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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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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太郎沉默一會,但他的表情仍然甚是沉著,看不出他內心深處有何驚異之處。由此足見龜太郎城府之深,情緒之穩重,高於常人,他抬起眼問道:「你推測的根據是什麼?」 徐經緯微微笑道:「你想知道?」 龜太郎道:「當然!本人正洗耳恭聽你的推測理由……」他語氣含有輕蔑的味道,似乎不相信徐經緯能在雙方交談的三言兩語之中,迅速地就推斷出他和扶桑客之間大有淵源。 徐經緯忖道:「龜太郎這廝分明是個自恃智力過人之輩,他有意賣弄他的心智,我不能教他瞧走眼。」 他徐徐開口道:「本人推測你和扶桑客大有關係的第一個理由,乃因為你們都是東瀛武士……」 他還持說下去,龜太郎已忍不住縱聲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才道:「你這個理由不嫌太過於膚淺嗎?」 徐經緯從容:「不忙!不忙,你且聽我說下去……」 龜太郎笑容凝結,道:「請說!」 徐經緯道:「本人的第二個理由,乃因為你跟扶桑客極熟,而且是舊相識之故!」 龜太郎訝道:「我跟扶桑客很熟?你憑什麼說我跟他是舊相識?」 徐經緯笑道:「你忘了當我們剛才見面之時,我曾經問過你是不是扶桑客說的話嗎?」 龜太郎道:「當然記得……」 徐經緯道:「倘若你不認識扶桑客這個人的話,當你聽到我提起扶桑客的名字之際,理應反問我扶桑客的來歷才對,比如說,問明扶桑客到底是誰……」 他歇了一下,又道:「但你沒有,而且迅即否認你和扶桑客之間有任何牽連,足見你本就認識扶桑客!」 龜太郎道:「你料得不錯,我確是認識扶桑客……」 他想了一下,才又道:「但是這不能證明,我和扶桑客是同夥!」 徐經緯迅速地接道:「當然不能就此證明出來!」 龜太郎道:「那麼你還有第三個理由推測這件事了?」 徐經緯道:「自然還有,而且我的第三個理由是你提醒我的……」 龜太郎「哦」了一聲,神情已沒有先前的穩重沉著,顯然他的心思已被徐經緯所打動。 除經緯繼續又道:「表面上說來,你們四個人如果和扶桑客有密切關聯,自然不會在此圍攻找了,何況又大有置我於死地之慨,對也不對?」 龜太郎道:「這是我說過的話,當然對極了……」 徐經緯卻道:「但是假使我說你們圍攻本人之舉,是有意做出來矇騙他人,以隱瞞你們與扶桑客之間的關係,使扶桑客不致涉嫌,你有什麼意見?」 龜太郎濃眉微皺,道:「就算你這個臆測有可能,但我請問你,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徐經緯道:「我當然無法將你們意圖全都給清出來,不過如果我的臆測不太離譜的話,你們這樣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三花令之故!」 龜太郎訝道:「為了三花令?」 徐經緯接道:「是的!扶桑客還在三花令中充任外三堂總堂主,你們不能不考慮他的立場,……」 龜太郎突然用駭異的目光看著他的同伴,神情再也無法保持冷靜,瘦長的臉上充滿了惶然。 片刻之後,電太郎才道:「你這人才智之高,已達驚人的地步,你可知道我此刻心中有何念頭呢?」 徐經緯看了看他一眼,淡淡地道:「你想殺死我,對也不對?」 龜太郎目光由駭異中爆發出重重殺機,他的同伴不待吩咐,頓時不約而同地拔出長刀。 徐經緯見狀笑道:「你們果然與扶桑客有勾結,否則用不著殺我滅口,是也不是?」 龜太郎狠狠地咬著牙,悶聲不響地注視著徐經緯,似乎想專心一意地將徐經緯解決掉。 卓大突然道:「徐老弟!這些倭鬼交給我打發……」 徐經緯迅即道:「不!卓大哥你在旁邊千萬別插手!」 他說得極快,卓大不覺打住去勢。 就在這個時候,那龜太郎已一馬當先,雙手緊握著一把長刀大聲哈喝地沖了過來。 長刀透出森嚴的寒光,在午後的目光照射之下,顯得極是奪目。 加上龜太郎那淒厲的喊叫之聲,委實能使人不寒而凜。 但徐經緯卻仍然氣宇神定,淵亭嶽峙地站在原地。 龜太郎一面往前沖,一面冷眼凝注著徐經緯的表情,但見他屹立如山,大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之概。 心中已知道徐經緯的氣勢絕非他這一次衝刺可以奪走的。 是以龜太郎沖到徐經緯之前五。六步遠的地方,立刻停了下來。 他將長刀指向徐經緯。 徐經緯冷冷道:「你心中並無致勝克敵的把握,所以本人警告你最好不要妄動出手……」 龜太郎的表情甚是難看,將目光移向他的三名同伴,示意大家一起動手。 四名東瀛武士提著四把長刀,默不發一語地圍著徐經緯打轉。 他們伺機就要出手。他們的聯手之勢,密不透風,森嚴謹慎,看來神威凜凜,威勢超俗。 徐經緯迅速在心中忖道:「這四個東瀛武士,俱是一流刀家,這聯手一擊,定然石破天驚,我決計不能大意。」 他的心念電轉,設法尋出一把攻守俱備的招式,準備化解龜太郎他們這一聯手合擊。 龜太郎不讓徐經緯有太多考慮的時間,他率先發動,跨前三步,長刀配合著「殺」聲,猛砍而下。 這一刀大有千軍萬馬衝刺而來之概,破空的刀風,迸射激蕩,使徐經緯感到有一股窒息逼迫之感,仿佛排山倒海而來。 他微吃一驚,慌忙提腳避過,龜太郎將刀一收,第二刀宛如怒濤排壑般地疾砍而下。 這一刀來勢很洶,但收勢更快,刀式甫起,龜太郎立刻又撤招換式,一連發出五招之多。 五招一氣呵成,有如彩蝶沾花,舞弄翻騰,又像羚羊掛角,了無痕跡。 這種刀法已達爐火純青之地步,使徐經緯訝異中透出無比的驚煌。 他發覺龜太郎的刀法,不在扶桑客之下,甚且比扶桑客更為淩厲。 幾乎兼俱了東瀛刀家及中主刀法之長處。 龜太郎看得出徐經緯心中的驚愕,收刀笑道:「你小心了,我還有更厲害的招式!」 徐經緯定神,沒有出言回答,龜太郎的另三名同伴,卻在這個時候如一陣狂風般,同時出刀攻到。 他們默契良好,刀式又快,三刀同時發動,虹射溯戳,果然威力驚人。 但徐經緯的反擊也不弱,他的掌式快無倫比地劈出,帶起一陣狂風,將那三名東流武士,逼得慌忙收刀。 龜太郎皺眉道:「你的內力如此之強,莫非天生神力?」 徐經緯笑道:「我若是不能以掌風制敵,這雙肉掌豈能敵住鋒利的長刀?」 龜太郎道:「拳腳功夫,你們中土比我們東流更勝一籌,但若論刀法則是我們東流武士的專長呀!你雖然內外俱佳,但今日作必敗無疑!」 徐經緯哈哈笑道:「本人曾修過正宗內家心法,而且服下了蟹黃珠,內力收發由心,你們不可輕視!」 龜太郎「哦」了一聲,道:「這麼說,你的內功修為,必然高人一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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