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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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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已沒有選擇餘地,周老二只好催馬前行,於是連他共是六騎,以及那輛馬車,卷起一股沙塵,向集賢莊進發。 他們須得經過一段官道,才折人集賢莊的那條岔道。 對在官道上進發時,突然迎面來了一簇人馬,乃是一隊數十名官兵,護衛著四輛大車。 這簇官兵車馬取道的方向直指襄陽。 每輛車上插著的旗幟寫著一個「嚴」字,迎飛招展,倒也威武。 胡藩裝作瞧不見似地側馬而行,他的四名手下卻一點也不畏懼收斂,仍然大聲哈喝說笑,流露出一副張牙舞爪之態。 看來他們這種舉動,竟是有意向那隊官兵示威。 在官兵叢中,有數騎穿著便服,都佩帶著刀劍,只有一個年輕書生模樣的人,沒有兵器。 這書生長得面如冠玉,眉長入鬢。 那對眼睛神光內蘊,同時他乘坐在馬背的姿式極是穩貼,氣定神閑。 老江湖一望而知這個書生絕非凡俗之輩。 他炯炯的眼神掃過胡藩周老二以及四名手下,略為停滯,接著便轉投向馬車上。 吳芷玲忽然身子一縮,躲在萬家愁背後。 萬家愁心中感到訝異,轉眼回望,忽然碰到那俊面書生的目光但覺得他的目光鋒快銳利得像兩把長劍一般,心中微微一怔,暗想道:這傢伙好精湛深厚的內功,竟是我出道以來所未曾得見人物。 只不知此人是何來歷? 那書生的目光捨下了萬家愁,尋瑕抵隙地追看吳芷玲的面孔。 他神情中突然有點異樣,直到他目光凝注在吳芷玲的玉手一會兒,面色忽然變得十分蒼白。 好像在刹那間患了一場大病似的。 吳芷玲身子也微微發抖,但她掩飾得很巧妙,故此萬家愁不曾發覺。 只暗自大感興趣地尋思那俊美書生何以忽然變成這般模樣? 雙方交錯而過之後,周老二向胡藩道:「請問胡爺,那些軍馬護衛著的是什麼人?」 胡藩道:「是剛上任的知府老爺。」 周老二道:「哦,原來是姓嚴的知府大人,看來這大人的氣派大得很呢!」 胡藩明陰一笑,道:「若是沒有那麼多的人護著,諒他也不敢出城亂走!」 周老二立刻不敢做聲,還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但胡藩卻不知是何存心,又道:「嚴知府嚴成賢乃是禦旨以廉能特派襄陽的,但廉能有什麼用處?這兒不是京畿,十個嚴成賢也不行!」 周老二微微變色,低頭不敢回答。 那胡藩說的全是目無王法大逆不道的話,尋常老百姓當真連聽也不敢聽。 胡藩忽又說道:「周兄對官府中人很注意,不知是何緣故?」 周老二道:「實不相瞞,小可覺得在眾騎之中,有個少年書生不是等閒人物。這等人物不是輕易請得動的,所以對嚴知府大人來頭感到興趣。」 胡藩批掌一笑,道:「好眼力,好服力,那少年書生果然有兩下子,據我所知,他也姓嚴名允,乃是嚴知府的親侄。」 周老二哦一聲,道:「嚴大人家裡的人也有修習武功的?」 胡藩道:「這嚴允據查乃是自小體弱多病,家裡把他養在寺廟,前後十年間,嚴允已寄住過很多寺廟。所以他的武功來歷,一時還查不出來。但看來總不外是少林派的一個支流。」 方外之人很多身懷絕技,江湖上人人皆知,那嚴允既是住過很多寺廟,則他練有武功並非奇事。 他的武功來歷一時查不出來更不是奇怪之事了。 不久已到了集賢莊,胡藩仍然把他們三人引到那間與其他屋宇分隔的大廳中,命人捧來熱騰騰的香茗和果子點心,胡藩有事匆匆離開了。 吳芷玲已恢復常態,和周老二一齊凝視著萬家愁,只見他點頭示意,豎起一隻後指。 這個暗號表示有一個人潛伏在近處偷聽,而且曉得此人就是胡藩。 周老二泛起喜色,向吳芷玲連比好多下手勢。 吳芷玲便在萬家愁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萬家愁便頷首會意。 吳芷玲首先說道:「周大叔,這些人到底搞什麼鬼?好不容易離開那鬼寺廟,又來這個鬼地方……」 周老二噓一聲,道:「這話別說這麼大聲,咱們萬萬不可得罪人!」 萬家愁道:「老周你看那鐵鏡古寺的和尚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定要我們留宿一夜?」 周老二道:「這些人行事神秘莫測,小的也測不透有何古怪。」 萬家愁道:「不但強留我們住一夜,還把我們夫妻分開,不許見面,真是豈有此理之至。對了,娘子你昨夜過得怎樣?」 吳芷玲道:「我自個兒睡那麼大的一幢房裡,心裡著實害怕,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我們別提那寺了,好在我們都平安離開。」 她顯然想岔開話題,不願再提起昨夜之事。 周老二立刻識趣地接口道:「對,對,咱們等回家以後慢慢地談不遲。現在你們都要忍耐,只求平安回家就是了。」 萬家愁沉吟道:「我瞧那胡總管為人甚是斯文,我真不懂他如何使得動那些兇神惡煞似的手下?」 吳芷玲也道:「是啊,胡總管為人很好,但別的人瞧起來卻十分不顧眼……」 總括起來,他們的言談中已把昨夜在鐵鏡古寺的大概情形說出來,以便讓胡藩達到他偷聽的目的。 萬家愁打個手勢,表示在一旁竊聽的胡藩已經離開,但另外換了一個人,所以他們還不能隨意談論。 他們三人只好淨找些不相干的話來說,過了許久,那胡藩還不曾現身。 又枯坐了半個時辰,胡藩終於出現,走入廳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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