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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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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仙曇花」乃是天材地寶,千百年罕得一見,何等珍貴?齊唯我的毒藥再厲害些,碰上這等異寶,自是失敗。柳飄香噙住仙曇花瓣,片刻工夫,但覺神清氣爽,身體恢復如常。此外,她的心靈神智,也完全掙脫了藥力的控制,因此之故,她覺得更不好意思。阿烈懂事地拿來衣服,讓她穿上。她那股妖艷之氣,消失了大半。但阿烈覺得她似乎更漂亮動人些,當下問道:「目下妳覺得如何?」 柳飄香道:「很好,但也許萬劫丹的藥力尚未發作……」 阿烈道:「妳放心吧,只不知外面情況如何?」 柳飄香道:「來襲的敵人一定已經走了,否則陸鳴宇會通知我逃走的。」 阿烈道:「哦!他會闖入來?」 柳飄香搖搖頭,道:「他在外面觸動機括,我這兒就可以曉得啦!」 阿烈道:「原來如此……」 他尋思一下,又道:「妳自然還記得我們剛才的話,現在妳仍然肯做證人麼?」 柳飄香道:「肯,但我很怕陸鳴宇……」 阿烈道:「不用怕他,我們把他擒下之後,才讓妳指証他的惡行,既然妳答應這麼做,妳先離開此地。」 柳飄香訝道:「你呢?你不走麼?」 阿烈道:「我看看情形再走,對了,曾老三呢?」 柳飄香道:「這個人是你的朋友?」 阿烈道:「是呀!他怎樣了?」 柳飄香道:「這真叫人難以相信,這麼討厭的人……」 阿烈道:「他又不是和妳做朋友,妳怕什麼?」 柳飄香道:「我寧可少一個朋友,也不要多看他一眼,唔!或者做了朋友,他就變得一點也不討厭了,對不對?」 阿烈道:「一點都不對,他就是那個樣子的。」 柳飄香伸伸舌頭,道:「啊呀!真嚇死人。他現在被囚在地底石牢內,這個人不論是武功心機,都厲害之極。陸鳴宇親自出手,也沒有法子殺死他,最後還是利用機關之力,使他掉下地底石牢內,才算是把他收拾下……」 阿烈道:「我非救他不可,妳告訴我怎樣下手?」 柳飄香道:「奇怪,看來你們真是朋友呢……」 她隨即把如何打開石牢之法告知阿烈,但顯然十分困難,因為守衛之人都有極巧妙安全的掩護,難以襲殺。因此,阿烈下手時必定會驚動陸鳴宇。阿烈道:「那也管不了這許多呀!我非試一試不可。」 柳飄香見他十分堅決,只好道:「好吧!我走一趟,守衛以為我押他應訊,絕無問題。等到陸鳴宇發覺,說不定已是三五天以後的事了,但是我真怕看見那傢伙。」 他們一齊出廳,從牆上一道秘門進入複道。走到一處岔路,柳飄香便道:「你從這邊走,可抵鄰屋,在出口外面等我。」 阿烈囑她小心,但逕自走去。柳飄香略略等了一下,才向另一條通路走去。不久,她已從一條地道,到達一座石室。室內有一名守衛,向柳飄香躬身行禮。她曉得牆內還有一名守衛,一面查看室中情況,一面控制警報開關。這是在戒備狀態下的情形,當她通過地道時,由於曾推開一道木門,是以這邊已接到有人前來的訊號了。假如是阿烈前來,他縱然能輕而易舉地制服外面的守衛,但隱在牆內的那一名,已能發動機關,同時送出警訊。她從守衛手中取過鑰匙獨自踏入另一條甬道之內。目下假使陸鳴宇曉得她在此,便可以輕易地發動機關,把她也禁錮在這兒。因此,她的行動務必迅速。這條甬道的盡頭,便是一扇漆紅的鐵門。她到了門邊,舉手打開門上一塊方形鐵板,露出一個半尺大小的洞口,可以望得見門內的情形。裡面的牆壁上插著火炬,照出這一間丈許方圓的石牢。牢中站著個人,也向門上的洞口望來。柳飄香道:「曾老三,你仔細聽著。」 曾老三插口道:「妳是誰?難道不知道我曾老三乃是什麼人物?莫說是區區幾句話,用不著仔細聆聽。就算是皇帝老子下的詔旨,我曾老三隨隨便便的聽,也不會弄錯。」 他以平淡枯燥的聲音,嘮叨了好多句。柳飄香厭膩得直想作嘔,恨不得馬上回身就走開。因為縱是掩上耳朵,雙眼仍然看得見他那平淡乏味的面孔。她盡力忍耐著,急忙接口道:「別打岔,時間無多,是白飛卿要我來救你的,聽見沒有?」 曾老三要死不活地道:「那一個叫做白飛卿?」 柳飄香道:「他叫我轉告一句話,你便會相信的,那就是關於誅心妙劍的藏處,你根本不知道。你現在相信了沒有?」 曾老三唔了一聲,道:「我何嘗不想相信妳,可是……」 柳飄香忙道:「記著,時間已無多啦!」 說時,從外面開了鎖,將鐵門推開。現在雙方都互相望見全身了。曾老三的眼睛,射出銳利的光芒,凌厲地打量這個美女,看得異常仔細。柳飄香欣然一笑,道:「你的目光雖然厲害,但已表現出一點生氣,使人感到你沒有剛才那麼可怕,你自家知道不?」 曾老三唔了一聲,舉步向她走來。柳飄香道:「你得裝出受制於我的樣子,但如果一路行去,有人攔阻的話,你看情況不妙,便得先發制人。」 她側開身軀,讓他通過。曾老三到了門邊,突然停步,道:「這是一個詭計。」 柳飄香吃一驚,道:「誠然以前用過這個方法,騙人入彀,但這回能騙你什麼呢?我又不是當真要制住你的穴道。」 曾老三道:「在此室之內,你們只能殺死我,例如利用水火暗器等手段,但無法活擒我,除非誘我出去。」 柳飄香急得直跺腳,道:「你這人,疑心病真重……」 曾老三道:「人家諸葛亮那麼高明傑出的人物,也說他僅僅是『一生唯謹慎』,我是什麼人,焉能不加倍的謹慎的呢?」 柳飄香道:「白飛卿自己要來,但我曉得他無法通過警衛室。唉!你再耽誤的話,連我也將成為甕中之鱉啦!」 曾老三淡淡道:「那麼妳看著辦好了,我絕不中計。」 柳飄香感到他意志堅決,似乎無法動搖,只好道:「那麼我走啦!白飛卿問起來,我卻不得不告訴他你已從另一條路逃走了,因為他這個人說不定會冒險再來救你的。」 她轉身行去,曾老三跟了出來,道:「等一等……」 柳飄香訝然止步,回頭而望。曾老三迅即從她身邊掠過,一面道:「現在我相信啦!」 柳飄香道:「你改變心意了?」 曾老三道:「小白是那種人,妳說得不錯。」 柳飄香諷刺地道:「你等他親自來。豈不謹慎些?」 曾老三道:「妳弄錯啦!諸葛武候不但謹慎,還長於決斷,單單謹慎而無法決斷,反而是一事無成之人啦!」 他回頭對她笑一笑,又道:「再說,我也不願讓他冒險。」 柳飄香呆了一下,才道:「你笑起來,頗為美俊呢!」 曾老三馬上拉長了面孔,道:「小女孩,我警告你,別尋我老頭子的開心。」 他只要表現出七情六慾,那怕是發怒,也能使他那種死板沉悶的迫人感覺消失,因而不覺得可厭。柳飄香點點頭,道:「好吧!曾三爺,請。」 曾老三往前行去,裝出垂頭喪氣的樣子。他們通過警衛室時,柳飄香心中十分緊張,因為另一個守衛,居然還匿在牆內,這是至為反常的情形。那守衛以警戒的目光,望著曾老三。柳飄香道:「不要緊,他武功已失……」 曾老三不理此人,逕自穿過石室。那警衛突然道:「柳香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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