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翎 > 劍氣千幻錄 | 上頁 下頁 |
二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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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荃手中太微古劍起處,使出白眉大和尚自創的「抱玉劍法」,一式「渾金璞玉」,劍光化成一把金傘般罩著全身。 「叮噹」連響數聲,尤東霖連攻三刀,俱如斫在鐵牆之上,震得手腕微麻,心中大駭。 鍾荃見他似有餒容,驀地長嘯一聲,一劍削出,這一劍正是妙絕天下的「攔江絕戶劍」。 鍾荃近日來雖然老在江湖上奔走,但事實上功力卻屢有增進。尤其這正反六招十八式攔江絕戶劍,經他常日默思揣忖,不知不覺已融會於心,威力已出乎他本人意料之外。 但聽「絲絲」刺耳之聲,尤東霖眼見敵劍只在面前削過,便不理睬,冷不防劍光過處,竟然到了喉嚨部位,嚇得出了一身冷汗,疾忙使出乾坤十三式精奧招數,長刀一豎,在這瞬息之間,光華如雪,封住上盤。 鍾荃自家也大感意外,忽然收劍,定睛一想,確定了自家功力進境,心中暗忖道:「我若使用雲龍大八式,雖必能贏他,但似乎太費事,飛上飛下的,如今只須使出這攔江絕戶劍,大概使到反方開手式時,便能將此人立斃劍下。呵,呵,想不到此劍法威力如是神妙,方才他身形被我劍上真磁引力移開大半尺,還不知道。我心中仇恨,定要用這狠毒超世的劍法來報卻,以免……以免到了緊要關頭時,我又下不了毒手。」他到底是崑崙高弟子,無時不是心存善念,在這種情形之下,尚恐自己下不了毒手。 尤東霖道:「你這劍法從哪兒學的?就像她……」 鍾荃一聽他提起陸丹,立時又冒起火來,冷哼一聲,道:「我既然自以為是,但何以許多地方都似她,你別是走了眼吧?」大凡處身妒火洪爐中的人,說的話每每尖刻之極,這兩句話鍾荃自己也根本沒有想到。 尤東霖臉色大變,怒喝道:「你這匹夫,萬死不足以蔽其辜,須知士可殺不可辱,你當尤某是何等人……」怒罵聲中,又復揮刀進撲。 鍾荃挺劍不動,等到刀光臨頭,風聲撲面之時,猛可一劍削出。但見金光成排銜接削出,刺耳之聲又復大作。但他劍勢並未使盡,猛一挫腕,又收回劍光。 只見尤東霖彎曲長刀斫向空檔,身軀微側,又露出足以至命的破綻。他道:「你實在太不行了!這刀法是誰教你的啊?」 尤東霖玉面變色,收刀站定,默然無語。他實在驚駭敵人的劍法和身法(其實鍾荃並沒有移動,只因那真磁引力把他移開,是以招數完全落空,他卻以為人家的身法特別),這時腦筋連轉,盤算應付之法。 鍾荃又道:「你應該說你自己才是死有餘辜!老實說,像你這種人物和談吐,我真願和你交個朋友,可是,今日若讓你逃出我鍾荃劍下,我鍾荃此生也不再踏入江湖……」 尤東霖真想問問他為什麼這樣恨自己,即使陸丹是屬於他的,也沒有理由非殺死自己不可呀! 可是他似乎難於出口,大丈夫頭可斷,志不可屈,寧可不明不白地死了,也不能在勢屈之時,露出乞命之意,最少也會引起人家誤會。 他也變得冷冷地,傲然道:「你的劍法雖然神妙,但我尤某並不懼怕。鹿死誰手,尚待事實揭曉……」 鍾荃道:「好,我們且看事實……」話聲甫歇,首先發難,金光乍閃,一式「龍子初現」,一縷劍氣直射對方眉宇之間。 尤東霖凝身不動,候得敵劍將到,猛可一側頭,長刀疾削敵臂,左掌忽然箕張抓出。 鍾荃一見他左掌血紅如火,便知此是家傳血掌奇功,真不敢輕視。只因這種血掌功夫厲害之處,並非在於沉雄,而是在於能夠震傷人家真氣,鄧小龍便曾傷於血掌尤鋒掌力之下。當下欻然拔身,倒退飛起。 尤東霖愣一下,正在疑惑敵人何以退去,猛聽他一聲清嘯,閃電飛將回來,一道金虹,疾刺而下。 尤東霖右刀左掌,竭盡所學,招架攻拒,眨眼間拆了十餘招,一時劍氣刀光,金龍銀虹,把更深的暮色也像衝開一角,光線顯得特別開朗。 鍾荃已較上勁,竟不肯使用攔江絕戶劍,非以師門絕藝殺死對方不可。這時打得興酣,倏又使出「飛龍迴天」之式,在空中疾飛一匝,身劍合一,疾衝急瀉。這一劍全身功力畢聚,劍氣如山。 尤東霖竟然覺得封閉不住,大叫一聲,依然刀掌齊飛。 鍾荃運全身功力,劍光一吐,「嘭」地一響,竟然硬生生刺破刀光網影。可是尤東霖左掌招數傳自血掌尤鋒,與右手刀各自為用,這時疾如電閃般抓到鍾荃中盤。鍾荃雖然能夠一劍刺死對方,卻也難免要捱敵人一掌。 這個決定可不能馬虎,直是性命所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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