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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他從懷中掏出一顆比龍眼還大一點的蠟丸,拋給柳飄香。柳飄香一手接住,面上泛起恐懼之色,雖然是瞬息消逝,但仍然被四下的人,看個真切。李天東道:「此是本教規矩,假如妳不能與此子成就合體之歡,過了一個時辰之限,妳就受藥力所害,墜入萬劫不復之境。」

  柳飄香自是深知此藥的奧妙作用,同時也深知假如不能使阿烈與她交歡的話,即使本幫尚有男人在側,但由於本幫之人,無不服用過一種解藥,對這「萬劫丹」不生作用,她也沒有法子可躲過大劫的。換句話說,她一旦服下「萬劫丹」,就非得與阿烈合體交歡不可,不然的話,也須得是教外的男人才有用。她當眾捏碎了蠟殼,吞下藥丸。之後,抓起地上的阿烈,飛奔而去。她剛剛離開,裴夫人等六名高手,已經到達。柳飄香明明聽見雙方叱喝對答之聲,但她時間無多,是以連頭也不回,筆直回到那間厚簾隔音的廳子。

  她一進去,但見人跡闃然,不禁大驚。要知她本以為金恭友等人尚在,因此,即使阿烈不就範,還有一個金恭友,他不是極樂教之人,到時只要與他歡好,即可解去藥力。誰知金恭友與馮翠嵐都不見了,她頓時感到預兆不妥。但她到底不是普通的女子,論起魄力和決斷,許許多多的男人遠比不上她,這刻她仍然使自己鎮定下來。她先冷靜地忖道:「假如我趁這刻教主無暇分身監視之際,趕快出去,隨便誘惑一個男人與我交合,先解去藥力,這是辦法之一。」

  此法當然也有缺點,那就是萬一外敵很快就被擊退,李天東過來一查,發現了她的詭計,那也是死路一條。因此她接著想道:「萬一時間趕不及回來,被教主發現了,豈不糟糕?況且這個少年,又不似程玄道那牛鼻子,有數十年的玄功造詣,如何能忍受得住我的誘惑而不肯與我交合。」

  她一面想,一面動手,在那光明室內,焚起一爐香。裊裊的淡煙升起,頓時全室浮動著一般熏人的香氣。阿烈這刻已運真氣衝開了穴道,正要彈躍而起。忽聽柳飄香自言自語道:「你這冤家啊!可害苦我啦!」

  阿烈早先在昏迷中,沒有聽見他們的對答,也不知目下置身何處,如今一聽這話,心中大奇,便沒有動彈,想道:「她跟誰說話呢?」

  柳飄香溫暖軟滑的玉手,把他前額的頭髮撥起來,動作溫柔至極,使阿烈立刻曉得她剛才的話竟是對自己說的。他更為奇怪,暗忖自己幾時把她害苦了?難道是指馮翠嵐逃走之事而言的?那麼自己又何以變成她的「冤家」?要知「冤家」一詞,等如「心肝寶貝」的意思,阿烈之所以覺得大惑不解,原因便在於此。他鼻中嗅到一陣若濃若淡的香氣,感到非常舒服。他如果曉得這陣香氣,乃是特製的催情藥物的話,他就不敢如此貪婪地嗅吸不休了。柳飄香柔聲道:「冤家啊!我解開你的穴道之後,你千萬不要亂蹦亂跳才行。」

  阿烈忖道:「為什麼不呢?我躺著幹麼?」

  此念才掠過心頭,忽然發現她也倒在床上,把自己抱緊,這還不要緊,最可怪的是自己身上居然全無寸縷,已被她脫個精光,而且連她也是精光赤裸,是以兩人肉體,碰觸摩擦之下,生出一種持別的快感。柳飄香舉掌在他的背後邊擊五下,口中叫道:「喂!白飛卿,白飛卿……」

  阿烈睜開眼,首先發現自己是躺在光明室中。其次,從天花板和四方八面的鏡中,可以看見她雪白豐滿,動人異常的胴體,像蛇一般纏繞著自己。他又驚又喜,道:「我怎會在此?」

  柳飄香道:「謝天謝地……」

  阿烈道:「妳說什麼?」

  她撲擠在他懷中,微微扭動,恰到好處,使他非常清楚地感覺出肉體摩擦時的美妙滋味。也使他更加強烈是記住了雙方皆是身無寸縷,因此,他本能地出手把她緊緊地摟住。柳飄香道:「我真怕你跳起來,或者給我一拳。」

  阿烈道:「現在妳不怕了?」

  柳飄香道:「我向教主討的人情,故此沒有當場殺死你,你好意思那樣粗暴無情地對付我麼?」

  阿烈又把她摟緊一點,只覺自己衝動萬分,滿腔俱是情慾之火。由於雙方俱是裸體,所以柳飄香當然感得到。她沒有馬上要他交合,因為在這等場合,如果是女子採取主動,有時會使人感到「倒胃口」的。柳飄香練就第一流的媚功,豈肯這般惡俗?只軟軟的任他摟抱和撫摸,還閉起雙眸,生似全無抗拒之力一般。阿烈在這至為緊要的關頭時,突然停止一切動作。柳飄香暗暗失望,甚至有點驚懼,因為以她以往的經驗,任何男人,此刻定必馬上劍及履及的大嚼一番了。她輕輕道:「你可是想起了什麼事?」

  阿烈道:「是的,我想起了一個朋友。」

  柳飄香在心中咀咒他這個朋友,口中卻道:「誰呀?」

  阿烈道:「是個女孩子,姓馮的。」

  柳飄香道:「她已經逃走了,你別假裝不知道。」

  阿烈道:「她逃走成功了沒有?」

  柳飄香道:「據我所知,她一定成功了,因為這刻還沒有別人曉得她逃走之事。」

  阿烈開始恢復愛撫的動作,一面說道:「妳何以肯坦白告訴我?」

  柳飄香道:「我不要你這會兒腦子還在想別的女人。」

  阿烈道:「她不是女人,是女孩子。」

  柳飄香道:「好吧,就算她是女孩子,有什麼分別?」

  阿烈隨口道:「唔,沒有什麼分別……」

  他的眼光沒有法子不從四方八面,甚至天花板上面的鏡中,看見這個女人的白皙豐滿的胴體。尤其是她纏偎在他的懷中,這種兩個人擁貼在一起的景象,比起她獨自一人裸臥,要誘惑得多。阿烈曉得自己快要在情慾之海中沒頂了,同時他的理智或感情上,都沒有拒絕這種放縱的快樂的理由。然而,不知為了何故,他不知不覺中極力抵受著這種無比的誘惑,好像以身試理的苦行僧道一般。柳飄香吃吃而笑,玉手輕扶他的面頰,同時溫柔地嚙咬他的肩,臂以及胸膛上壯健的肌肉。

  ▼第二十章

  柳飄香的笑聲都是那麼風情怡蕩,動作是那麼的挑逗誘惑,縱是局外之人,也能感到她這一股無可抗拒的勢力而墜入慾海中。事實上她深心中,已泛起了強烈的恐懼。一來這個年輕男人,雖然具有男性的一切力量,同時也充分表現出的衝動和慾念,但他不知何故,居然在這條界線上剎住了,竟不再往前進。二來她服過「萬劫丹」,此藥乃是極樂教網羅入教的一位怪醫齊唯我的異寶,服下之人,有時間上的限制。她若是過了時限,便將墜入萬劫不復之境,這叫她焉得不驚?阿烈突然道:「我不喜歡這個地方。」

  柳飄香絲毫不敢露出內心的恐怖悸懼,還得裝出非常媚蕩可愛地在鼻子中「唔」了一聲。她道:「為什麼呢?」

  阿烈胡扯道:「或者是我怕羞吧?」

  柳飄香道:「這怎麼可能呢?你是個男人……」

  阿烈用力抱她一下,問道:「妳這一生之中,曾經有過多少男人?」

  柳飄香扭動一下,道:「你問這個幹嗎?」

  阿烈道:「我親眼見過你引誘程玄道真人時的樣子,所以禁不住想起了這個問題。」

  柳飄香訝道:「你當時在那銷魂殿中?」

  阿烈道:「是的,我和阿菁,躲在那神像後面。」

  柳飄香心頭一震,忖道:「那座男女交歡的玉像,乃是本教三寶之一,從來無人見了之後,尚能矜持的,但他居然講得很平淡,並不特別提到神像的刺激,可見得在他心中,根本上沒有很深的印象……」

  只聽阿烈又道:「妳真是可愛的蕩婦……」

  柳飄香只扭動著身體,希望能使他由於肉體的摩擦,而情欲高漲,衝破了目前尚在作梗的最後提防。她心中繼續想道:「我已燃起催情香,按理說,不分男女老幼,只要嗅到這股異香,頓時獸性勃發,慾火難抑。然而他似乎一點也不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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