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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閻曉雅無奈道:「當然我違拗不了你,但至少你會讓我自己動手,獻出所有的暗器,對不對?」

  小辛道:「不對,我親自動手。」

  閻曉雅身子一震,道:「那怎麼可以?有些暗器是在衣服底下緊貼肌膚的。小辛,我求求你,請相信我……」

  小辛道:「我不把你當作女人就是。」

  閻曉雅幾乎要跪下哀求,道:「你的搜查一定很徹底,我至少要把外衣通通脫掉,這樣子非常的不雅,亦將貽誤我一輩子,何必呢?」

  小辛道:「貽誤你一輩子?我可是聽錯?」

  閻曉雅道:「沒有聽錯,我為人既愚蠢又固執,如果有男人見過我的身體,我一輩子跟定這個人。但你不是容許被女人跟定的那種人,你想,是不是害了我一輩子?」

  小辛冷冷道:「何止外衣,簡直全身不許有一絲一縷,而且我不止用眼睛,還要用手檢查。」

  閻曉雅臉色如土,因為她知道任何女人要是一絲不掛之後,除了最隱秘之處,何須用手檢查?如果小辛真是此意,他是不是存心不良?難道他仍然以為女人赤裸呈獻,並且最隱秘處亦被檢查被摸過之後,不能夠不死跟著他?

  問題是他肯定永遠給一個女人跟隨麼?這個人有如一團迷霧,不知從何而來,亦不知他想走甚麼路。她願意永遠跟著他麼?

  小小的屋子內激盪奇幻迷亂的氣氛,有寒冷的殺機,恣意奔放的熱情,迷霧似的想像,還有冷靜如冰的理智……

  小辛平靜地道:「你不服氣的話,不妨把一身本領使出來……」他的聲音低沉安詳,有著飽經世故的平靜。「如果你殺死我,那就甚麼問題都解決了。」

  閻曉雅忽然抬頭望住門外的天空,蔚藍色的蒼穹,足以容納人間一切擾嚷困惑或爭殺,但永不會回答任何人的問話。「天啊,老天爺啊!我出手的話能殺得死他麼?我……我當真能夠向他施毒手麼?」

  如果要殺死強敵,最佳時機莫過於露出女性胴體的剎那間。至於像小辛這等無可再強的強敵,恐怕非得完全脫得精光的剎那間才有機會,她曾經受過這種訓練,當時以至後來都認為這一步「訓練」屬於多餘之舉,誰知今天果然面臨這種局面。

  閻曉雅的衣服不多,脫了兩件,就露出白藕似的兩隻手臂。她的頸細而略長,每一寸肌膚都如羊脂白玉,一望而知柔膩細滑兼而有之。裹胸的是一抹雪白羅紗,但隱約可見的胸肉,似乎比抹胸還白些。

  她的細腰不但襯托出胸部的豐滿,還強調臀部的渾圓結實。短褲管下面兩隻修長圓白的大腿,簡直能教男人流下口涎。

  六個皮製的針墊都已剝下,這些皮墊都是在雙肩肩尖、雙肘、雙膝等部位,密密麻麻的利針尖端泛現青黑色,可知不但淬了毒,而且毒性極為厲害。

  閻曉雅雙手遮住突出的胸部,侷促畏縮的站在小辛面前。不過她眼中卻流露了內心的興奮緊張,閃動的眼神充滿著強烈的刺激,世上任何一個處女,當她平生破題兒第一遭在男人灼灼眼前脫掉衣服,如果還能夠心如古井,那一定心理有問題。閻曉雅顯然很正常,所以她畏縮、羞怯、慌亂。到後來她幾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在幹甚麼?

  小辛忽然出指點住她穴道,把她平放在床舖上,捏摸抹胸當中,也就是雙乳中間的扣結,抽出一支細如髮絲的鋼針。但他卻料不到抹胸一分為二,登時雙峰顫挺眼前,肉香四溢。

  小辛好像是木頭人,繼續摸到她褲帶和褲腳。他靈敏的指尖已發覺大有古怪,看準位置,一下子撕掉褲子。

  小辛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因為他萬萬想不到女性的胴體竟是如此美麗動人,竟然使他血脈賁張,身體內湧起強烈的衝動。

  他像一頭猛虎,垂涎三尺,靜靜注視著獵物──一隻白羊。他渴欲張牙舞爪撲上去,攫抓住那不能逃脫的獵物肆意大嚼。但是且慢,似乎尚有危險,危險在那裏?

  古今武林中儘有奇人異士能夠煉成「金剛不壞」之身,但從來沒有人能把男性獨有的器官煉成「金剛杵」。這個部位必是全身唯一的弱點──致命的弱點。因此假設女性的私處內隱藏著武器,這個男人的後果如何,不難想像。

  小辛稍稍冷靜之後,就想到這一點,但卻無計可施,除非馬上找到一個專門接生的隱婆幫忙,查明情況。

  閻曉雅美眸中孕著晶瑩淚珠,驚惶的眼光中居然含有興奮渴望之意。

  人生中原本充滿了種種矛盾,愛中可以有恨,驚拒中可以有渴求,痛苦中可以有快感等等,所以閻曉雅的表現並非不合情理,只不過她清麗脫俗純潔的面龐的表情,使人感受得特別強烈,更易為之感動心軟而已!

  小辛忽然拉起薄被蓋住她身軀,輕輕道:「有人來了,如果不是被你影響,我不會現在才發覺。」

  閻曉雅的眼睛擠出一些心意,小辛居然能看懂,伸手拍她一下,道:「只能讓你說話,不能放你。」

  閻曉雅透一口大氣,壓低聲音道:「不要讓別人侮辱我。」

  小辛道:「如果我傷敗或者被殺,你只好自己照顧自己了!」

  屋子外面到處可見綠樹青草,晴朗的陽光使得寂靜的野外充滿了生機。

  小辛出了門口,便筆直向樹蔭下的人行去。

  樹蔭下只有一個人,勁裝疾服,身上交叉斜繫兩條皮帶。一條皮帶插著七支鋼鏢,另一條皮帶排列著九口短薄的小刀,背後斜插一支長劍,劍穗血紅。

  小辛距他三丈便停步,這時他除了看出對方年約二十二三歲,自幼勤修武功以及冷酷眼神顯示曾殺死過人之外,便別無所知,小辛甚至無法判斷出此人來自外地抑是南京的居民。

  這種情形小辛還是第一次遇到,通常任何人一經他注意觀察,至少可獲更多資料以供推論判斷。

  但這個人卻沒有,乾淨得有如剛出世的嬰兒。他的鋼鏢飛刀長劍,俱是江湖上極常見之物,任何人撿到都無法根查來源。換言之,驗屍時起出這些兇器,也無法找到兇手線索。

  小辛道:「我是小辛,你呢?」

  那年輕人用冷酷的眼神打量著小辛,應道:「我叫韋達,還有一個外號,你想不想知道?」

  小辛道:「知道了也好,雖然我若是被殺死,知不知道都是一樣。」

  韋達道:「我的外號『有血無淚』,只不過是幾個認得我的人起的,其實沒有多少人曉得。」

  小辛道:「這一行你幹了多久?大概不超過三年吧?」

  韋達道:「你已經知道我幹那一行的?」

  小辛笑一笑,正因為這個人太乾淨了,只有幹「殺人」這一行,才會收拾得不留一點痕跡線索。

  這一行的人雖然必有根源,但當他能單獨出道「交易」時,一定會切斷所有的根源,縱然失手被殺,但誰也休想從他的屍體上找出他的出身、籍貫、住所等線索,當然更查不出與他「交易」之人。

  小辛道:「我們的正確距離是三十一步,應該是飛鏢飛刀最佳發射距離。你知不知道我為何特地給你這個機會?」

  韋達冷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安,因為敵人簡直比想像中難應付得多。事實擺得很明顯,如果小辛沒有極有力的理由和把握,怎肯明知故犯地站在那個位置上?

  一個出色的「殺手」通常只須要一個出擊的機會就夠了,要是一擊不中,則後果決沒有「遠飈千里」那麼簡單。所以上佳「殺手」其實很難得出手,很少出現刀往劍來激戰數十招甚至數百招的場面。

  小辛又道:「韋達,你年紀雖輕,卻不是氣盛魯莽之輩,想來亦不至於狂傲得自認為天下無敵之士,所以我不妨多說幾句話。」

  韋達道:「請說!」

  小辛道:「如果站在我這個位置的是另一個人,這個人曾經在一個黑暗地方,有四位第一流高手都想殺他。他用盡智慧武功機詐權變種種手段,竟能活了好幾年。那四大高手其中有『暗殺道』頂尖人物,有武功強絕一代的人物,有輕功暗器舉世無雙的人物,更有一生捕殺無數巨盜元兇的神探。經過這種嚴酷的考驗之後,這個人你自問殺得死殺不死他?」

  韋達道:「這種人誰能殺得死他?」

  小辛道:「有!」

  韋達訝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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