之態盡掩去,使她變為十分年青。

  她身上的輕紗隨著舞姿飄起,忽隱忽現地露出一些肌骨,這些肌骨俱是女子身上最美妙動人之處,只是為時甚短,剛給人一個印象時,立刻就被薄紗飄回掩住,透著薄紗,朦朧地給人無限回味。

  杜素瓊自己雖是女子,卻也不禁對她的身段發出一種由衷的欣賞心情,因為愛美原是人類的天性,所以薄紗往復之際,她與臺上許多男子一樣,希望能多看一點,不過吳雲鳳給所有人的印象都不是狠殞的,甚至於還有些壯嚴的成分。

  舞姿隨著樂曲的抑揚而起伏,將所有人的心情也引得跟著緊張,鬆馳。

  漸漸的,樂曲加速了,舞姿也變快,輕紗飛揚不已,令人目不暇接,她的每一個姿態都是異常優美。

  杜素瓊只覺得這些美好的印象來得太快,快得無法體會,只是一個連一個地接受下來,可是每一個印象又深留腦中,驅之不去,翻騰不已。

  舞到緊湊處,她突然一振腕,身上的輕紗一起飛去,露出一身潔白的肌膚,可是大家都沒有看清楚,因為她移動得太快

  每一個人都希望她能停下來,停下來讓人看清楚一點。

  樂音頓歇,舞姿乍住。

  吳雲鳳在一個非常美妙的姿勢上停住了,眾人一聲輕呼。

  這形像太美了,她骨肉均勻的身材上仿佛散著一片光,一片神聖的光。

  然後,像曳過長空的流星,剛給人一個耀目的光明,立刻就隱去。

  臺上整個失去了她的蹤影,她突然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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