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翎 > 情俠蕩寇志 | 上頁 下頁
六七


  他停步忖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那黃慶硬是不放過我……」

  他飛鴿傳書,看來這一路回台州,必定兇險得很。

  他考慮了一下,心想自己已能靈活應用蟹行八步,又何懼之有?

  是以他仍然住台州進發。

  走了一會兒,跟著離台州已然不遠,徐經緯突然閃身躲在一塊大石之後。

  片刻之後,只見黃慶等人超過了地,並馬走向台州城。

  徐經緯等他們走遠,才現出身來,心想;「我的判斷的確不錯,武曼卿己全力想抓我到西天目山去。」

  他摸一下懷中的蟹行秘笈,不禁想起師父和武曼卿的那一段恩怨。

  徐經緯且行且想,根本沒發現背後有人跟蹤。

  他拐了一個彎,已望見了台州城牆,相度一下距離,估計大概半裡的路程,就可走進台州城。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面前突然站著一名小和尚,露齒對他微笑著,

  徐經緯雖然覺得這小和尚出現得有點蹊蹺,但他覺得他長得眉目清秀,使人一見之後,不禁對他生出由衷的好感來。

  因此徐經緯繼續走向他,並打著招呼道:「小師父可好?」

  那小和尚正是慧日,他待徐經緯走到他面前。竟然問也不問,雙手一拂,便發招攻了出去。

  徐經緯嚇了一大跳,退了一大步。

  不想慧日掌勢如風,雙手交相拂動,人也迅如閃電般地數了過來。

  徐經緯得了一下,腳步還沒站穩,屁股已被對方打了一下。

  他迅速想脫出糾纏,慧日居然刷刷連攻了他兩掌之多。

  而且這兩掌竟很輕易的擊中徐經緯的肩部。

  徐經緯慌忙閃避,直退了十來步之多,那名小和尚才沒有再逼過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徐經緯不禁問道:「小師父!你何故找我動手?」

  慧日笑著走向徐經緯,一面說道:「施主!你的蟹形八步仍然隱含本派心傳,小僧這一試果然不差。」

  徐經緯連日所碰到的,居然都是要找他試試武功,甚至這少林派的慧日也不例外,使他人有啼笑皆非之感,他道:「小師父是說我的步伐,仍離不開少林心傳?」

  慧日道:「嗯!小僧自昨晚到現在,一直不高施主左右、曾經很仔細看過施主施展蟹行八步,發覺這門功夫竟與本派心傳大有關連……」

  徐經緯打斷他的話,道:「所以你就在這兒向我下手了?」

  慧日合掌施禮,道:「事非得已,還請施主原諒小僧唐突!」

  徐經緯道:「算年就算是我倒楣好了!」

  徐經緯的語氣顯然露出不滿,慧日年紀雖小,也聽得出他的指責,這就不能不解釋明白。

  慧日遂道:「施主萬如動氣,小僧這樣做,僅是因為關心曇光師伯而且!」

  這話慧日沒有撒謊,而且徐經緯也相信他。

  是以徐經緯的臉色一下子緩和下來。

  慧日乃又說道:「只不知師伯可好?」

  一句話問得徐經緯淚如泉湧,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流淚的原因,一來從慧日的言行看來,可知慧日已相信自己是曇光的門下。

  二來他感到師父的那段恩怨,面對著少林慧日,自己竟不能上前以同門之禮相認,豈不可悲?

  慧日見他流淚,心底一驚,道:「師兄!莫非師伯他老人家……」

  這一聲「師兄」叫得徐經緯大為震動,但他立刻記起師父交代他不可自承少林弟子的話,當下寒著臉,冷冷對慧日道:「誰是小師父的師兄?」

  慧日愕然看著徐經緯,甚覺意外的樣子。

  徐經緯又道:「家師很好,小師父可以上複貴寺掌門人!」慧日雖然從未見過曇光大師,但他自小長在少林寺,他的師父曇澄又是曇光最疼愛的師弟,慧日經常聽到他的師父提起曇光的過去。

  他雖知曇光被逐出少林門牆的事,但他也知道少林上下,莫不為這事嘆惜,也莫不為這位師伯叫屈。

  因此他一碰上徐經緯,證明了他的確受過少林心傳,又知道他是曇光之徒,自然倍感親切,一意想相認了。

  不料徐經緯迎頭潑地一頭冷水,使慧日大為困惑。

  這時徐經緯準備要走,慧日一時有不知如何才好的感覺。

  徐經緯連一聲招呼也沒有,越過慧日的身邊,向台州方向而去。

  他走得很慢,因為他心裡矛盾得很。

  尤其對慧日的態度,徐經緯甚感愧疚。

  縱使慧日給人印象是那麼良好:年輕、穩重、十幾歲的孩子已有那麼深的修為,可是徐經緯卻不能與他論交。

  都是因為慧日是少林子弟,使徐經緯不得不跟他保持距離。

  徐經緯一念及此,不禁又回頭望一眼慧日,他實在不忍心如此拂袖而去。

  只見慧日站在離他二丈多遠的地方,怔怔望著他的背影。

  徐經緯心中泛起一陣慚窘,差點走回慧日之前,與他握手言歡。

  但他忍住心底的衝動,硬起心腸,繼續舉步向前走去。

  這回他只走了三、四步,斜刺裡突然沖出十數名大漢,將他圍得密不透風。

  那十數名大漢個個虎背熊腰,一色黑衣緊身衣靠,動作俐落之至。

  徐經緯面對那十數名大漢,盡力保持鎮定的態度,徐徐道:「你們大白天之下,圍住本人有何貴幹?」

  那十數人之中,有人緩步而出,回答他道:「尊駕必定是徐經緯了?」

  徐經緯打量那人,只見他年約四十上下,穿一襲黑色長衫,領繡有三朵白花,醒目之至。

  遂道:「閣下是三花令屬?」

  那人道:「不錯!本人正是三花令主座下護法!」

  他的個子不大,但聲音宏亮得很,短短的一句話,卻震得徐經緯耳膜隱隱作痛!徐經緯張嘴吸了一口氣,才道:「只不知閣下攔住我有什麼事?」

  那人道:「本人奉令主之命,想請尊駕到西天目山一趟!」

  徐經緯環顧四周,但見那批圍住他的人,莫不虎視眈眈,大有一擁而上之慨。

  於是他冷笑一聲道:「看來本人不走也由不得我自己對也不對?」

  那人點點頭,道:「除非你能逃得過我光知君這一關!」

  徐經緯突然大笑道:「光知君?你的名號叫王八?」

  光知君本是龜的別稱,所以徐經緯才說得那麼刻薄。那人臉色一變,道:「本人叫光知君,你再敢在本人面前說出龜字,別怪我出手無情!」

  徐經緯雙手一攤,道:「光知君也好,烏龜也好,反正本人沒意思到西天目山去,失陪了!」

  他待要走,那光知君卻喝道:「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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