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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秦天宇見那黑衣人沒有指示,只好自行應付,當下道:「尊駕有何兩全其美之法?」

  計多端道:「假如我們都是守信踐諾之人,則兄台與其把我們留下,要我們不得妄動,倒不如要我們答允保守機密,各行各路,彼此都省事方便。」

  秦天宇笑道:「講了半天,你還是要走。」

  計多端道:「不錯,假如敝上在此,我不走也沒關係。」

  秦天宇訝道:「這卻是何緣故?」

  計多端掠瞥佟長白等人一眼,道:「實不相瞞,那朱宗潛極是仇視於我,大有非殺我方始甘心之意。兄弟本來也不怕什麼人,獨獨對他有三分顧忌。敝上既然不在,兄弟非走不可!」

  秦天宇道:「朱宗潛果真這麼厲害麼?」

  計多端道:「當然啦,難道我哄騙你不成?假如敝上或是朱宗潛在此,哼!你們休想留下任何人。」

  佟長白厲聲道:「老小子,你嚕嗦了半天,就這句話中聽。不錯,朱宗潛如若在此,包管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計多端應聲道:「敝上在此也一樣!」

  佟長白哼了聲,才道:「可以這麼說!」

  秦天宇、韋浩等人,耳聽這些人如此尊崇那朱宗潛和春夢小姐,可就不能不信他們的本事神通了。

  都恨不得立時能夠見到他們。

  秋嫂突然插口問道:「聽說這兩人長得英俊美貌,是也不是?」

  佟長白搶著道:「朱宗潛相貌漂亮得很,擔保你見了他也捨不得移開眼睛。」

  說到這兒,有人不禁發出笑聲。秋嫂勃然變色,顯得十分生氣,正要發作,佟長白已接著說道:「但那春夢小姐卻長得醜陋極了!」

  計多端道:「胡說,敝上焉有醜陋之理,除非你閣下妍媸不辨,美醜難分……」

  佟長白怒道:「老子親目所睹,難道還會假不成?」

  計多端道:「大概你那時眼睛有毛病。」

  佟長白罵道:「放屁!」

  他們這一鬥口,秋嫂、秦天宇等人都感到十分奇怪。忽聽法音大師道:「佟施主你瞧的不是春夢姑娘本來面目,無怪認為她很醜了。」

  佟長白道:「除非是如此,但咱卻瞧不出那是假面具。」

  法音大師:「貧僧所見的,也不敢認定是她的真面目呢!」

  計多端仰天一笑,道:「當然啦,敝上的月貌花容,人間國色,豈是隨便讓別人瞧的?嘿!嘿!假如你們見過敝上的芳容,我敢擔保你們再也不會說別的女孩子美貌了!香山詩稱讚楊貴妃的美貌,說是六宮粉黛無顏色。他老先生如是見到了敝上,一定會改為天下粉黛無顏色了……」

  這計多端雖然是老奸巨猾,但吐露真言之時,眾人也瞧得出來,是以之故,無人能不相信。

  黑衣人突然開口道:「尊駕計謀出眾,言語便捷,又這般的忠心耿耿,貴上一定很倚重你了?」

  計多端第一次聽到這等低沉強勁的語聲,嚇了一跳。他早就認定這個不露面目的黑衣人,必是首領。

  如今聽了這等功力深厚的語聲,更加確信沒有猜錯。當下應道:「閣下說得不錯。」

  黑衣人道:「既然如此,我們只要把你拏下,強似捉拏百十個旁的人了,秦兄動手吧!」

  秦天宇應聲出笛攻擊,這一招就把計多端迫得繞圈急退,因而遠離廟門,難以再行衝出。

  計多端也掣出緬刀迎敵,招架了七八招之後,好不容易才攻出一刀。但見他刀勢威猛得如迅雷橫劈,登時扳回劣勢。

  韋浩等人甚是驚訝,凝目觀戰。那計多端的雷霆刀法一招得手,豈肯坐失良機,緊接著又攻了三招之多。

  秦天宇十分吃力地招架,腳下禁不住連連後退。

  黑衣人突然用那奇怪的言語嘰咕了幾句,計多端第四招時就被封住了後續變化,但仍威勢迫人,秦天宇也無法搶得主動之權。

  兩人又迅速的拆了數招。

  黑衣人道:「這雷霆刀法本乃武林無上絕學,可惜你氣質功力都配之不上,是以難能發揮全力。」

  計多端一聽對方居然說得出這一路刀法名稱,登時心寒氣餒。

  黑衣人嘰咕了幾句,秦天宇銅笛一揮,趁計多端刀法微見散渙之時,猛施反擊,奇招迭出。

  三招不到,已點中對方胸口穴道。計多端一跤跌倒,就此被擒。

  佟長白見了計多端的真正武功,嘿然不語。

  心想春夢小姐麾下竟有這等高手,無怪一上來就把朱宗潛弄得昏頭轉向,差一點兒全軍覆沒了。

  方在想時,韋浩已站在門口向鄆水雲、張奇等人說道:「你們聽著,我等並無傷人之意,假如你們安安靜靜的留下,只等我們之事辦妥,即可回去。如若定要竄逃,我們為了保持機密起見,只好大開殺戒,極力追殺。而第一先遭慘死的就是這個被擒之人,你們怎麼說?」

  鄆水雲和張奇都是名震一時的高手,平生不知經歷過多少陣仗,善能觀看風色,決定進退行止。

  眼下一看連計多端也全不濟事,焉能再以強硬態度應付?當下都默然不語,亦不退走。

  三婢四僕之中彭二、蔡三兩人負傷較重,蔡三根本已不能行走,人也陷入昏迷狀態中。

  此外,輕傷的人計有鄆水雲和素妝、玉蔥三人。

  似這等潰不成軍的陣容,自然難以出手拒敵。秋嫂、鄧敖兩人出廟,叫他們通通進去,不許站在廟外。

  那秦天宇已用銅笛在佟長白等人對面的牆角下,也畫了一個半圓形,教鄆、張等人聚集圈內。

  黑衣人緩緩道:「韋兄你瞧新來站在東邊的這些人,能不能像西邊這班人一般守信不渝?」

  韋浩道:「在下認為不大靠得住。」

  黑衣人道:「若然如此,咱們如何防範?」

  韋浩道:「在下建議使用昂拉陵湖藍花粉。」

  黑衣人沉吟一下,才道:「用不著了,我另有主意。」

  韋浩走近東面牆邊人群面前,沉聲道:「等一會我們有對頭到此赴約,你們不論識與不識,也不得答理,亦不許踏出這條界線。如若你們應承之後,到時真的辦到了,我們決不動你們一條毛髮。假如應允之後不能遵守信諾,可就莫怪我們手底毒辣無情。」

  鄆水雲回頭望了眾人一眼,見無人表示意見。這才答道:「好,一言為定!」

  韋浩含著冷笑退開,神殿內復又一片寂然,鄆、張二人用盡心機也沒有法子解得計多端的穴道,只好作罷。

  過了好一會工夫,黑衣人突然說道:「有煩秦兄出去瞧瞧,約定時間已過,如何還不見他赴約?」

  秦天宇奔了出去,過了一陣,黑衣人沉吟自語,道:「奇怪,莫非他已來了?」

  韋浩露出緊張的神色,道:「上座可是有所警覺?」

  黑衣人道:「那倒沒有,但秦兄出去打個轉,何須這許久的時間?」

  韋浩道:「在下出去查看一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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