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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乾脆異常,眾人又是一怔,因為他的口氣,完全不像說謊的樣子。

  宇文都怒道:「放屁!你沒有進去過,那窖中的寶劍怎會跑到你腰中的?」

  幽靈騎士冷冷地道:「你愛信不信,這柄劍的確是剛才取出來,不過另一柄劍我先行派人去取了來,我自己沒有進過洞中,我卻沒有說別人也沒進去過。」

  穀飛大聲問道:「那『紫府真詮』呢?」

  幽靈騎士道:「外面的封皮是真的,只不過那內容由在下換過了。」

  滌塵大師道:「阿彌陀佛,老衲很欽佩首領是個光明磊落的豪傑,現在卻不免失望得很。」

  幽靈騎士道:「我並不在乎大師對我觀感如何,但在下這樣做,的確是為了息事寧人。」

  宇文都怒道:「你將我們都當作了傻瓜愚弄,還算是為息事寧人。」

  幽靈騎士嘿嘿一笑道:「我這樣做當然是為著大家好,試想各位迢迢而來,若是知道藏珍已為我得去,各位是否甘心,你們不甘心,則一定會來找我麻煩,豈非要逼得我與諸位周旋,則免不了總有殺戮,所以我想出這一個皆大歡喜的辦法,明知道窖中藏珍不敷分配,我還私貼了許多東西,大師難道認為我此舉不對?」

  末了一句他是對滌塵說的。

  滌塵歎了一聲道:「老衲無法說首領不對,卻又實在無法認為施主是對的。」

  幽靈騎士冷笑道:「那麼大師主意是要我讓出一柄寶劍給這等兇惡之徒,好讓他用來殘殺正義中人。」

  說時又移手指著穀飛!

  穀飛勃然大怒攘袖就要撲上來。

  幽靈騎士滿不在乎地舉劍一撩,劍光伸出丈許精芒笑道:「閣下若是不怕死,不妨讓我來祭祭劍!」

  隔著老遠,穀飛也覺得劍氣砭骨,不由得把腳步停下了。

  滌塵苦笑一聲道:「老憎實在難辯今日是非,但盼首領能體念天心,不要辜負上天以重寶相托之德,常記為武林造福,便是老衲最誠之敬意。」

  幽靈騎士笑道:「大師盛意可感,但在下處事,向不信天命,但盡人事。」

  滌塵道:「人事天命,本為一物,只是解釋不同而已,首領先前曾答應將絕技公諸天下……」

  幽靈騎士道:「這點在下絕不食言,只是今日在場之人中,大師及天心師太不必說,其餘者正邪難分,還以絕技相授,反足以助長其害,因此在下意欲考察三年,他們果然能本著良心,仗義濟世,我一定將副本送上。」

  滌塵道:「首領能如此做,老衲於願已足。」

  宇文都怒聲道:「三年之後,你本身絕藝已成,我們縱然得到副本,也永遠落後你一步。」

  幽靈騎士道:「假若你練習神功,僅只是為了跟人爭強鬥勝的話,不必等三年,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別想得到副本的希望。」

  宇文都為之語結,半晌才道:「憑什麼我們要受你考察。」

  幽靈騎士冷笑道:「什麼也不憑,就因為我先得到了『紫府真詮」你若想得到它,你就得忍耐一下。」

  宇文都一指身後的人道:「你以為這些人肯接受你的考察嗎?」

  這句話果然有煽動作用,群眾都朝前逼了一步。

  幽靈騎士身後的黑衣漢子立刻靠近過來,一齊舉起手中的圓筒。

  龍強將身子護在白紗面女郎之側,大聲叫道:「各位如果想持眾群毆的話,別怪我們要施辣手了,若是你們不服氣,可以單挑獨鬥,兄弟與敝首領總有一人會接著的。」

  說完在腰際也抽出一柄長劍,寶光閃耀,正是另一柄雌劍莫邪。

  谷飛陰惻惻地聚了一些人在偷偷地商量。

  幽靈騎士視若未睹,仍是鎮靜地道:「尋寶之事已告一段落,各位如果已經接受在下的條件,現在就請離開此穀。」

  群眾中有人稍動了一下,但是看見大部份的人都沒有動,又將身子站住了。

  幽靈騎士豪笑道:「看樣子諸位是跟我泡定了,師太,大師!二位既是以中立的身份前來,還請你們不必捲入是非,先行離去如何?」

  滌塵慨然道:「首領如果認為需要,少林願助一臂之力。」

  幽靈騎士笑道:「大師放心,在下既然作了如此安排,當然已有應付之策,盛情心領,請二位還是率領貴門人先走吧。」

  天心、微優道:「眾怒難犯,首領最好還是小心點。」

  幽靈騎士道:「在下理會得,二位請吧。」

  天心滌塵默然無語,率著門下弟子去了。

  可是他們並未走遠,行至數十丈之外,遂即立定,回身望著。

  穀飛此時好像已經商量出了結果,抬頭厲聲道:「首領今天最好是將真經交出,否則我們將以行動對付貴旅了!」

  幽靈騎士微笑道:「你們的那些行動瞞不過我的,無非是想仗著暗器先對付我的手下,然後再想藉著人多來要協我。」

  穀飛微怔道:「閣下的確聰明,不過你就是料到了,也難擋我們一起上吧。」

  幽靈騎士一笑道:「你試試看吧,只要有一個人敢先動手,我要你們全部葬身火海。」

  穀飛大笑道:「在場的哪一位不是身懷絕技的高手,難道還被你二十只火筒嚇倒了。」

  幽靈騎士也是大笑道:「二十只當然不夠,但是兩百隻總夠了吧。」

  語畢手放唇間,吹了一聲口哨。

  哨音剛落,立刻在谷地周圍,站出無數黑色勁裝漢子,每人手中一隻圓筒,對著谷地中央。

  這一來情勢立變,谷中群豪,俱成了甕中之鼈,想突圍都沒有路了。

  穀飛厲聲大叫道:「好!算你狠,今天我們全體認栽了。」

  幽靈騎士笑道:「閣下倒不失為識時務之俊傑,居然能夠認風使蓬。」

  穀飛不理他的譏諷,只是沉著臉道:「蒙贈厚儀,銘感五內,請借一條歸路吧。」

  幽靈騎士大笑著將隊形調成直列,讓出一條出路,道:「今日多有待慢,請恕不能遠送了,異日有暇命駕敝山,在下一定置酒洗塵,再與諸位敘闊吧。」

  語畢哈哈大笑。

  穀飛率著眾人,慢慢的向前移動。

  滌塵與天心在遠處望著,這才放下了心。

  天心微微一歎道:「這幽靈騎士果然非常人可及,單憑他這等心思佈置,就足以匿脫當世,現在又得了『紫府真詮」一兩年後,必可在武林中大放異彩,與天龍掌門韋大俠比美並輝,或許尚有過之。」

  滌塵卻蹙著眉道:「但願我不是杞人憂天,我總覺得此人心機太甚,行事偏激了一點,若是他要為非作惡的話,又將是武林一大浩劫。」

  天心亦略有同感,只好歎息一聲道:「我們走吧,免得回頭遇上那批人,大家不好意思。」

  滌塵答應了,二人方率眾起身,忽聽後面一聲暴喝「上!」

  那是穀飛的聲音,接著就是乒乒乓乓的刀劍聲、慘叫聲,鬧成一片。

  原來穀飛等人走至臨近之際,穀飛突然發出暗號,眾人也早有準備,紛紛出手。因為距離太近,那些健漢的火筒不及使用,已有幾個人受創倒地。

  谷飛與袁紫分別撲向幽靈騎士與龍強,一出手就是強勁無比的拳風與劍氣。

  龍強動作較慢,未及拔劍,被逼得手忙腳亂,團團亂轉。

  幽靈騎士卻冷笑一聲,斜裡飄身退出,嗆然長劍出鞘,也不去找穀飛,卻鑽入另一處人群,手起劍落,長芒過處,掀起滿天血雨。

  蒙面的白紗人陷入白駝幫四大高手的圍攻,頃刻險象百出。

  暮地龍強虎吼一聲,拼著股上受了一劍,莫邪劍已然出鞘。

  「嗆!」劍作龍吟。

  袁紫手上只剩下了劍把,龍強乘勢又推出一劍,精芒直掃門面,袁紫驚駭失色,倉猝縮頸,連頭皮帶青絲已被削去一大片。

  嚇得她心魂幾失,就地一滾,人己逸出好遠。

  龍強不甘心股上受的那一劍,正想追過去,忽聽一聲尖喝道:「龍強!過來幫我。」

  聲音是蒙白紗的女郎發出,顯見已頻險境。

  龍強一聽連股痛都忘了,更顧不得追敵,一個虎跳返身,抖手就是一劍刺出。

  劍光直撲巴魯卡,他手中描金鐵骨扇急忙朝外一封,劍尖刺在扇面上才透骨而過,巴魯卡只覺得一陣劇痛徹骨,肋前為莫邪的利刃直穿後背。

  宇文都見到莫邪劍如此鋒利,心中也覺駭然,連忙放開面前蒙白紗女郎,返身仗著精巧的招式迎鬥龍強,一面卻對其餘二人道:「你們手下加點勁,儘快地解決這小妮子。」

  白紗女郎的危機稍解,可是在兩大高手的圍攻下仍是非常吃力。

  龍強幸好是仗著劍利,如果論招式,他是抵不過宇文都的,不過他被宇文都牽制住,騰不出身來為女郎解圍了。

  幽靈騎士的劍在群豪中猛掃著,地下斷肢殘腿,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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