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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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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後來圓音等三人放慢了招數時,他也不趁機向這三人強攻,以免他們不再分心而恢復原有水準。 豈知此一用心正好中了阮雲台之計,那阮雲台分明以字內無雙的智慧,推究這六大高手的強弱,由此又推測得知猿人用心,便將計就計,使猿人以為圓音等三人當真分心疏懈,犯下了強攻守者的錯誤。 只見猿人竟能一舉而把鐘無垢置於斃掌下的境地,這一點當必也出乎阮雲台意料之外。 這些情況說來囉嗦,其實在猿人心中只不過是念頭一掠的事。 最先是鐘無垢胸口被拿擊中,她乃是在百般無奈之下,勉強把身形彈尺許,避開了面門七房的一掌,寧可被敵人震斷心脈斃命,也不想落得個面目血肉模糊而死。 自然她同時也盡力施運峨嵋無上心法金剛圈神功,這種護身氣功本來神妙無比,可將寬大的外衣鼓脹起來,不論兵刃拳腳,都傷不了她。 但猿人功力非同小可,這一掌必能未散她的護身氣功,震撕心脈,唯一的好處便是猿人的手掌不能碰觸到她的身體而已。 當鐘無垢胸口挨掌之時,圓音等三人的鐵拳長劍和拂塵也緊跟著攻到。 圓音大師的百步神拳乃是少林鎮山之寶,獨步天下威力強絕。 他眼看猿人一掌拍中鐘無垢胸口,不禁悲憤交集,拳勢去得更為強猛。 猿人的左手忽然彎回背後,啪的一聲接住圓音大師這一拳。 但同時之間林虛舟的長劍已刺中猿人右肩,李玉真的銀絲拂塵也從另一面刺人猿人腰脅要害。 人影亂閃中,一聲淒厲長嘯快得難以形容地飄然飛出峽谷。 原來猿人雖是被兩大高手兵刃夾擊刺中,居然不死,還能負傷急遁。 他不從峽頂來路逃走,運從谷口奔出。 卻聽峽項也傳來一聲清嘯,餘音搖曳間,已飛瀉向谷口那邊,顯然在峽預埋伏的那位萬柳散人張安世,已經施展出他天下無雙的輕功絕學,銜尾追隨猿人而去。 阮雲台目光一棟,大喜叫道:「鐘前輩,您沒事麼?」 鐘無垢雖是面色蒼白,卻好好地站著,搖搖頭,道:「唉,好險,好險……」 其他的人都走過來,包嘯風道:「鐘大姐,你最好運功查看一下,看看有沒有內傷。」 鐘無垢道:「沒事,你放心。」 她和包嘯風年輕時已經相熟,時時有見面機會,大家很談得來,故此問答之間,沒有什麼顧忌。 換了別人,斷乎不好意思直言要鐘無垢運功檢查。 阮雲台道:「不才武功淺薄,實是不明白适才那等兩敗俱傷的局面,何以有這等收場?」 旁人都不好接腔,鐘無垢倒是灑脫得很,應道:「不錯,我和萬里飛猿應是同歸於盡。但萬里飛猿武功通玄,有神鬼莫測之能。他竟能夠在須臾之間,把攻擊出的萬鈞掌力,變化為吸拉回來的勁道,同時再借神拳拳力一送,身形加速飛開,故此我固然有驚無險,從鬼門關抬回一條性命,他也逃過了殺身之禍。」 她三言兩語,便解釋得明明白白,阮雲台又問道:「只不知萬里飛猿傷得重是不重?」 這回李玉真首先應道:「貧道雖是紮中他要害,但勁道泄去大半,只屬皮肉之傷而已!」 林虛舟見阮雲台目光轉到自己面上,便接著道:「貧道的一劍倒不太好受,只因他當時被李道友直指要害深知有立斃當場之禍,故此寧可硬挨貧道一劍。」 阮雲台道:「道長這一劍既然不刺他要害之處,想是已經施展劍震穴神通,難道萬里飛猿竟不知道武當有此絕藝麼?」 林虛舟徐徐道:「他當然知道,但權衡輕重之下,他也只好等脫身之後,徐圖良策療傷,總勝於當場被殺。」 他只說那猿人徐圖良策療傷,言下之意,暗示這種傷勢不易醫治而已。 卻不曾說明敵人傷得多重,可見得連他也沒有把握,所以不能精確地作一估計。 峽谷口傳來一聲清嘯,晃眼間一道人影飛墜現身,只見他沒穿長衣,一身勁裝服紮束得十分俐落。 面貌清瘦,額下三絕長須,頗有氣派。 此人便是宇內七大高手之一的江南萬柳散人張安世,一身輕功獨步天下。 他向大家搖搖頭,道:「兄弟始終未能追到十五丈之內,故此二十裡路程一滿,便依約回來!」 他轉眼單獨望著阮雲台,又道:「阮先生,究竟你事前知不知道這廝定會由谷口逃走?若是得知,何不乾脆讓我先守住谷口?」 原來那峽頂距地面足足有百丈以上,是以等到張安世追落平地,已被萬里飛猿遠遠拋在後面,相距超過百丈。 阮雲台道:「安老這話太抬舉我啦,不才豈能在事先料定那廝向何方逃走?」 他轉眼掃視眾人一匝,最後落在張安世面上,又道:「當時不才的想法是如果他向峽頂逃走,那就表示他並未負傷,才敢在百丈高處與安老拼一下。安老有火蠶絲異寶在手,可以在空中飛蕩往來,已是有勝無敗之局,所以須得守住峽頂。如若那廝從谷口平地逃走,則可知他業已負傷,不敢在百丈危崖上碰到安老……」 萬柳散人張安世頷首道:「這話甚是,兄弟昔年也曾仗著火蠶絲這件寶物,飛渡百丈懸崖,使婆羅戰主冷不防吃了一點虧。萬里飛猿是他傳人,自然得防我們這一著。不過就這樣子讓那萬里飛滾安然逃走,未免太便宜了他一點……」 其他的人暫時都不做聲,他們俱是成名數十年的人物,個個沉得住氣。 是以明明心中還有疑問,也都能等待一下,好讓阮雲台有機會先說。 阮雲台道:「這一道峽谷,除了高達百丈的峽頂之外,便只有兩端出口可供逃走,由於這萬里飛猿不是等閒人物,縱是負傷之後,尋常的武林高手也攔阻不住他。而我方只有安老一個人可以伏擊,但他一個人最多只能兼顧兩處,因此剩下的一處出口,不才只好另行設伏,希望不至於讓他輕易地安然逃走。」 圓音大師道:「阮先生的不世之才,我們大家都素所深知,相信那萬里飛猿此去必定還有苦頭好吃。只不知張老擅越把守的是哪兩處逃路?其一是峽頂,這是大家都曉得的,另一條逃路卻是何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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