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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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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京道:「在山東諸城地面,但那已是二百年前之事,如今早已不見遺跡。」 阿烈道:「你認為那盒子可是真的?」 祁京道:「以我看來,八成是真的,馮通只說出那鎖精巧難開這一點,但我卻又發覺那鐵盒比之同樣體積的鐵盒,沉重墜手得多,可知鐵盒特異,不是凡品!」 阿烈問出最後一個疑問,道:「那麼你何以不奪過來?」 祁京微微一笑,神態曖昧神秘,並不置答。傍晚時分,他們已抵達洛陽,入城後祁京就替他買了一口只有兩尺長的箱子,又購置了一些衣服。阿烈吃過晚飯,沐浴更衣之後,由於旅途勞頓,倒在床上便睡著了。半夜時分,他不知何故突然醒來,睜開雙眼,看見燈光照壁,頓時記起這是客店。他胸中剛剛湧起了一縷鄉愁,以及對母親的懷念,突然聽到有人低聲交談,使他立即轉移了注意力。祁京的口音他熟悉不過,只聽他低聲道:「不要緊,這孩子頭一次出門,累個半死,決計不會醒來。」 阿烈心想:「你這次可猜錯了,我偏偏在這時醒了,待我聽聽他跟誰說話,談的是什麼?」 另一個說道:「你看清楚一點,是不是這個鐵盒?」 此人聲音陌生,阿烈從未聽過。祁京道:「不會錯了,你看,這蓋子上不上是刻著『琅琊府丹經』五個古篆麼?東西絕不會錯,小弟只想知道大哥你們下手的經過情形如何?」 阿烈心中道:「他叫那人做大哥,一定是北邙三蛇中的老大,我記得他們提過,叫做十步斷腸屠大敬,這外號聽起來比赤練蛇更可怕,那屠大敬既然不是單身行事,那麼另一個女子必是第二條毒蛇了。」 他不知道北邙三蛇中的老二叫什麼名字,所以只好稱之為第二條毒蛇。耳中只聽那屠大敬說道:「我和老二依照你的推測,在那山道捷徑間守候,果然不出你之所料,馮通自個兒徒步急行而來,我們奪得此盒之後,差一點就想索性前赴寶豐,找那製鎖名家鄭慶開啟此鎖了。」 祁京道:「這也是個好主意,你們為何不去呢?將來咱們去找他的話,便很難瞞得過人家的耳目了。」 屠大敬道:「我何嘗不知此理,但當我們出手攻擊馮通之時,剛剛得手,突然有人經過,我們雖然已經喬裝蒙面,卻也不敢大意,連忙分頭遁走。」 祁京道:「那個過路之人,定是武林中大大有名之士,不然的話,你們豈會急急遁走,生怕露出來破綻?」 屠大敬道:「不錯,但你也很難猜得出人是誰,敢情是武當派風火雙劍中的天風劍客程玄道……」 祁京口氣中透露出驚訝之情,道:「啊!真想不到是他,你們沒有交手吧?」 屠大敬道:「老二跟他拼了五六招,其時我雖有餘暇奪寶殺人,但我仍然沒有當場擊斃馮通,還特意點他奇經大穴,使他發出呻吟,才招呼老二分頭遁走!」 祁京道:「大哥你這一著實在高明不過,想那天風劍客程玄道既是當代大俠,自然是以救人為重,所以不得不放過了你們,先行救人,但等到他查過馮通的情況,知道無法救治之時,你們早已高飛遠走了。」 他話聲一頓,又道:「但武當派秘技絕藝甚多,亦有些不為世知的靈藥,假如他竟然救活了馮通,咱們兄弟得寶之事,很快就將傳遍江湖了。」 屠大敬沉吟一下,道:「不會吧!天風劍客程玄道如若救得活馮通,咱們也只有服氣的份兒了。」 祁京道:「小弟也許是過慮了,當時如果那石火劍客何玄叔也在場的話,咱們就大是不堪設想了。」 屠大敬:「咱們第一次與武當派高手拼過幾招,以我看來,這風火雙劍實在名不虛傳,如若是單打獨門,咱們都得栽筋斗無疑,日後你如是碰上他們,定須小心應付,最好別動手拼搏。」 祁京道:「小弟記住了!」 屠大敬道:「老二和那程玄道只拼了數招,諒他查不出咱們家數,不過凡事須小心、咱們且觀看過風色,才處置這琅琊府秘寶不遲。」 祁京道:「大哥打算把此寶藏放何處?」 屠大敬道:「我已深思熟慮過,此寶必須放在十分妥當而又時刻拿得到的地方才行,我看就放在這孩子身邊,最是妥當不過。」 阿烈心中一驚,忖道:「那鐵盒這麼大,若是放在我身邊,一定被人看出,假如別人認為我是偷的,如何是好?」 他同時又想起那馮翠嵐,這美貌少女對他極好,但她已失去了父親,這對她一定是極沉重可怕的打擊。祁京的笑聲使他集中注意力,只聽他道:「小弟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入城之時,替這孩子買了一口小箱子,早先我已做妥手腳。底下有夾層,恰可藏此盒,他永遠都不知道……」 阿烈心中嘀咕道:「你們儘管得意吧,我現在已知道了,哼!哼!早晚我把這箱子丟到黃河,裡看你們怎生找回來?」 屠大敬說道:「那好極了,這孩子現下有七大門派之人暗中保護,最是妥當不過。」 他們打開箱子,把盒放好,屠大敬道:「這一路上,我和老二都在暗中照顧,你大可放心。」 之後,燈光驟滅。阿烈曉得屠大敬已經悄悄走了,卻不禁思潮起伏,想了很多很多,也不知何時再睡著了。 翌日,他對那口箱子故意不加注意,祁京替他縛在鞍後,弄得妥妥當當,假如他不是半夜醒來,聽到這件秘密,一定以為祁京很關心他,處處加以照拂。他們向西安行去,第四天才抵達這個古都,一路上阿烈總是留心著看看有沒有機會把箱子丟到黃河中,結果全無機會,也不曾聽到有關馮通之事。在西安盤桓了一日,阿烈聽王老夫子講過這個咸陽古都許多名勝古跡,心中十分嚮往,但祁京卻不准他自己出去,使他感到異常失望。次日早晨,阿烈吃過早點,回來時就在店面,跟一個伙計閒扯,談到本地的古跡,那伙計自是無有不知,一一的告訴他,祁京聽了一陣,便走開,那伙計突然間露出很鬼祟的態度,道:「小爺,有一個客官在東跨院內等著見你。」 阿烈訝道:「是誰呀?」 那伙計道:「是個很漂亮的闊少爺,你去瞧瞧就曉得了。」 阿烈更感驚異,想道:「我這一生貧苦可憐,幾時識得一個闊少爺?」 當下道:「他想是認錯人了。」 那伙計忙道:「不會,不會,他說你見了他,自然會認識,小爺何妨去看看,反正不會丟一塊肉……」 阿烈好奇心大起,超過了疑慮之念,於是舉步走去,他一隻腳才踏入院內,突然記起母親慘死之事,而這個兇手,據說也要取他性命。是以他豈可輕意去見陌生之人,假如這個闊少爺,就是兇手喬裝,那時如何是好呢?他念頭尚未轉完,第二隻腳已跨了入去,這時他才想急急退出,旁突然伸出一雙手,抓住他的胳臂。這雙手力量奇重,差點就捏碎他的臂骨,阿烈不覺痛得張口大叫,然而空自張大嘴巴,卻發不出聲音。他接著被拉到一邊,外面的人,已看不見他了。但還不止如此,阿烈只覺騰雲駕霧一般,已處身在一個房間之內,而且到此時,他仍然未見到那人的面貌。阿烈心中叫一聲「我命休矣!」 便靜等刀斧加頸。誰知手臂上的力道突然消失,痛苦也消失了,他不由得透一口氣,但要轉頭望去,卻在這時,眼前出現了一柄寒光四閃的鋒快匕首,刀尖緩緩逼近,一直抵住他咽喉,這才停住不動。這一下子又把他駭得出了一身冷汗,忖道:「這人果然要殺我,只不知道是誰?」 他接著想起了母親之死,這個人無疑就是那個兇手了,暗念難道自己就這樣子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兇手的刀下?竟然連這兇手是誰也不看一看麼?一股仇恨之火,激起了他的勇氣,於是突然間轉頭望去,頓時把對方看得一清二楚,那伙計可沒有撒謊,此人果然是個很漂亮白皙的年輕人,衣著華麗,果然像煞是個闊氣少爺。他的面貌也很眼熟,然而一時之間,卻想不起在何處見過?阿烈咬牙切齒,問道:「你是誰?我娘也是被你殺的,是也不是?」 那美少年一怔,睜大雙眼,但接著搖搖頭,用耳語般的聲音道:「你娘的事與我無干,我只打算殺死你!」 阿烈恨恨道:「沒種,不敢講真話。」 美少年皺眉道:「我如果殺死過你娘,豈有不敢講出來之理,難道說出來你能把我怎麼樣麼?真是笑話之至!」 阿烈道:「你自然是害怕而不敢承認。」 美少年道:「我害怕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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