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翎 > 檀車俠影 | 上頁 下頁 |
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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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她出去了,可是天知道她什麼時候就會回轉來?而且他目下四肢百骸皆不能動彈,如何除去額上的毛巾? 徐少龍自知只有那麼一點點時間,真是分秒必爭的關頭。略下呶起嘴唇,用力向上噴氣。急速的氣體沿著他的鼻尖,貼面疾衝,但額上的那塊濕毛巾,似乎不受影響,動都不動。 徐少龍並不失望,因為這第一下只是試驗性質。當下深深吸一口氣,忖道:「成功失敗在此一舉了。」 事實上他就算成功了,可是他到底是否因這條毛巾之故,而致不能動彈?目前尚未可知。再說即使真的是毛巾作怪,但他可有足夠的時間,以恢復氣力?這也是一個絕大的疑問。 但目前他已無暇多想了,只凝視貫注在腹中這一口氣,然後以他現在所能發出的最大力量,猛力吹噴。 這股勁急的氣流,馬上就把額頭上濕毛巾的一角,衝得直翻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徐少龍早就考慮過此一可能,當即及時噴出第二口氣,恰好衝擊在揚起的毛巾上。 這回噴出的氣流,宛如衝擊在帆上,極為著力。因此之故,那條濕毛巾居然整塊翻掀起來,落在枕邊。 徐少龍馬上閉起雙眼,凝聚意志以運動體內血氣。 額上那陣冰涼之感,瞬即消失,跟著全身四肢,都泛起了異常的感覺。換言之,現在第一步已恢復了感覺。 正當他全神運功之時,門處一陣步聲,傳了入來。這陣步聲細碎輕盈,一聽而知,必是鄭艷香。 徐少龍以強大絕倫的意志力,指揮自己的手,突然能夠移動了,連忙把濕毛巾拿起,放回額上。 他已經恢復了功力,可就不是區區一條濕毛巾所能制住的了。眼看鄭艷香盈盈進來,他也繼續運功行氣。 到她在床邊坐下之時,徐少龍的真氣已運行了一週天,不但把僅餘的一點麻痺之感驅除殆盡,同時還極力使自己的體能,趨向高峰境界。 鄭艷香瞧瞧那條毛巾,放心地笑道:「藥找到啦!」 徐少龍道:「你全然沒耽誤呀!」 鄭艷香道:「巧得很,本以為很難找,誰知一找就找到了。」 徐少龍道:「給我瞧瞧。」 她給他看看手中一顆白蠟封住的藥丸,道:「看不見,是蠟殼密封的。」 徐少龍道:「當然,當然,否則就不便久藏了。」 鄭艷香道:「你趕緊服下,或者可以馬上恢復氣力。」 徐少龍想道:「一定可以恢復無疑。」 口中當然不說出來,只道:「好極了,我定要試一試看。」 鄭艷香道:「但萬一發生奇怪的反應,你別怪我。」 徐少龍道:「會有什麼奇怪的反應?咱們猜也猜得出來啊!」 鄭艷香道:「也許你雖能動彈,但武功全失。也可能變成一頭野獸,擇人而噬,或者向我施以強暴,又或者會永遠不能再動彈。不過這可能性幾乎沒有。」 徐少龍一聽之下,已敢斷定必是她猜的第二件。那就是他雖然恢復自由,得以行動自如。但亦將喪失理智,如野獸一般,向她施以強暴。這等藥力與用心,正如上次在妓院毫無二致。 照理說,他必將不能自保,瘋狂的向她強暴。以致虧損了真元,大大減弱了他的武功。即使武功不曾減弱,可是由於這等行為,已犯幫中禁條,她亦得以仗恃此點,把他控制。 他心中冷笑一聲,眼看著她似玉蔥似的手指,捏碎了蠟丸,拿出內中的藥丸,頓時異香撲鼻。 那幾隻纖纖玉指,真是美麗動人之極。可是所拿著的藥丸,卻足使人身敗名裂,又非常可怖。 徐少龍睨著她的手,心中掠過一陣感慨。但覺世上無數事物,正是如此,往往美麗的外表,包藏著無盡醜惡。 他不等這陣感慨過去,便張開嘴巴。鄭艷香手指一鬆,那顆藥丸便落在他口中。 徐少龍咕一聲吞下,閉目道:「唔,好香……」 鄭艷香訝道:「你說什麼?」 徐少龍道:「沒什麼……」 心中迅快轉緊,忖道:「這顆藥丸香氣濃冽之極,我說一聲『好香』,有何足怪?除非我是沒有鼻子之人……啊呀!敢是我在禁制之下,應該失去嗅覺麼?」此念一生,馬上急謀補救。 當下徐徐道:「我說出來你可別惱,我說的是你的玉指很香。」 鄭艷香道:「我雖不惱,但你也不該胡說。」 她盯住這個問題不放,可見得定有極大的重要性。 徐少龍睜開眼睛,凝望著天花板,道:「為什麼胡說,你手指上,明明有茉莉花的香味。」 鄭艷香笑起來道:「茉莉花?沒有,我從不用這種氣味的香料,不過,如果你喜歡的話,我以後可以換這一種。」 徐少龍懷疑地道:「難道我是幻想的麼?」他口中隨便應付著她,眼光卻十分小心地察看她的一切表情變化。直到她已露出等待什麼似的神情。 他突然移動四肢,喜道:「瞧,能動啦!」 鄭艷香也泛起欣喜之色,道:「這藥居然有效啦!」 徐少龍跳起身,在室中走了幾轉,忽然停在她面前,雙目灼灼,用一種異常的態度,盯住鄭艷香。 她並沒有吃驚或訝異,反而站起身,向他看著。 她綻出一種放蕩的,撩撥的笑容,嬌軀一挺,突出的高聳的胸部,已碰到他的身體。 即使沒有任何藥物,單以她的姿色,以及如此動人心弦的風情,也很少有男人能抵抗得住。 徐少龍一把把她抓過來,用力吻她。 良久他才離開那片朱唇,裝出情慾熊熊的樣子。其實他根本不須假裝,事實上那對虎目中,已射出慾火光芒。 鄭艷香顫聲道:「徐先生……少龍,你別這樣,別忘了幫規……」 徐少龍道:「假如你不洩漏,便只有你知我知,誰還能曉得?」 鄭艷香道:「不,我如果投身你懷中,我將會情不自禁,找尋永遠與你在一起的辦法,那時候,麻煩就大了。」 徐少龍道:「沒有麻煩,除非有人得知咱們的秘密……」 他一面說話,一面在她豐滿動人的身體上,揉摸不已。 只這麼一會兒,鄭艷香已發出喘聲,媚眼如絲,大不勝情。她已酥胸半露,春色洋溢…… 徐少龍突然點住她的穴道,使她立刻昏迷了。口中高聲道:「艷香,咱們到床上去,我已忍不住啦!」 他把她抱起,放在床上,又道:「我把門窗關緊一些。」 當即走到桌邊,吹熄了燈火。 室內一片漆黑,他一縱身,已落在窗邊。這扇窗門沒有關牢,徐少龍心中冷哼一聲,倏然拉開窗戶,人已如輕煙般竄了出去,放目四看。但見窗戶左邊牆下,站著一條人影。 徐少龍運足耳目之力,查聽四下的動靜,自然他絕不肯有絲毫放鬆了眼前的這個神秘敵人。 那條人影貼牆而立,身量頎長,著一件長衫,在夜風中,衫角飄拂。他面上蒙著布,是以看不見相貌。 徐少龍首先想到,這個敵人必是曾經見過面的,否則他就用不著蒙住面孔,此外,他手無寸鐵,可見得亦沒有準備動手,而只是在暗中進行他的陰謀而已。 徐少龍對於這種卑鄙的陰謀家,有一種說不出的痛恨。胸中頓時湧起強烈的殺機,跨前數步。 他的步聲,以及他的殺機,形成一股堅凝強大絕倫的氣勢,直逼對方。平常之人當此,準嚇得膽裂而死。 壁邊的蒙面長衫客目光轉動,不問可知他感到形勢不妥,是以正在找尋可以脫身逃走的機會。 徐少龍提聚功力,已充分準備好作全力的一擊。縱然一拼之下,己身亦須負傷,亦在所不計。 他那強大的意志力,無形無聲之中,給予敵人莫大的壓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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